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人生存指南：成为黑帮成员、毒贩或失足妇女，才能活下去 | 魔宙奇谭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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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美国的黑人之死，我比较关注，就看了一些 文章和报道，了解了美国种族主义发展史、黑人民权运动斗争史、美国警察暴力问题等，但有一个问题，始终没得到解答——
那些底层黑人，到底怎么生活的，吃啥，住啥，性需求咋解决，除了唱跳、Rap和篮球，还有别的爱好吗？他们和警察的关系，到底是啥样的？
带着这个疑问，我又寻寻觅觅，找到一个人。
一个叫素德·文卡特斯的学生，为了研究贫民窟黑人咋生活的，冒着生命危险，打进了芝加哥贩毒黑帮。
每天在黑帮老大、打手、毒贩、妓女、警察、社区管理人员之间来回周旋，一待就是10年。
今天就讲讲，他的调查和发现。
素德·文卡特斯，印度裔，在美国长大
■打进黑人贫民窟
1990年差一年，23岁的素德去了芝加哥大学，读社会学博士研究生。
芝加哥大学一带，围着好几片穷困黑人社区，据说那里充斥着毒品、谋杀、洗钱和性交易。
这种“据说”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美国90年代的凶杀案里，50%的受害者都是黑人，但94%的凶手也是黑人。
即便到现在，据《纽约政府2019年犯罪报告》（Crime and Enforcement Activity in New York City），凶杀案里，58%的犯罪者都是黑人，35%是拉美人；抢劫案里，59%是黑人，32%是拉美人；枪击案里，71%是黑人，24%是拉美人。
可是，在这些扎扎实实的数据背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素德对底层黑人的生活境况很感兴趣，想作为自己的社会学课题。
带着好奇，他先去了学校的周边公园，专门找里面的黑人聊天。
有个黑人老头儿给了他一个忠告：永远不要相信白人，也不要觉得黑人会好到哪儿去。
另一个黑人说：这个城市里，有两种白人，一种白人会在你进入他们的街区时，痛揍你一顿。另外一种，他们不会揍你，但等你进了他们的街区，就有人报警，然后条子会过来揍你。
谢过他们的建议，素德去了芝加哥当时最穷困的社区之一——奥克兰，那里的失业率、犯罪率和福利发放金额都很高，而且从20世纪早期开始，奥克兰的居民就一直以黑人为主。
素德直接去了奥克兰贫民窟的一个小破楼，正爬楼梯的时候，被一群年轻黑人拦住了：嘿！老黑，你他妈的来干嘛？
素德说自己要做社会调查，了解一下贫民窟黑人的生活境况。
当时的素德，是感恩而死乐队的狂热粉丝，留马尾辫，穿花衬衣，咋看都不像个学生。
感恩而死，史诗级的美国迷幻摇滚乐队，2007年拿了格莱美终身成就奖。
几个黑人一听就笑了，说什么鬼调查，你他妈一定是墨西哥黑帮的奸细，小逼崽子敢糊弄我，信不信我弄死你。
他们上去一顿搜身，竟然只搜出了笔、纸、调查问卷和几本社会学的书。
一看到这些正儿八经的玩意儿，几个黑人也有点不知所措，干脆就把素德扣下了，等老大来了再“处理”。
期间，他们聊起自己最感兴趣的话题：想跟哪个女孩上床，想弄死哪个警察，用什么方法抽大麻最爽等等。
他们的老大，奥克兰贫民窟扛把子，中途还真来了两趟，简单问了素德几个哲学问题，你是谁，从哪来，到哪去，问完就把素德晾一边去了。
在楼梯间熬了整整一宿，素德想搞社会调查的请求，扛把子竟然同意了。
与此同时，扛把子提了一个想法：“别到处找人问傻逼问题，你应该跟我们混，看看我们做什么，怎么做。看看年轻人都是怎么在街上讨生活的。”
这个扛把子，确实和别的黑人不一样，他上过大学，喜欢看历史、政治方面的书，大学一毕业，就干起了销售，干得还挺不错。
但是，等他发现那些销售业绩不如他的白人，升职加薪都比他快的时候，他就放弃了，艹，敢歧视黑人，老子不跟你玩了。
