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开感受(44)

再一天,我和厚工去了杭州,到了塑料厂,与他们检验科长见面,找了车间,那车间主任听后说要查一查:怎么会有半年一轮回的情况,让我们明天上午来听回音。当天下午,我和厚工没事了,我问:“瑶琳,你去过吗?”“没有。”

于是我们去了,进入洞中,看到了千奇百怪的溶景,还在洞中暗河中坐了船,真是美不胜收,出得洞来,厚工的感动远胜于我,我是因为去过桂林,也曾看过二个溶洞,感到各有千秋。在候车时,迟迟不见车来,却看到驶来一辆黑色奥司汀轿车,走下一个富态福相的干部模样的女人,关门前,关照司机:“稍等一下。”她向上山入洞处走去。过了一会,见她带着一个掮着一捆克皮甘蔗(紫酱色、节短)走来。我对厚工说:“你等着,我去对那女人说说看,能不能带我们回城。”“不—”我没听他的,走到车旁,那司机也已下车,开了后箱盖。我拿出工作证对那妇女说:“我是上海八一一公司的,你要回杭州吧,我还有一个同事,能不能带我们一段,只要到有市区公交车的地方就行。”她在我手上看了工作证封皮,我忙打开扉页,让她对了我的照片。她就点头:“招呼你同事吧。”我忙转身又喊又招手的。厚工走了过来,她让我们坐在后座上。上了路,她与司机说了回去后甘蔗的分配,侧过头来问我。“八一一公司在上海什么地方。”我忙将地址告诉她,她默默点了下头又说:“此次来杭州做什么?”我回答:“到塑料厂联系质量问题。”她就关照司机:“到软木场停一停。”我说:“这不就在劳改局对面十字路口,这不送我们到招待所了,谢谢,谢谢。”她只笑了笑,眼看前面的路,轻轻地说:“顺路。”临下车前,我又谢了下,把车门碰上时,她在里面向我们挥了挥手。

车走了,我们还站在原地,厚工说:“你真有本事,怎么知道她肯带我们的,不怕我们是坏人?”“我一看这人不是一般的干部,她的行动、面容、眼神透出是个有阅历有决断的人。你看看自己和我的神态都是个诚实的人。一个人心术不正,其目眜矣。”

这时,时间尚早,我们乘车去了火车站,买了明天下午的返程票,就在那儿,他吃馄饨我吃面当了夜饭。天微暗,我就与他去附近一个集市上看看。见一青年摆了个地摊,放着一列玩具火车在有高有低的曲折环型的轨道上行驶。有一青年在看,那火车环行了两圈,这人说:“可以了。”摆摊年青人就听话地使火车停下,拆轨放入自己身边的纸盒内。”我轻轻地对厚工说:“这玩具不错给你女儿买一套。”他说:“不知啥价钿。”我就问摊主:“怎么卖?”摊主看着我俩,报了价:“五元。”迅即朝买主看了眼,我马上问买主:“你多少钱买的。”买主朝摊主看了眼,说:“四元。”我说:“四元也太贵了。”摊主即说:“你们要,四元也卖二套给你们。”厚工欲买,我拉住了:“能不能再便宜点?”摊主朝那买主看了眼:“这?”买主即说:“价格只要你们谈得拢,我不倒扳账。”我报了价:“二元伍。”买主站起来朝我看了眼,走了。卖主说:“这个价不好卖,要亏本了。”我拉着厚工就走。厚工对我说:“四元可以买了,上海南京西路儿童用品商店里一样的火车要卖八元了。”他的话未说完,后面传来摊主在喊:“来,来,卖一套给你们。”厚工用疑惑的眼光回头看去,我又拉着他走回去。摊主将一盒递给我们,厚工要接,我按住他手,笑对摊主说:“你也给试试看。”摊主打开盒子,先搬出三节火车,再将轨道铺设摆放后,给列车装了一节一号电池,拨了车头的开关,放在轨道上,小火车欢畅地运行。开了二圈后,我说:“行。”摊主收好后将盒递给厚工。厚工一手付钱,一手接盒后,我们高兴地回了。

