从《Skate Kitchen》到《Betty》，导演 Crystal Moselle 与我们探讨女性、社群于滑板文化的意义
「每次在 YouTube 浏览女滑手的视频时，我总会在评论区看到类似她就该呆在厨房（Kitchen）做三明治这样的话。我们的滑板团队名字能够代表我们，而且也是用来嘲笑那些看轻我们的人。如果你想让我们呆在厨房，那我们就呆在『Skate Kitchen』里」，纽约最具代表性女性滑板团体 Skate Kitchen 的创始人 Rachelle Vinberg，也是大热滑板题材电影《Skate Kitchen》的主角，曾这么描述到团队名字的由来。
Rachelle 在其还是布鲁克林大学新生时就组建了 Skate Kitchen，团队主要（但不限于）由年轻女滑手组成，包括 Rachelle Vinberg、Brenn Lorenzo、Jules Lorenzo、Nina Moran、Kabrina Adams、Ajani Russell 和 Ardelia (Dede) Lovelace 等，每个人除了滑板之外，在艺术、舞蹈、音乐等创意方面都有着各自的丰富见解，团队活跃在 Instagram 平台继而收获了大批关注。重要的是，在以男性为主导的滑板世界里，Skate Kitchen 通过打破性别和种族障碍脱颖而出，不仅是女性赋权，团队中的种族多样性也在表明无需通过特定的方式才能成就某事。
「Skate Kitchen Girls」
图片：EYESCREAM
滑板领域一直以来都有女性英雄的存在，Z-Boys 成员 Peggy Oki、传奇滑手 Elissa Steamer 以及年轻一代的巴西滑手 Leticia Bufoni 等，即便她们启发并得到了众人的关注，但滑板领域似乎并未完全向女性张开双臂，Nyjah Huston 甚至因在《Thrasher》表达滑板不适合女孩而遭到强烈反对。Skate Kitchen 这样多元文化团体的存在，无疑给予了需要鼓励的人以帮助。
「我们希望 Skate Kitchen 能对那些不确定是否可以出于任何原因加入滑板领域的人给予肯定」，从本质上讲，这就是 Skate Kitchen 的目的所在，「collective」的形式在任何文化领域都尤为重要，作为一个整体，会更加强大。而 Skate Kitchen 正是在为女性构建这样的一个社群，所有对滑板感兴趣的人都可以加入其中。也许当你在整个场景下，看不到太多和你一样的人时总会心生畏惧，但是诸如 Skate Kitchen 这样的团队，令你不需再有任何作为「局外人」的理由。不仅仅是滑板领域，这个时代下更多的年轻人正在打破界限向前迈进。
图片：IMDb
2018 年，这群女性滑手的故事成为了电影《Skate Kitchen》的原型，传达着女性滑手真实的声音。Nina 和 Rachelle 在乘坐纽约 G train 时，相互聊起彼此日常生活中的挫败，一位金色长发女性跟着她们走到了地铁站台说到：「我刚才听了你们的聊天，你们有兴趣拍成电影吗？」这位女性便是《Skate Kitchen》的导演 Crystal Moselle。
《Skate Kitchen》是她的首部剧情长片，真实呈现了纽约亚文化一角，片中 Rachelle 本色出演的长岛女滑手 Camille，不顾母亲阻止其滑板而从家中跑出，前往曼哈顿下东城 LES 滑板公园，结识一群友人共同享受滑板的快乐与自由，相互袒露生活的苦涩，学习如何处理关系以及自我成长。而影片中的演员们，除了 Jaden Smith 之外，大部分都是毫无演戏经验的现实生活中的滑手，这也不禁令人回想起《KIDS》，曾经在《KIDS》电影经典画面——4 个小孩坐在沙发上抽大麻镜头中出现的滑手 Javier Nunez，也出现在了 20 多年后的这部影片中。
Cyrstal Moselle 新作《Betty》预告
视频：YouTube
纽约在地群体们常常对那些对他们来说很重要且已经消失的东西抱有怀旧之情，遗憾于这座城市不再具有过去的「魔力」，而《Skate Kitchen》这部电影似乎是一个有力的提醒，你仍旧可以在这里成为你想成为的自我。女性滑板时代精神同样也适用于当今社会的其他领域，演员/滑手们在电影之外也在继续发展和探索和自己的人生。
日前 HBO 宣布把电影开发成剧集《Betty》，依旧由 Crystal Moselle 执导，并在美国时间 5 月 1 日进行了首播。我们借此机会，与 Crystal Moselle 进行了专访，听她讲述创作背后的故事，以及对女性处于滑板文化中的看法等。