扛把子回到了自己成长的社区——罗伯特·泰勒之家，混起了黑帮。
在他看来，针对种族的就业歧视，让黑人们不像其他族裔那么重视就业。
比起正儿八经的找工作，混黑帮虽然危险，但来钱更快，还有明确的上升路径。
扛把子成长的社区罗伯特·泰勒之家，主要由两大势力管辖着。
第一大势力，就是扛把子所在的黑帮，他们在这儿进行毒品交易、敲诈勒索、赌博卖淫、洗黑钱等。
第二大势力，叫地区顾问委员会，可以粗暴地理解为美国居委会，主要是跟地方官员打交道，是平衡社区住户、政府机构和黑帮的重要角色。
没错，这里没有警察，没有物业，没有保安，只有黑帮和居委会。
居委会的大Boss，是一名黑人女性，贝利女士，她的势力大到什么程度呢？
她可以游说房屋管理局来改善楼房维护，比如装个电灯、砌个墙、装个门什么的。
别小看这一点，有个住户的门掉了，给房管局打电话根本没人理。因为没有门，一家老小每天冻得鼻涕邋遢的，还时时担心有人进来抢劫，最后迫不得已，就给贝利女士塞了钱，成功解决。
贝利女士不仅跟房管局官员交往密切，还能让医院给大楼的小孩做免费体检，更能劝当地的小卖部无偿捐赠食品——你捐赠了，我就给你在社区做免费宣传。
小卖部也愿意无偿捐赠，因为居委会大BOSS就是整个贫民窟嗓门最大的，能影响所有人的判断和决定。
■黑人贫民窟的性工作者
经扛把子介绍，素德成功打入了罗伯特泰勒之家。
没多久，他就认识了一个性工作者——“男人杀手克莱瑞莎”。
对这个外号，她的解释是：我的床上功夫能干死他们。
克莱瑞莎30多岁，但看起来很老，皮肤也很粗糙，身体全是淤伤——被男人们打的。
她不仅是个性从业者，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身份——扛把子的堂姐，虽然扛把子本人不愿意承认。
据克莱瑞莎介绍，整个罗伯特泰勒之家，有两种性工作者，一种是楼凤，属于长期驻守那种，一种是流莺，来回流窜那种。
楼凤往往有本职工作，也有家庭，但她们的男人普遍不靠谱，为了养活孩子，只好兼职卖身。
流莺则属于全职卖身，上头有皮条客或黑帮成员介绍活儿，她们往往没有家庭负担，卖身赚的钱，基本全拿去嗑药了。
甭管是楼凤还是流莺，都要给黑帮上交保护费。
一般情况下，楼凤会把收入的1/3都交给黑帮，作为回报，黑帮会痛揍虐待她们的嫖客。
流莺则会把收入的10%~25%交给黑帮，黑帮要做的，就是搞清楚她们做了多少，又收了多少。
偶尔的，他们会借钱给流莺治病，或者提供场所方便流莺接客，让流莺和嫖客的体验都好一些。
一句话，大家都是利益共同体，接的放心，赚的明白。
论安全与否，楼凤要比流莺安全很多，前者每年大概会挨揍1次，后者每年会挨揍4次。
楼凤也很少遭遇杀害，流莺却偶尔会被谋杀。
不过，楼凤和流莺往往都有吸毒的爱好。
一般情况下，性工作者口一次，会赚10~20块（美元，后面不注释了），单纯性交的话，价格会降到25块，走后门的话，至少50块起步。
但是，如果这个女孩毒瘾犯了，那她可能就会大大降低价格，或者不给钱，给点海洛因就行了。
所以说，无论做什么工作，最好吸钱，其次吸名，最次吸烟。
反正吸什么都别吸毒，甭管你是脱衣服的，还是讲脱口秀的。
■贫民窟的生活日常
除了性交易外，素德还想了解其他人都是怎么赚钱的：比如那些做美容美发的，开黑出租的，占星算命的，提供婚姻咨询服务的，帮忙照顾婴儿的，摆摊卖货的等等等等。
但是，素德遇到了一个大问题：所有人赚的钱，贝利女士都能拿提成，跟传销头子似的。
贝利女士显然不想让人知道，她到底能赚多少钱。
退而求其次，素德就去采访贫民窟的家庭主妇们。
在罗伯特·泰勒的四千户家庭里，超过90%都是由女性主持的。
这并不让人意外，2015 年的一项统计数据显示，美国黑人非婚生育率高达70%，黑人家庭的父亲缺失率高达66%。
也就是说，在美国黑人社会里，2/3的孩子身边，是没有父亲陪伴的。
素德采访的这些家庭妇女，大多都参加过60年代的民权运动，70年代支持过黑人政治候选人，但是到了80、90年代，她们受黑帮、毒品和贫困影响，基本上只能顾得上自己的小家庭了。
在极端贫困的条件下，这些伟大的黑人女性们，自发地形成了一种“互助经济”。
比如有人专门负责烧锅做饭，有人专门负责照顾孩子，有人专门负责出门采购。