第二天上午去了塑料厂。那位检验科长笑着说:“我们听己师傅说,有周期性,想想也是,近年来,己师傅总是半年左右来一次,这就排除了工人操作不当的因素。检查下来,还是机器的问题,我们国家生产的钢材质量还不大过关。现在他们正研究加装防松措施。”我笑着说了句:“我们国家,卫星能上天,民生产品质量抓得还不够紧。”我心里想说的是:人人都有搞尖端科学人员一样的责任心,怎会搞不好呢?那检验科长是边摇头还边笑地说了句:“现在混的人太多了。”厚工默认。我则想:不错,几乎人人张口就是“混混末好了”。但混法大大不同,如羊滑经也紧跟潮流地说:“混混末,好了”。可他混得轻松自在。

就在这年末,山东一个体客商来订了一批薄膜唱片,生产好,他来拉货。几万张的薄膜唱片从三楼下来再装车,他没带人来,羊滑经便组织四个人帮他装。自己只指挥,完了等车开走后,羊滑经笑着给帮着干的四人,每人五元。干的人第一次有点感谢他,因为这是在上班时间里挣的外快钱。五元可供四口之家一周的买菜钱。可那商人生意红火,一、二个月地来订次货。随着时间的推移,物价的上涨,这外快也加倍了,羊滑经给了每人拾元。帮着从上搬下楼再装车的人倒基本固定,有当年试做挤出机的小刘等四人。当九二年我从东莞回来后的一天,小刘告诉我:“己师傅,侬不大搓麻将,现在阿拉几个人经常搭羊滑经一起搓麻将,这是他的喜好,而我们趁机向伊讨还阿拉的血汗钱。”我去东莞二个月,回来后,羊滑经曾约过搓麻将,我发现他是大有长进,不像当年他为了给祖父落葬而叫我一起去杭州塑料厂。那时,他是向我讨教怎么玩麻将,我还教了他玩法。八九年底时我和羊滑经等公司里的六十多户家庭搬到梅陇地区的市花苑,其中铜匠小胡,房修队的李卫国与羊滑经住在一幢楼,上班时间叫上我,相约吃了夜饭在羊滑经或李卫国家打麻将。羊滑经告诉我们:“我与小刘等几个返城知青玩,玩不过他们,成了‘老输记’。”当时,我说:“你与他们玩,他们脑子活络,你可能输,但常输则不可能。”所以,当我听小刘说“讨还血汗钱”未免有点“阶级报复”的意味,问是怎么回事。小刘告诉我:“有次,我私下问那老板:你付给羊滑经搬运费是多少?老板说,从我来订货,第一次给了二百二十,后来,他不断要求提价,说你们有意见,嫌钱太少,不肯搬,现在已涨到五百五。小印他们每人只拿到十元。四人商量后,轮流约羊滑经搓麻将,私下里约定了要牌的暗号,总归教羊滑经输就是了。当时的羊滑经是支部委员正式职务是车间调度,在九四年八月郑正莅调离公司后,上面没人认承他是车间副主任,也就是不算正式干部,“羊头”之名不正,也能在这样一件小事上捞个不尽,想发财。像羊滑经这样的“党员干部”小贪贪,小刘他们只要有心一问即穿帮,他们不去揭露他,只是利用他喜好,用不正当手段“做”他。我听后只能付之一笑。不过,当时,风气尚正,如那陆厂长将所借四千元。一个季度后即归还。不像后来有“三角债”(你欠我,我欠他,他欠你)之类的缠不清债务。

八七年底八八年春,我为八七0三机的鉴定作准备,去无锡多次。在定了由江苏省仪表检验所作检测后,多次去那单位联系,商定抽样办法、日期等。那检验所在一条去蟸国的路上,离它不远处一条丁字路口有家无锡市第五人民医院,有这样醒目的路标,第一次跟无线电厂的老彭去过一次后,就自己一个人去了。

八八年春,在第一批抽样,检验下来,不尽人意,待改进后再约了日期抽样。我因去该所多次,与检验的工程师们熟了,特别其中一位住在所里的年青工程师很谈得拢,再抽样后我与他约定:一周后,我一早来他宿舍里看报告,如若再不如意,则可立即去那社办厂采取著措施,定要在第三次抽样时达标,因为鉴定会等也已积极筹备中,会所我选了外交部无锡度假村了(选择该此,我、詹伟隶、黎元其、小方去住过一夜,他们十分满意才定)。就在这节骨眼上,扬州市新华书店来电,要求派人去检查一下,有众多顾客来退换薄膜唱片。詹与郑商量后,这次让我带一位接添赵文静当了检片组长叫智慧的姑娘跟我去。我一算,我与检验所年青工程师约定,是在之后第四天的早晨。于是当即让智慧姑娘与她父母联系,告知当天出差,五天后回沪。我化了二十分钟,匆匆回了趟家。因为公司里有浴室,洗漱用品,单位里就有,出行方便。