滑板似乎是你在近几年来十分重视的主题，你以往的作品都与其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比如《That One Day》、《Skate Kitchen》以及即将上映的电视剧《Betty》，这是否是因为你的少年时成长经历所影响？
事实上，Skate Kitchen 滑板团队中的女性角色是我的灵感来源，她们都出现在了我以上三个项目中，我们的合作从未终止。在我的成长环境里，我经常和滑手们玩在一起，不过大部分是男性。但是当我遇到这些女滑手们，我被她们所承载的精神和内心世界深深吸引，并得到了不少启发和感触。在我年轻的时候，我与 Jaimie Reyes 是好朋友，她是纽约为数不多的女滑手之一，她也会在作品中客串。
《Skate Kitchen》幕后
你受到了什么启发之后让你开始从事影片创作，有什么样的电影影响了你对电影的执导和镜头语言？
其实我在我高中的时候就已开始对影视行业有所兴趣，但是在初期我只是主攻戏剧。随后我在一次洛杉矶奥蒂斯艺术与设计学院（Otis College of Art and Design）举办的暑期班中发现自己对影像艺术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紧随其后的就是我转学到艺术学院主攻电影学。而在我的职业生涯中，我的灵感大多数受到了真实故事所启发，并没有与其它电影有着直接的联系，并且我喜欢常常与各种人合作。总的来说，我的创作风格还是比较围绕着自我。
MIU MIU 联合 Cyrstal Moselle 打造的小型时尚电影《That One Day》
图片：VOGUE
对于电影《The Wolfpack》和《Skate Kitchen》，在创作这两部电影时有一些幕后故事可以阐述吗？你又是如何和 MIU MIU 达成合作，制作短片《That One Day》呢？
对于《The Wolfpack》和《Skate Kitchen》这两部电影，我是受到了我遇到的人群和他们的性格所启发。比如《The Wolfpack》中青年们的原型是来自我与街边男孩互相追逐的场景；《Skate Kitchen》中的女滑手们是我在地铁上所遇到的。我可以和我想合作的人产生共鸣，因此在合作的时候我能感到十分的热情和精力充沛，这也是我的一种「隐性天赋」。而对于与 MIU MIU 的合作，他们对我的唯一要求就是「我们想要确保这也是你自己会喜欢的作品」，这一点使我非常高兴能与这样的品牌公司合作。
Crystal Moselle 作品《The Wolfpack》海报及幕后剧照
图片：The Dissolve
起初，你生活旧金山，随后搬去了纽约城，这两座城市恰好都是承载着滑板历史核心的两大名地，但从滑手的服装、态度和动作风格看来都大不相同。而在你眼里看来东海岸和西海岸的「滑板风格」有着什么样的不同点呢？
这个问题，其实更适合由当地的滑板手们来回答。我在 90 年代时，也就是 20 年前就已离开了加州，我当时还是一个「raver」。在我眼里，纽约城坚韧不拔的氛围更加和街头相联系，洛杉矶则是更偏向沙滩氛围，而旧金山自身就已经充斥着一种「疯狂」的氛围。但在时代的变化下，随着世界各地的交流越来越密切，滑板风格也都在逐渐贴近。
传奇滑手 Elissa Steamer 和 Marisa Dal Santo
图片：Pinterest
在曾经的 VHS 滑板视频中，并没有收录很多女滑手的片段，除了是像 Elissa Steamer 和 Marisa Dal Santo 这样一流的女滑手。而现如今最火的社交平台 Instagram 和滑板的普及度逐渐增长，越来越多的女滑手们横空出世，你对这一变化有何看法？在未来 5 到 10 年你又会怎么看待女性在滑板文化中的发展？
在我个人看来，滑板文化的重点不仅仅只是专注于成为「Pro（职业滑手）」，而是应该更多的关注生活方式和滑板社群。当然，职业滑手们也总是存在的，但是我个人还是更加倾向于民主化，每个人都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做出选择。
《Skate Kitchen》剧照
在众人看来《Skate Kitchen》这部电影其实更加注重的是关于女滑手们的内心世界以及友情羁绊，是一个大多数导演们并没有发觉和探索过的观点。而你在制作这部电影时的初心又是什么呢？