她们会把钱聚在一起，首先拿出需要贿赂的钱，其他的钱和资源则按需分配，比如5个女人组建的“互助网络”里，得保证至少一间房子有热水，可以用来洗澡；至少保证两间房子有电冰箱和微波炉；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再来个房间可以看电视。
想在一套房子里，水电燃暖、电视电话全都有的，只有极少数人才能做到，比如贝利女士。
女性通过互帮互助赚钱养家，那男人们呢？
男人们干的，一般都是体力劳动。
如果你有技术，比如会修车，那一个月基本能挣500块——这个很高了，性工作者平均提供20次性服务，才能挣到这个钱。
如果你有人脉，能去当地的学校打扫卫生，那一个月能挣300块。
如果你没什么本事，也没啥人脉，可以去收破烂，一个月挣100块。
如果你又笨又懒又没道德底线，只想偷点东西出去卖，一个月能挣75块。
素德调查的这些男性里，每个人都口口声声说自己想找一份更体面的工作，但极少有人会行动起来，直到他们死了或进了监狱。
这些男的，跟黑人家庭妇女一样，也形成了互助小团体：一个人做饭，另一个出门找活儿干，第三个就去努力寻找能解决吃喝拉撒的地方，比如一个废弃的公寓，可以用来睡觉；还比如提供免费食物的教堂——这哪是教堂，简直是天堂！
因为部分黑人男性的不努力，他们往往遭遇歧视——但歧视他们的并不只有白人，还包括很多黑人警察。
1966 年，密歇根大学出了一份调查，将近30%的人黑人警察“种族偏见较深或很深”。
在相对自律、自强的黑人警察眼里，他们那些好吃懒做、混吃等死的黑人同胞们，就是在抹黑黑人形象——都他妈怪你不努力，别什么事儿都扯到种族问题上！
■女性生存指南
素德边做调查边上学的时候，他芝加哥的导师给了他很多建议，其中一条是这样的：
你跟男人们在一起待的太久了（主要跟那些黑帮马仔们），既然这个社区里，有2/3的人是带孩子的女性，就应该试着去了解女性们是如何维持家计、如何从房管局获取服务，以及在得不到服务的情况下，又是如何度日的。
在调查的后期，素德给贫民窟的女人们，办了一个写作培训班，希望借助写作，直面过去的自己，为艰难琐碎的生活寻求某种解脱，并逐步发展出有效的表达能力。
这些贫民窟的女人，她们绝大多数人的收入，一年都不超过1000块，还包括福利金和粮票钱。
除此之外，她们有一些非常鲜明的共同点：她们每人至少都有2个孩子；每个人的生命里，都有一个男人，要么死了要么就进监狱了。
有个女孩养了三个孩子，分别属于三个父亲：一个在蹲监狱，一个早就死了，还有一个，没死也没坐牢，但不愿意支付任何抚养费。
如果说很多现代女性的婚后生活都是丧偶式育儿，那这个女孩的人生，真是足够悲惨，她是丧偶式育儿X丧偶式育儿X丧偶式育儿，翻了3倍。
另外，每一个女孩都曾被男友殴打。
在家暴问题上，就连手可通天的贝利女士也表示无能为力，警察更是不管不顾。
有个女孩，肋骨被男友打断好几次，全身都是淤伤，刚从医院出来，第二天又要挨打。
她实在没办法了，趁着男友睡着时，抓起一把刀，不断捅向男友的肚子…
她没有杀死他，直到现在，都生活在那个男人会回来的恐惧里。
素德刚办写作培训班，做了一期主题叫“我如何生存”。
女孩们看到主题后，一边分享自己的故事，一边总结生存技巧。
算是一份贫民窟的女性生存指南：
跟更穷的人一起合租，收取一定的租金；
一定要认识医院里的人，这样等你看病的时候，就能贿赂他；
让孩子在楼梯间小便，这样妓女们就没法在楼梯间接客了；
好好保存香烟，如果哪天东西坏了，烟可以作为修理费；
帮黑帮混混们藏点毒品和现金，这样还能从黑帮那挣点钱；
除此之外，基本就是用性来换资源了，比如从杂货铺老板哪儿换取日用品；让房管局官员帮忙取消租金；让福利局官员多给点福利，让警察对正在服刑的老公多点优待等。
不仅如此，她们还要保证居委会的大Boss贝利女士，床上一直有男人！
所以，有时候她们不得不让自己的老公，去好好服务贝利女士，这样她们才不会被赶出社区。
作为报答，贝利女士会给女孩的老公介绍工作。
有些男的，服务着服务着就tm上瘾了，吵着嚷着要离婚，就因为贝利女士那边有吃有喝有工作。
跟拥有源源不断的食物相比，服务一个五六十岁的妇女并不算什么。
■条子抢劫黑帮
在黑人贫民窟，警察一般是隐身的。
