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 | 嘴上说想要，却迟迟不行动，今夏的转会市场恐一片冷清

2亿的内马尔、凯恩，1亿的劳塔罗·、桑乔？主流联赛等待全面复工时，转会市场似乎依然热火朝天。但可惜，在这个透出寒意的夏天，这些超级转会可能一桩都不会成真。
新冠“大流行”席卷全球，经济“大萧条”警报随之响起。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均警告，新冠疫情或将导致全球经济长期衰退。经济下行趋势之中，足球世界无法独善其身。全球大停摆引发的俱乐部收入骤减、球员降薪延薪，不过是疫情对足球经济体的第一波冲击，第二波或许会体现在转会市场上：今夏乃至未来数年的转会“熊市”，即将到来。

新冠疫情对足坛造成了多大经济损失？数字能直白地说明问题。五大联赛营收总额多年间一直占到欧洲足球市场份额的一半有余，其中的英超作为头号商业化联赛，所处的生存状态、遭遇的巨幅损失可被视作整个足坛遭受重创的缩影。英超新任CEO理查德·马斯特斯粗略估算，如2019-20赛季无法复赛，则英超将损失“至少10亿英镑”；如果空场复工成功，有望挽救大部分电视转播收入(逾一半俱乐部转播分成占到总收入的 一半有余)，然而光是退门票也将损失约1.01亿镑，再加上现场酒水、周边产品等销售归零，整体比赛日收入损失将达到1.77亿；金融分析机构Vysyble则预计，如果空场延续至下赛季，英超俱乐部将损失8.78亿镑，最“受伤”的曼联将损失1.4亿。

从英超扩展到整个欧洲足坛，BBC的估算是即便绝大多数主流联赛成功复工，欧洲顶级联赛俱乐部在本赛季和下赛季遭遇的总损失仍将超过35亿英镑，如果本季无法重启，损失更将达到62亿。这将意味着整个足球 市场的巨幅缩水。欧洲足球俱乐部协会(ECA)新任CEO查利·马歇尔则担心，在经济受创后，整个足坛生态将无法维持疫前原状，“对所有俱乐部而言，这都意味着财政上的重创……欧洲最受欢迎的那些俱乐部拥有光环效应，他们是转会市场的主要驱动者，是整体推销电视转播版权的核心，而转会与版权的运作模式是整个足坛生态赖以维持的基础。”只要主流联赛复工并坚持战斗，电视转播版权运作模式将有望得到延续。但需要俱乐部花费真金白银的转会，就不一定能恢复到疫前的常态了。

