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重的我如何从绝望到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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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拙笔

文/吻尘

1

19岁的我,花一般的年龄,刚刚在深圳拥有了一份台资企业厂长助理的工作,刚刚站稳脚跟,刚刚报名参加了进出口贸易《报关员资格证考试》,刚刚对自已的职业进行的规划……对未来有太多憧景和期许。

然后这一切来不及开始就要面临结束。我病了,很严重的肾病,尿毒症的前期,稍不注意,肾功能就会衰竭,不要说梦想,连小命都难保。

但凡我的病情稍有好转,就是病房里的乐天派,开心果,小广播,我给病友讲笑话,读报刊。

有一天我和往常一样去上厕所,路过了电话室,无意中偷听到妈妈打给爸爸的电话,妈妈长叹一声说:〝孩子爸,医生已找我谈话了,我们俩都要正确认识这个病,维持得好的话,都需终生吃药,小敏以后最好不要结婚,更不能生孩子……〞后面讲些什么,我全然听不进去了。我大脑瞬间空白,双腿发软,踉踉跄跄走到厕所,关上单厕门,蹲在了地上――所有的期盼与美好全化为乌有。

内心波涛翻滚,我才19岁,终生吃药又是一幅什么样的境地,我还来不及恋爱却要剥夺我婚姻的权力,这样一个病秧子如何面对以后的生活。老师经常说,上天是公平的,为你关闭了一扇门,却为你打开了一扇窗。此时我想起了以前的点点滴滴,我觉得上天是不公平的,至少对我。

想起了正中考时,母亲得了乳腺癌,一方面是母亲的病,一方面弟弟又年幼……考上了高中的我都放弃了,读职业中专为了尽早就业,减轻家庭负担;学校推介到中山就业,犹如包身工的生活过了一年半,渴望专业对口却卷入了传销的漩涡,过着非人的生活,好不容易看见曙光,这又开始判了无期,想到这里,泪水也经湿了衣襟,模糊了双眼。

当我回到病房时,母亲正张罗着去食堂打饭,还洋溢着一张笑脸问我中午吃什么,我努力地调节了一下情绪,但始终却挤不出笑容。

此时病房中只有我一人,寂静得听得见自已的心跳声。母亲与爸爸的讲话内容一直在我耳边回荡,挥之不去。全身无力。

医生和父母肯定是怕我知道才背着我说……那时母亲的身体也在康复之中,不能劳累和操心,说不操心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弟弟年幼,她自已身体又不好,我这里又得终生吃药,哪一个妈妈能做到视而不见,熟视无睹呢?除非不是亲生的。

在妈妈面前我尽量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妈妈也只字不提,每天还是一如既往地讲解她与病是如何抗争到底的,以及其它充满了正能量的故事分享给我听。

2

事态的发展往往不受自已控制

住院的费用很高,这一切都我爸爸来扛,可想而知他内心又要承担多大的压力,别人工作十二小时,他就要工作十六小时……我要振作起来,我要向我妈妈学,患癌症的她同样挺过了五年的危险期。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睡梦中的我被走道急促的脚步声惊醒,我们病房的门被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推开,刚刚空出的病床,这时来了一个急症病人,是一位老者,原本该住呼吸科,由于没床位了,暂住肾病科……医生和护士手忙脚乱,病人家属也急得团团转,只见医生用电击去刺激心脏,使原本瘦弱的身体弹起老高再掉下去,连续几下,医生无奈摇摇头,对家属说已经尽力了。

从小我就害怕死人,连乡下的坟堆我都会绕道而行,长这么多大,第一次直面生命的凋零和终结,加之家属的哀嚎,让我心生恐惧,一夜无眠。我的邻床是一具尸体,要待天亮才能拉走,床前有家属烧的纸钱,缕缕清烟带走了死者的灵魂。