素德的讲述里，很多时候，警察只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黑帮。
有一次，几个黑帮联合办了一个聚会，男男女女搂搂抱抱，觥筹交错。
突然，五个男人闯了进来，每个人都揣着一把枪，一身黑衣，其中4个是黑人，1个是白人。
黑衣人命令所有人靠墙站好，给我老老实实的，不然开枪打死你。
一个黑帮小弟反抗了一下，立马被人拖到卫生间，哐哐哐给揍了一顿。
他们还边揍边喊：弄死你！黑鬼！
等所有人站好后，他们上去一顿摸，掏走所有人的现金和金银首饰，再塞进两个黑色垃圾袋，扬长而去。
在场的所有黑帮老大，平静地接受了所有一切。
因为抢劫他们的，是谁也惹不起的警察。
这种“条子打劫黑帮”的情况，直到现在（2020年）依然存在。
一份资料里说，现在俄克拉荷马州和得克萨斯州交界的边境地区，经常是俄克拉荷马州的黑帮跑到德克萨斯去贩毒，上午带着毒品过去，晚上带着现金回家。
白天看着毒贩开车嘚嘚过来了，警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去吧皮卡丘！
到了晚上，等毒贩们开着车嘚嘚回来了，就搁高速上一截，抢了毒资，开开心心回警局分钱去了。
在素德的社会调查里，黑人贫民窟有很多流氓警察。
流氓警察不仅对治安情况不管不顾，还非常擅长敲诈勒索，特别针对那些贩毒的，偷车的和拉皮条的。
有个叫杰瑞的流氓警察，堵上了一个皮条客，先抢了200块钱，还逼皮条客找女孩给他提供性服务。
连警察都去抢黑帮钱了，是因为他们赚的少吗？
绝对不是。
每年美国花在警察+监狱系统的钱大概在5000亿美元。
5000亿美元是啥概念？
约等于整个腾讯总市值，相当于茅台（2366亿美元）+美团（888亿美元）+拼多多（693亿美元）+京东（684亿美元）+网易（463亿美元）的市值总和。
加利福利亚圣河西一个警官的工资，能高达25万美元一年，吊打中国互联网公司的绝大部分程序员和产品经理。
不仅如此，美国警察的势力还很强大。
有一次，一个黑人跑到纽约，打死了俩警察，整个纽约都炸锅了。
纽约市警察局给死去的警察举行了达到国葬规模的葬礼，不光纽约，全美好几千个警察都来参加葬礼。
他们不光用警车送棺材，还把直升飞机开出来了，在天上列队，嗡嗡嗡的飞，以示纪念，连纽约市市长都不敢说什么。
具体到执行任务上，警察还真对非裔和拉美裔更“偏爱”一些。
2011年，纽约警察对街上的68万人做了“拦截搜身”，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毒品、违禁品或有效证件，其中搜身的黑人和拉美人占了87%。
被搜身的人里，88%都是完全无辜的，在他们身上，警察什么都没找到。
后来，这一“拦截搜身行动”遭到很多人的抵制，数据慢慢下滑。
2019年，纽约警察一共拦截搜身了13000人，但黑人和拉美人占了90%。
就算数量下滑，也要“偏爱”有加。
在《城中城》一书里，素德记录到：“我对警方的恐惧，开始大大超过我对黑帮的恐惧。条子们才拥有真正的权力，他们控制着帮派可以在何处和何种方式运行。只要他们愿意，就能把任何人送进监狱。”
■黑帮的账本
素德所在的黑帮，阶层分明，最下层的是毒贩，往上就是毒贩的小组长，会计，安全协调员，老大的保镖等。
每一个片区，都有一个扛把子，相当于这片的帮派老大。
扛把子的上面，叫“上尉”或“船长”，有点类似大区域经理。
“上尉”或“船长”的上面，就是黑帮的最高级——董事会。
说白了，这些黑帮的组织架构和一个现代公司，没啥区别。
素德所在黑帮有个叫“排骨佬”的，非常勤奋好学，一边干黑帮，一边在肯尼迪国王大学学会计，然后顺理成章地，开始管理整个黑帮的账目。
按“排骨佬”的记录，整个黑帮的收入，主要来源三方面：
1、毒品交易 2、敲诈勒索 3、保护费等其他收入
黑帮的支出，相对更多，主要花在下面5个地方：
1、所有帮派成员的薪水 2、批发可卡因、海洛因的成本 3、批发枪支、弹药的成本 4、葬礼支出 5、贿赂警察的费用
最让人惊讶的是，那些在各个街头卖粉的小毒贩，做着最脏、最危险的工作，却领着最低的薪水，基本只够养家糊口，如果还想买个车、买个大金链子小手表啥的，就得想办法搞钱。