法甲腰斩，令巴黎圣日耳曼在经济层面受到极大冲击：被取消的比赛相关收入归零，胸前广告赞助商拒绝支付尾款，球员身价悉数降低(新人王姆巴佩也不例外)……不够也有好消息，他们成功压价，以折扣价从国际米兰买断了伊卡尔迪。
俱乐部收入的三大组成部分之中，比赛日收入归零，电视转播分成取决于复工与否，商业赞助同样受创(如巴黎圣日耳曼的胸前广告赞助商、每年支付6500万欧元的法国酒店业巨头雅高集团，就拒绝支付一半款项)。这一波损失，已经影响到大量俱乐部的现金流。绝大多数俱乐部工资对收入的比例在50%-70%的范畴(70%以下可视为财务结构健康)，现金流减少立刻影响到了发薪，在足球停摆的前两个月里，降薪、延迟付薪成为重磅议题。对家底薄的俱乐部而言，此诚危急存亡之秋，对家底厚的豪门而言，也到了银根紧缩的关键阶段。连商业开发、花式创收层面的多年王者曼联，公布的第三季度(1月至3月)财报都显示，总收入下降18.7%导致亏损2300万英镑，净债务飙升42.2%。这一走势值得警惕，要知道第三季度受疫情影响的只有3月停摆后的两周，4月开启的第四季度重创将更为可怕。即便曼联仍有9000万的现金储备，还支取了1.4亿的循环信用贷款，但他们恐怕也不会在引援上无所顾忌，执行副主席伍德沃德已明确表态：“今夏为单个球员花费上亿英镑？此类传闻似乎忽视了足球正面临的现实。”这也就让凯恩、桑乔的转会传闻，减小了成真的可能性。
在疫情期间，安菲尔德成为了附近居民遛狗的场所。即便英超联赛复工，安菲尔德的比赛日收入也无法恢复——空场作赛令门票收入成空，酒水快餐、官方纪念品店也都无法开放。
当曼联的购买力都受损，可能由大手大脚转为小打小闹，当绝大部分俱乐部考虑的都是节流，甚至让临时降薪、延迟付薪转为永久降薪，转会市场的消费降级将成为必然。并没有太多俱乐部会有充足的底气挥舞钞票，负担高额转会费以及随之而来的多年高薪——高薪，可能比转会费更难应付。
如果没有疫情，恐怕很难想象，日入斗金的一线豪门，也会走上量入为出、银根紧缩的小球队路线。坊间本来普遍认为，转会市场通货膨胀的势头将得到延续，2020年会有一个分外燥热的夏天。毕竟，自2017年夏窗内马尔2.22亿欧元转会、姆巴佩1.45亿(另有3500万浮动条款)先租后买的操作过后，1亿级转会彻底常态化，等到2019年夏天，费利克斯、格列兹曼、阿扎尔三桩大交易上亿，马圭尔、卢卡斯·埃尔南德斯和德利赫特三大后卫跻身范戴克的天价行列，也进一步夯实了转会费高企的态势。转会市场越吹越大的泡沫，完全看不到破裂的征兆。

而且在2019年夏天，尚有数笔巨星交易没有成行，多颗大雷并未引爆，在2020欧洲杯和美洲杯过后，这些交易可以迎来绝佳的成行时机，内马尔、凯恩、桑乔、劳塔罗·马丁内斯、博格巴们的上亿级转会，因此呼之欲出。甚至在疫情袭来后，这些转会传闻也始终不绝。

但在疫情的沉重打击之下，恐怕转会费成了无源之水，绝大多数豪门买家都难以承受天价。曼联名宿、天空体育嘉宾加里·内维尔还从另一个角度看问题：“英超应该下禁令：那些给普通员工或球员降薪、延薪的俱乐部，今夏不允许在转会市场上买人。”在全球经济受疫情冲击的情境下，俱乐部一边给员工降薪，一边大肆花钱引援，也的确将意味着公关灾难。
这也是为何，多家机构纷纷调低了转会市场预期值。德国“转会市场”网站统一调低了球员估价：生于1998年前的球员“削价”20%，生于1998年或之后的球员“贬值”10%，低于30万欧元的球员不变，此举导致整个足坛的身价“蒸发”92.2亿欧元。瑞士国际体育研究中心的“足球天文台”在疫情之前对五大联赛球员的身价总估值为327亿欧元，疫情后则调低至234亿，降幅超过28%。


在这一背景下，内马尔、姆巴佩们推动的转会费涨潮，将在今夏迎来回落时刻——视疫情和复赛状况，转会窗还有推迟的可能性。超级大手笔恐怕难以出现，更流行、更行得通的将是谨慎保守的转会操作，买家或是要求卖家降价，或是选择身价更低的球员，或是买断本季租借在队中的熟面孔——甚至去夏谈妥的买断费，也会被压价：巴黎就趁势要求国际米兰打折，如愿以5000万欧元固定费用+700万浮动条款买下伊卡尔迪，相比原定的7000万买断费省了不少钱；罗马想要买断斯莫林，又不愿出2500万的“高价”，曼联也可能降到2000万甚至更低，以促成交易。拜仁慕尼黑不仅放弃了执行科蒂尼奥的1.2亿欧元优先买断条款，甚至连佩里希奇的2000万买断费也不打算付，候任董事会主席卡恩明确表示要“谨慎行事”；莱比锡RB坚持索要韦尔纳的5500万欧元解约金(如进欧冠，还会涨到6000万)不动摇，这已经让利物浦心生退意，而切尔西则顺利“捡漏”拿下了这位德国中锋。

