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纪事】剑心（一）

文/suyyan

* 一个自娱自乐的非传统武侠故事

* 大纲太长码字太累边写变改

图源@风玄婴 剑网三重制版

叶篱之所以叫叶篱，可能和他小时候不爱走正门，就喜欢翻篱笆墙有关系。

叶父第二十次把挂在篱笆上的儿子摘下来之后，微笑着给他起了这个名儿。

我儿不走寻常路，一看就是要成大事的人啊。

啧，果真是三岁看老。

在连续逃课一周听茶馆的老头说书之后，年十二岁的叶篱灵光一闪，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方向。

我要成为一代大侠，名扬天下。

他踩在石头上，手上握着一根树枝向自己的那几个玩伴宣布道。

同伴们可能压根没听懂，但还是很给面子地鼓掌欢呼起来。

如果他没看见拿着鸡毛掸子的叶母，可能会更加高兴一点。

不过这不能改变叶篱的决心。

一代大侠被区区鸡毛掸子打败，实在是太丢脸了。

他又逃了一周的课，听那个老头把几个故事说了第二遍。

他觉得是时候展开扬善除恶的计划了。

左邻右舍总是这么评价，叶篱这孩子有点缺心眼。

换句话说，胆儿肥得很。

他在茶馆蹲了半天，总算蹲到一个机会。

隔壁桌那对男女吵得特别凶，女的捋起袖子往男的脸上抽耳光。

啪啪几声清脆响亮，听着就疼。

其余茶客不是低头喝自己的，就是匆匆结账走了，唯独叶篱两眼放光，摩拳擦掌。

就在他准备冲上去的那一刻，同桌的青年拉住了他。

“这是别人的家务事，小孩子不要掺和。”

叶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很快又摇头反驳。

“我不是小孩子了。”

青年懒得和他较真，语调很是敷衍。

“行行行你不是。”

叶篱听了很满意，瞪着乌溜溜的眼睛打量这个长相陌生的青年。

从他一尘不染的白袍到他背上背着的两把剑。

“看我做什么？”

“想知道你是谁。”

“我是一名侠客。”

“那你一定知道怎么才能成为大侠咯？”

面对突然凑过来的孩子，叶渔本能地往后靠了靠，心想自己好像惹了个大麻烦。

事实证明，这感觉一点都没错。

“小鬼，你能不能别拽着我了。”

“那你答应收我为徒吗？”

叶渔神色阴晴不定，这倒霉孩子看着也不像精明的样子，怎么威胁人这套还有模有样的？

“这事我还要考虑一下……”

“那我等您考虑好了再松手。”

啊，很好，油盐不进。

叶渔磨了磨后槽牙，颇为苦大仇深地点了点头。

“我收，这下你能松开了吧。”

“哦那师父你快教我几招吧。”

叶篱确实松开了袖子，只是变本加厉直接抱上了叶渔的大腿。

低头看看傻乐的便宜徒弟，叶渔觉得自己是栽了。

能有什么办法，教呗，权当做好事了。

意思着教了那么两天，叶渔有些意外，这徒弟还确实有那么点儿天赋。

肯听，肯学，顺便还能跑腿。

这么想着他教的时候也打起了些精神。

哎，谁让这还是第一个徒弟呢。

“师父师父，按理说你不是要给我拜师礼的吗？”

小孩儿坐在空地的石头上晃着小腿。

叶渔戳戳他的脑门，又好气又好笑。

“你也没给我递敬师茶啊。”

叶篱知道他没在意，笑嘻嘻地往师父肩膀上靠。

“我当时不是在茶馆里给您说的吗？这茶够不够？”

别的没学会，就学会插科打诨了。

叶渔笑笑，当真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巧的匕首来。

“你现在还小，匕首能防身，就当是师父给你的第一件礼物了。”

“至于轻重剑，有机会了给你打。”

叶篱接过这柄匕首，一颗心在欢呼，发烫。

关于拜师礼，他原本只是开个玩笑。

他有好些话想说。

但最终他只说了四个字。

“谢谢师父。”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转眼过去。

连叶渔都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待上那么久。

“徒弟，我得走了，我已经待了太久了。”

他低头擦着自己的剑，剑已好久没有出鞘了。

“那师父，我可以跟你一起走吗？”

叶篱试探着问道。

“我不能做主，你要问你的父母。”

叶篱心猛地一沉。

“你刚刚说什么？”

做饭做了一半的叶母诧异地转过身来，一贯宠着他的叶父转着茶杯不作声。

“我说，我想出去闯荡，当一个侠客。”

叶篱硬着头皮，机械般地重复了一遍。

菜刀拍在案板上的声音震得他整个人一颤。

叶母脸上平静的表情他从来没见过。

母亲以前会说他笨，说他懒惰，说他惹是生非。

但母亲以前不是笑着就是怒气冲冲的。

她平静的样子，就好像叶篱不是她的儿子。

就好像在看一个闯进来的陌生人。

“你觉得这样好吗？”

叶母问他。

叶篱其实有些退缩了，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退缩，他说，好。

叶母笑了，她说，不好。

为什么不好？

隔壁老刘的孩子在学堂里被夸奖了，先生说他前途无量。

镇上老张的孩子，虽然不会读书，但是经商头脑好，已经在当铺里帮忙了。

村里老李的孩子，养鸡手艺却比他爹还好，农活处理起来是一把好手。

你说你想当个侠客，那你说说看，侠客是什么？

我不可能允许我的孩子，去过居无定所，漂泊在外的生活。

你可以选择你的未来，但你得让我看到希望。

侠客，我看不到。

最后一扇门关上了。

上了锁的，漆黑的屋子里只有叶篱一个人了。

他摸到师父送他的那把匕首，嚎啕大哭。

我不想考状元，不想经商，也不想去做农活。

也许这些路都很好，很平坦。

但是我就是想，当个侠客。

于是他第二十一次翻过了那道篱笆墙后，再也没有回头。

他骑在墙头上看着生活了将近十年的地方，花了很久才下了决心。

如果我真的成了一代大侠，就回来看爹娘。

如果没有，你们就当……

当我没来过。

“容我打断一下，你后来回去过吗？”

唐忚饶有兴趣地出声问道。

“这个，你猜猜吧。”

叶篱摇了摇扇子，并不作正面回答。

“答对有奖。”

叶篱就这么光明正大地离家出走了。

叶渔看着这个背着行囊的小矮子，一阵头疼。

你说送回去吧，徒弟心寒。

不送回去吧，不好交代。

向来洒脱的侠客暗中叫苦。

“师父，你看我跟你也算本家，你肯定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可以啊死孩子情商见长，学会博取同情了。

叶渔咋舌。

“那你千万别乱跑。”

“您这是答应了！”

叶篱刚才还委屈巴巴的小脸瞬间亮堂起来。

“别，你再多说一句我就要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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