我相信我妈妈也是害怕的,但为了给我打气,故作镇定,我俩那晚都无心睡眠,生命太脆弱了……

没过两天,隔壁床又来一个小妹,十一岁,五年级,病情跟我一样,但她属复发。都说翻病难医,她以前康复出院后,医生再三叮嘱,饮食注意事项,由于父母在外打工,无人监督,小孩难免嘴馋,反正就是病情复发了,这次越发严重,来势凶猛。必须马上血液透析,一是病人痛苦,二是一般家庭经济无法承受,最终肾衰竭带走了小女孩的生命,生命永远定格在11岁。

短短几天,我见证了一老一小生命的逝去,我对医院有一种恐惧,怕回病房。有人说,医院的每一张病床都送走过无数人的生命,这让我更加夜不能寐。

我的主治医生是川北医学院的肾病专家叫文晓东,他不仅医术精湛,而且医德高尚,对我总是特别地关照和耐心地讲解一些注意事项,这让我倍感温暖。他建议我控制症状后就出院,定期到院随访,一是在家里不用承受过多的心理压力,二是减轻经济方面的负担,三是饮食方面不用天天吃食堂。同时还把家里坐机电话给了我,方便咨询近况。

3

回到家的我,为了全方位掌握病情,专门去买了一本关于肾病的书(那时没手机,没网络)知识都来自于书本。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越看越害怕,越看越对号入座,病情反复,尿蛋白控制不好是我的特征,这也是尿毒症的前兆。天天大量的激素药在我身体上虽暂时控制了病情,却使原本皮肤皎好的我在短短的几个月出现了〝肥胖、长斑、满月脸、胡须〞整个人犹如变了形一般。腰部疼痛让我走路,下楼都很吃力,痛苦不堪。

母亲一如既往地用心照顾我,每当爸爸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时,我心如刀割,医药费和营养费光是我的花销一个月就要3000多,(2000年,这并不是一个小数),我不怕长胖,我不怕变丑,我尽量配合医生,大把吃药,大口吃饭,让这病快快好起来。

我最盼望星期天,我的高中同学〝奉〞会准时来看我,除了给我带一些时令水果,还给我带来了欢声笑语。由于体重聚增,以前的衣服都穿不了,但不忍心开口去买新的,穿的都是妈妈的衣服,有时看见〝奉〞时尚的装束和曼妙的身姿,心想,我何时才能拥有这样的身材,穿上一件漂亮的裙子,当时对我来说,都不敢去奢望。

但病情反反复复,尿蛋白始终控制不好,我的心情也随之起起落落,一天总是胡思乱想,终生吃药何时才是个头啊。

爸爸加班加点,熬更受夜挣的钱只够我花,弟弟还在上学,妈妈也需要营养,而我只能卧床休息。一时觉得自已拖累了全家,恨自已不争气,刚好可以报答父母的时候,反而却成了累赘。如何才能解脱自已,解脱父母的辛劳,是我每天都在思考的问题……我绞尽脑汁,一个念头从我脑海里闪过吃〝安眠药〞。

安眠药有明文规定,限量销售,我正计划着多走几个药店。

我清楚地记得那一天,妈妈早早就出去买菜,给我煮好了午饭,因为她要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寿宴。待到中午时,我只须热一下就行。

燃气灶有些故障,需打火机帮忙,之前的又没油了。我翻箱倒柜,四处寻找,却看到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册子有些泛黄,静静地躺在抽屉内侧。我轻轻翻开,这是妈妈的笔记,记录着她刚得知自已得乳腺癌时的绝望,和自已舍不得孩子那种升腾的希望……矛盾的心理,复杂的情绪揪住我的内心。后面妈妈写着〝只要让小敏好起来,上天你带走我都行。〞

我是一个混蛋,这些天都想了些什么,我给自己一个狠狠的耳光,让自已觉醒,换位思考……

人不能为自已而活着。想想妈妈的坚强、爸爸的辛劳、年幼的弟弟,我擦干泪痕,抬头望着远方,太阳穿过玻璃窗直射在我身上,此刻我正沐浴阳光。人只要自已不放弃,就没有过不去的坎,踏不过的火焰山。

十八年过去了,我早甩掉了药瓶,拥有自已的事业,有着可爰懂事的女儿和别人羡慕再吃都不需减肥的体质。而我妈妈依然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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