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姗来迟的李彦宏，带得动百度直播吗？

来源：凤凰网科技《风眼》深度报道组 作者：郑媛 薛星星，编辑：于浩，微信编辑 杨倩
李彦宏还是下场直播了。5 月 15 日晚 8 点，他在百度 App 内进行了个人直播首秀。 不过，不要妄想着你可以在直播间里看到李彦宏卖力吆喝的场景——这场直播的主题是“家·书”。李彦宏和樊登读书会创始人樊登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聊了快两个小时的书。 在如今谈话类节目都难得一见的当下，李彦宏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直播行当里一股清流——他甚至连一本书都没卖。同一时间段，格力的董明珠在京东直播卖空调，罗永浩在抖音上为即将带来的“520”吆喝。只有我们的Robin，如同老父亲般耐心地向我们分享着人生的感悟。 “将来如果有人愿意在百度上带货，我认为是没问题的”，他补充说。 这是百度在 2020 年为市场带来的新故事——“知识直播”。过去十年，百度讲了太多故事了。自从移动互联网兴起之后，这家老牌搜索厂商似乎就丧失了前进的方向，它不断追逐着风口，又不断地被风口甩下。这两年，甚至它赖以起家的搜索业务都遇到了威胁。 现在，百度又看上了直播，它将其作为自己 2020 年重点方向，宣布将拿出百亿流量和 5 亿补贴扶持主播，要让他们月入过万。 但问题是，直播真的能拯救百度吗？

一次精心布景的访谈

说是直播，这更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访谈节目。在一整墙木质书架装饰的直播间内，一身浅灰色西装的李彦宏端坐在椅子上，对面坐着的是前央视主持人、樊登读书会创始人樊登。 “我参与直播主要是出于对百度产品的兴趣，我喜欢直播的不确定性，你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李彦宏在开场就表明了来意，“直播和视频是两种媒体形式，用直播来传播知识，是非常必要的。” 在他看来，直播是对百度现有搜索业务的有益补充。比如有人想要搜索某个植物问题，就可以进入一个植物学直播间里，直接向直播的专业人士询问。李彦宏用传统的电视节目和直播类比，强调直播带来的“互动性”和“不确定性”，“这是非常有意思的”，他喜欢这种不确定感。
但从当晚直播的效果来看，李彦宏显然没有适应直播“互动性”。近 80 分钟的直播时长里，他和樊登从初中聊到大学，从植物学聊到人工智能，就是没怎么聊网友的实时评论。偶尔的几次，他和网友聊了聊高考，他是怎么考上北京大学的。
单从数据上看，李彦宏仍然是顶级流量。这场直播在前 10 分钟就吸引了超过百万人次观看，全时间段的直播参与人数近千万人次，李彦宏前前后后分享了几十本书，《东周列国志》《精神的魅力》《苦难辉煌》等。但弹幕上聊得最多的，似乎还是李彦宏的颜值。 “儒雅典范”，不时有人评价说。对比着隔壁的罗永浩“半折”的卖力吆喝，慢条斯理的李彦宏确实称得上是儒雅。搭配着前央视主持人樊登的提问，恍惚间还以为这是央视的《艺术人生》。
李彦宏没有在直播间卖任何物品，倒是有人主动问起了桌子上的百度智能音箱。饶有趣味的是，直播开始前，言几又书店推出了一款“李彦宏书单”盲盒，2 小时内，1000 份书单盲盒就告售罄。微博上，“李彦宏的书单”相关话题阅读量超过了 2000 万。