搞钱的方法，一般是去肯德基、麦当劳、洗车行兼职打工，也有的滑头，会稀释手上的毒品或瞒报收入，不过一旦被发现，就能打得你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
素德快结束社会调查时，“排骨佬”把这个沉甸甸的账本，偷偷交给了素德，不为别的，基本是处于良心谴责。
我猜，作为一个好学之人，他甚至想给学术圈留下点什么，比如了解真实黑帮的经济结构。
因为只要他偷偷给账本这事儿败露了，就只有一个结果——死。
素德没跟任何执法人员提起过账本的事儿，直到多年以后，他联合一个经济学家，根据当年排骨佬提供的资料，发表了好几篇重磅学术论文，解开了地下经济不为人知的一面。
后续，素德还出了两本研究地下经济的著作：《暗箱操作：城市贫民的地下经济》和《漂浮之城：流氓社会学家的纽约地下经济观察记》。
素德写的书，《暗箱操作》（左）和《漂浮之城》（右）
这段打入黑人贫民窟的调查经历，他也写成了一本书——《城中城：社会学家的街头发现》。
整个调查过程中，素德从最开始的满怀好奇，到中间的大开眼界，再到恐惧、同情、羡慕、愤怒等各种情绪的交杂，调查结束后，素德写了这么一句话：
我有权结束在这儿的时间，可他们没有。在我完成对贫困的研究很久以后，他们极有可能还过着贫困美国人的生活。
是，即使体验了10年他们的生活，你终究不是他们。
素德的知识结构，生活阅历，人脉资源，都不是那些底层的黑人可比的。
这让我想起来，最近两天，朋友圈流传着拿“摆摊”开玩笑的各种段子和表情包。
拿“摆摊”开玩笑的，基本都是为了好玩。
他们可能绝大部分都没有在街头摆过摊，没有跟别的小商小贩抢过地盘，没有被城管围追堵截过，没有遭遇过挑剔顾客的冷眼，不曾经历过街头的酷暑和严寒。
我因为成长背景的缘故，从小见惯了摆摊小贩的生活，他们从不曾在意自己的语言是否粗俗，不在乎自己吃饭的姿势是否得体，相比较城市的繁华，他们更在乎城管的多寡；相比较天上的彩虹适不适合发朋友圈，他们更在乎天上的云彩影不影响今天的买卖。
这些底层老百姓的生活，和朋友圈的表情包，自然相去甚远。
正在刷社交媒体的我们，也不是生活在贫民窟的美国黑人，所以很难很难去理解他们的挣扎与选择，欢乐与梦想、痛苦与耻辱。
美国暴乱，种族歧视、黑人平权等等，是通过社交媒体能看到的。这些现象背后呢，是怎样的故事？
今天写的这些，不过是想通过一个侧面，去了解美国底层黑人的生活境况。
你可以说它非常片面，但它可能就是，生活的另一面。
绝大部分人的生活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只不过有的人，已是死水一片，比如那个在膝盖之下死去的黑人，弗洛伊德。
参考资料
1.素德·文卡特斯《城中城》 2.伊布拉姆·X.肯迪《天生的标签：美国种族主义思想的历史》 3.爱德华·巴普蒂斯特《被掩盖的原罪：奴隶制与美国资本主义的崛起》 4.BBC中文网 乔治·佛洛伊德事件：美国法律下，非裔人士到底受到怎样的对待 5.《20世纪六七十年代美国城市黑人参政原因初探》，胡锦山，厦门大学历史系 6.《纽约时报》多角度还原：弗洛伊德究竟是怎么死在警察手上的 7.纽约北大飞：美国警察为何如此势力强大，无法无天？ 8.凤凰新闻：黑客团体“匿名者”发布视频：揭露大量美国警局罪行 9..Locking Up Our Own：Crime and Punishment in Black America 10.BBC：George Floyd, the man whose death sparked US unrest
11.BBC：Eric Garner: No federal charges in US 'I can't breathe' death
12.The New York Times：Video of 2013 Police Shooting of Unarmed Man Renews Familiar Questions扫码打赏 想吃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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