此前有报道称，韦尔纳与切尔西签约至2025年，转会费达到5300万欧元，年薪超过1000万欧元。
拥有庞大“出租车”阵容的豪门有福了，皇马便可以召回在多特蒙德练级成功的哈基米，甚至有余裕让厄德高继续在皇家社会锻炼(租期原定为2年)，而塞瓦略斯等难入齐达内法眼的球员，则可以放走换取转会资金(尽管价格不会高)，也可以直接用作球员交换的筹码——事实上，球员等价交换或加现金交换，可能会成为潮流。
分期付款也可能被更多使用。为了符合财务公平竞赛规则要求，也让财报账面更加好看，不少俱乐部近年已经惯用转会费分期手法，但这也有隐忧——目前英超20队仍有15.9亿镑的转会费分期余款没有付完，应收的余款则是6.85亿，常规年份如此寅吃卯粮尚可承受，如今疫情来袭却意味着沉重负担，这也进一步导致不少俱乐部失去了继续花钱的底气。
不买人，与现有球员续约，也会是一种生存之道。拜仁与托马斯·穆勒、阿方索·戴维斯、诺伊尔等主力续约属于正常操作，切尔西和吉鲁、卡瓦列罗两老延长1年合同，曼联与伊加洛续签租借合同，则明显是疫情下的权宜之计了。即将迎来自由身的球员将拥有一定优势，但他们的需求也不会被完全满足——新环境下，他们难以向俱乐部索取高昂的薪金，遑论签字费。

全球化浪潮之下，足球市场内部一损俱损，但在一片转会“熊市”的预期之中，却有巴塞罗那似乎反其道而行之，频频传出天价引援传闻，与内马尔再度眉来眼去，对皮亚尼奇心生爱慕，甚至据称已与劳塔罗·马丁内斯“达成个人合同条款”。

果真是巴萨“家里有矿”？巴萨上赛季的确收入8.408亿欧元，雄踞“德勤足球金钱联赛”榜首，但一线队薪资带来沉重负担，疫情期间更成为不可承受之重，最终在多番口水战后，一线队球员降薪70%。在当前财务结构下，巴萨直接砸钱买人显然缺乏可操作性，不少言之凿凿的流言蜚语，无非是停摆期西班牙报章用来填充版面的材料而已。
无论是与国家队队友劳塔罗·马丁内斯会师，还是迎回内马尔重组“MSN”，梅西都将得到好帮手，但不管是哪一笔交易，巴萨今夏都难以达成。
如果真想运作大手笔，用球员抵扣部分转会费将成为重要选项。巴萨对劳塔罗·马丁内斯的追逐已是公开的秘密，国际米兰方面坚称劳塔罗转会只有付1.11亿欧元违约金这一种方式，可巴萨难以承受这笔巨资，想出了提供塞梅多、菲尔波、比达尔、拉基蒂奇、乌姆蒂蒂等人做筹码冲抵部分转会费的策略。然而这数人之中，恐怕只有塞梅多是真正的抢手货——葡萄牙国脚本赛季发挥上佳、薪水较低、在经纪人若热·门德斯运作下有转会的心思与门路，其余诸人如比达尔和拉基蒂奇是薪水高昂的老将，乌姆蒂蒂伤病频仍且决心留队享受高薪。然而巴萨只有一个塞梅多可以折价4000万，如何填上剩余的资金空缺？还别忘了，巴萨还有库蒂尼奥、奥斯曼·登贝莱这两位引进时身价过亿的球员，因为低迷状态与高昂薪水沦为难以清理的冗员，在处理好这两人之前，又哪来底气继续加重负担？ 文|严俊 编辑|DBSQ 美编|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