十亿用户流量

在巨头们将流量源源不断地导向电商直播时，百度的直播战略似乎姗姗来迟。
虽然早在 2014 年，百度就有涉猎直播领域，利用实时流媒体播放技术对华山、峨眉山风景区以及中秋圆月进行了实时直播。但接下来的几年时间，百度似乎把直播忘记了。
在其他互联网公司不断推动直播渗透到资讯、电商、教育等诸多行业中时，百度除了在好看视频中内置了一个不痛不痒的秀场直播板块，几乎没有其他动作。
直到今年疫情开始后，百度才密集上线了一系列直播业务，比如“战疫直播间”、“云看展”、“云赏樱”的等，赚足了人们的眼球。百度曾在财报中表示，疫情期间直播节目帮助百度获取了更多活跃用户和时长。
到了 5 月 13 日，百度举行的“万象大会”上，百度高级副总裁沈抖更是对外宣布，直播将会成为百度移动生态今年度的重点方向之一。 在百度的策略中，百度直播将会更聚焦于传递自身最擅长的信息和知识领域，直播作为内容形式来承载移动内容生态的信息与知识。这也解释了为何李彦宏首场直播选择读书作为主题。 为了吸引更多优质创作者创作者入局，百度还宣布了一系列扶持计划。“百川计划”投入流量 500 亿，针对创作者和 MCN 机构提供专项扶持；“聚能计划”拿出 5 亿补贴，发掘和培养优质直播创作者，“未来计划”则拿出1000亿爆款流量，扶持短视频创作者。 百度对直播是如此看重，几乎在旗下的每款 App 都内置了百度直播入口，有的甚至直接放到了应用底部的菜单栏中。产品层面，百度 App、爱奇艺、百家号、好看视频等一系列百度系移动产品都将被打通，创作者可以实现跨平台运营。 这对于不少创作者而言是巨大的吸引力。据 Quest Mobile 数据显示，百度移动生态拥有超过 10 亿用户。“任何一个创作者在任何一个平台上的产出，都可以在其它平台上被用户看到并使用。”沈抖说。 透镜公司研究专家况玉清也向凤凰网科技表示，现有的用户流量是百度直播最大的优势，“无论是做直播，还是其他产品，百度都有很好的平台出口和流量基础。有爱奇艺和百度搜索 APP 这样的载体，百度不缺直播内容的渠道出口。” 唯一的问题在于，知识对于直播的加成到底有多少？有分析认为，搜索与直播在产品逻辑上本身是相悖的，搜索讲求及时、准确，但直播动辄一两个小时。按照李彦宏的说法，用户可以直接在直播间中提问，有“互动性”，但对于用户而言，这无疑拉长了用户的搜索成本。 目前，百度已将直播板块内置在搜索页面之中，用户搜索关键词会出现相关直播间的推荐。

掉队的“一度”

在快手、抖音、拼多多等后起之秀纷纷加码后，百度推出直播战略的时机值得思考。 在况玉清看来，百度处在一个尴尬的时机。一方面，舆论地位承压，流量受到新生代互联网公司的挑战，在与阿里、腾讯的竞争中，生态建设被拉开了一定的差距。 另一方面，百度选择现在的时机加码直播，除了行业现状和疫情带来的影响，也可能有资本方面的原因，“百度近期传出回归香港 IPO 的计划，也发了一部分的债。可能想通过资本市场融资加快生态建设，直播也是内容生态的一环。” 2011 年，“BAT”三巨头格局形成，市值 460 亿美元的百度是当时国内最大的互联网公司，李彦宏一度成为中国首富。但接下来的几年，腾讯和阿里突飞猛进，百度却明显掉队。 有网友将百度目前的 337 亿美元市值戏称为计量单位“一度”：阿里、腾讯市值等于 16 个百度，美团市值等于 2.7 个百度。
在赖以为生搜索业务上，百度也在不断失去阵地。2019 年，字节跳动宣布成立搜索引擎部门，力图“突破传统搜索引擎的天花板”。近期，“头条搜索”和“头条百科”悄然上线，字节跳动在搜索产品方面的布局已经初具规模，接下来必然会和百度系产品抢夺流量。 业内分析人士表示，不清晰的公司定位让百度近年来走了很多弯路，而糟糕的产品能力则白白浪费了平台和流量，而百度已经很久没能推出拥有良好大众认知度的产品了。 此次宣布加码直播领域，能否让百度扭转现状？ 凡德投资总经理陈尊德对于百度直播的前景持观望态度，他对凤凰网科技表示：“这几年百度整体的战略定位不是很清晰，如果贸然进入一个原本就不熟悉而且竞争还越来越剧烈的领域，我担心百度投入了时间精力却没有得到想要的回报。” 加码直播可能吸引更多内容创作者在百度系平台进行内容生产，但找到更有效率的产品模式才应该是百度的重点。况玉清向凤凰网科技表示，百度直播的挑战在于百度自身的产品化能力，既包括产品开发设计能力，更包括运营能力。
陈尊德认为，百度应该抓住自身在人工智能领域的优势，结合其在搜索及地图端的优势，可能会对百度有更大帮助。
唯一能肯定的是，李彦宏已经认准了直播。5 月 15 日下午，李彦宏在出席活动时称，“以人工智能为核心驱动的智能经济，将成为经济发展的新引擎之一。”或许在百度看来，用直播分享知识，进行商业行为是落实智能经济的一种途径。 10 亿用户和数百万的百度系内容创作者是百度加码直播领域的底气，但用直播为载体推进百度提供信息与知识的能力是否可行，还是未知数。 （实习生舒怡然对此文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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