当天下午乘火车,傍晚到镇江,住在上次为考察热塑包装机住过的镇江市人民政府招待所。进去后,即感到时代气氛,所有房都改造过了,大房间没有了,多是二人房,房内有浴缸等。我给智慧姑娘如赵文静一样包了间房,让她一人住。她开了门进房,看了看,对我说:“我一个人怎么住?”我笑了:“智慧,己师傅可没办法帮你噢。”这一说,她脸红了,我马上安慰她:“我就在你对面房内,有事叫我就是。”我这人倒头就能熟睡,无心事的情况下还能睡得死死的。还在两儿小时候的一天下半夜,阿芳去厕所不小心碰上门了,她拳擂、搓板敲,整个八一一新村的人都闻听到敲门声,唯独我不醒,还是只有七岁的喆儿起来开了门。阿芳、徐师姆、漆家人都进来看我,我还睡得呼呼的,漆师姆说了:“爷叔的身体好,与他睡眠好有很大关系。”这事儿,公司里老职工都知道。但要有心事,就像当年带甲班做大夜班时,那吃饭半小时可睡三觉,正点起来打铃上班。好在镇江这晚,智慧姑娘平平安安的。

第二天上午到扬州,找到市新华书店,一看是与盐城市百货商场是一批的,他们进的货比盐城还多,当天忙了七个小时,第二天上午又忙了四个小时才检验完毕。下午我对智慧姑娘讲:“走,去看看扬州的名胜故迹:“观音山、瘦西湖等。我带了照相机,给你拍些照。”她好高兴。第三天早上乘长途车到南京,这是詹伟隶明显借我科有好几位工程师在南京出差为名,让我去看望一下,实则让我有机会去看棘儿,我心存感激。二个多小时,到了南京,我先带了智慧去了气象学院。找到棘儿,也见到了洲姑娘,四人在学院里吃了中饭,下午他们二人陪我们到市里,我们去了詹伟隶给的工程师们的住宿地址看望了下,顺便我将智慧姑娘给安排在我科的一位女工程师房里,让她住一晚,要她明天乘下午四点到上海的始发车(票在后来游玩南京总统府等景点后,给她买好),让她在晚上九点到无锡时争取给我留个座位。下午四人参观了“总统府”,逛了玄武湖,给棘儿、洲姑娘、志伟等拍了照,二天拍完了三十六张照片一卷的胶卷。当晚在新街口西侧的一家饭店吃了夜饭,棘儿和洲姑娘回校,我送智慧到旅馆,与几位工程师傅闲聊了会,赶晚上九点半始发,开往上海的火车。

到无锡,下了车,一路走去,大旅馆我不敢去,小旅馆客满为患,这样一路找去,竟没一家有空,待走到第五人民医院,静静的,我看了下钟,已凌晨二点了。我走了进去,偌大急诊室,有许多活动床,有一盏灯亮着,灯下有四个急诊病人,却都安安静静地躺着,显然是经过医生医治,现作留院观察的,我就在他们附近一张活动床上躺下,一觉醒来,天已有亮色,我起来看了眼钟:五点了。去厕所间洗漱了,笃悠悠走出了医院,呼吸着清新空气,精神焕发,先找了卖早点的,吃了,六点左右,走到检验所的宿舍,找到那位年青工程师,他还未起床,看到我,即起来,带我到实验室,一路告诉我,这次是达标了。我心头的石块落了地,于是拿出十套请帖,请他们参加一周后的鉴定会。年青工程师十分高兴。参加鉴定会,那时还没行发红包,詹伟隶让我向阿芳她们生产组买了批尼龙丝的包,里面装了十盒音带,无线电厂出的一台小型的半导体收音机,总值倒也有三十多元了。那时,已受到参加鉴定会的来宾们欢迎了,音带是港台歌星们演唱的流行歌曲。我没去,后来上海新华书店的一位女同志去后回来告诉我,二天的鉴定会,吃得好,睡得好,还有礼包,人人高兴。问我:“怎么不去。听说筹备工作是你筹划操办的,你不去,有点遗憾。”我告诉她,家里有事,我那在华师大念书的小儿子得了肝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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