在我初次在地铁上遇到这群女性滑手的时候，我脑海中第一个浮现出来就是「Girl Power」，她们相互支持，相互鼓舞的场景打动了我，使我将这一题材融入自己的作品当中。
《KIDS》
图片：Google
其中一个使电影《Skate Kitchen》能够非常有效吸引大众的原因，是这部电影烘托出的情感和对话都非常的随性自如。所以它让我联想到了《KIDS》这部电影，它在选角方面也做到选择滑手本色出演。而 Rachelle 和团队中其他滑手都不曾从事演艺行业，你是怎么指导她们的呢？
这部电影，事实上是运用写实的方式记录他们的生活，她们只需优先把自己当成滑手的身份，正如她们平时的生活状态即可，其后再将自己当成一个演员，毕竟电影中的场景全是受到她们的经历启发而打造，而拍摄期间只需让她们将自己的内心世界放大化就可以最真实的演绎出来，比起其他合作人她们更像是我的妹妹一般。
《Skate Kitchen》剧照
Jaden Smith 也是这部滑板题材电影中的演员之一，他是如何参与到其中的呢？你对此次的合作又有什么看法呢？
Jaden Smith 通过 Instagram 联系到了 Rachelle，因为他也是 Rachelle 的粉丝之一。所以我们决定邀请他参演这次的电影制作，而且合作期间也都非常契合。
滑板对于众人来说是一种表达的方式，已经超出了「运动」的范围。你觉得对于女性滑手来说，是什么吸引着她们，又有什么值得她们去探究的呢？
我认为对于任何滑手来说，拾起滑板是关于他们真正擅长的事。Nina 曾经将其形容成「飞翔」，并觉得这种「飞翔」的感觉使她享受到真正的快乐。同时也是一种形体上的美，就像舞蹈题材电影那般，只不过她们呈现的美与其不同。
《Skate Kitchen》剧照
随着奥运会的临近，不少国家滑板队和大型公司都极力想要运用滑板来展示自己，但似乎这一举动使滑板文化变了味。所以你对现如今的滑板文化有什么样的看法？未来的走向又是如何？
我认为，反意见领袖的时代，重点是展示自己独有的存在。而人们喜欢滑板是因为他们真正的享受其中，并不是因为大型公司将其认为是「酷的代名词」。
《Skate Kitchen》剧照以及经典场景
现如今很多电影都在消费滑板文化，但是《Skate Kitchen》这部电影中也有很多场景都烘托出了关于滑板文化的细节，比如墙上挂着的 Elissa Steamer 和 Deathwish 的海报，IC 团队中的滑手 Nico Hiraga 也有出镜。是电影的幕后团队在负责场景制作和滑手选角的吗？
事实上，这部电影中的选角是通过这些女滑手的帮助下完成的，因为我们想要把最真实的滑板群体融入电影当中，以回馈社群。除此之外，真实性和现实主义一直以来都是我的创作主旨，电影中的女孩儿们本就是这个作品的灵感缪斯，所以我会细心的问出她们所提供的细节建议作为参考，她们也都非常直言不讳的给出个人见解。
《Skate Kitchen》摄制团队
与滑板团队一同工作，你们的相处方式是怎样的？有一些幕后有趣的故事可以分享吗？
我们相处的非常融洽，制造出的氛围也非常愉悦，就像一家人一样！其中有一个故事让我觉得非常有趣，当时在拍摄前期，有一次剧组聘请的特技指导通过 Instagram 联系 Rachelle 为她自己的角色做一个「特技」… 随后便很快意识到，或许应该由本人出演更加合适。
对于滑板题材的电影以及滑板视频，有哪些是你最为钟爱的呢？
我不经常看滑板视频，不过《Zoo Yook Mixtape》、《Blessed》以及《Cherry》是我认知范围内最为喜欢的滑板视频。我只能说我喜爱的部分是影片中为我们呈现的情绪和生活中的状态，带领我们真正去感受这座城市。
《Skate Kitchen》剧照
对于即将上映的新作《Betty》又有一些什么样的故事值得我们期待的呢？这部新作的演员和制作团队是否和《Skate Kitchen》一样？
这部新作的确是我和我的「御用团队」共同创作，但是这部电影将聚焦与社区中更多不同人物间的不同故事。
Interview / skateboard E
Translation / Cyrus Huang
Text / Didi Hu
Editor / Cyrus Huang
Photo Courtesy of Marissa Kais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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