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第二章 工作9

文：ShakespeareSky(莎士比亚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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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明的动态一直很安静，虽然每天也会来一两条短信，黎敏有时也想回复，但多半是敲完了句子也没发过去，过了一会儿又全部退格删掉。日记写完的当晚，就把房间里面清理了一遍，一会儿要惊喜得叫起来，一会儿又要笑着摇头；然后，把贴有照片的日记本，压在了箱子的最底层。

黎敏不知道自己为什要这么做，但就是一口气干了下去，直到午夜两点，累得筋疲力尽，然后又换了枕套被单塞在洗衣机里，才去冲凉，穿着睡袍对着窗外静谧的夜又放松了一点。可能吧，生活就是这样子的。黎敏想。

佟明走的时候，也有给黎敏打电话，但黎敏没有接，按时间一推算，整日他要回去上班的日子，就把手机设置了静音，塞在了抽屉里，等到午睡过后才拿出来，回复了佟明发过来的辞行信心：“噢，开了一上午的会，这会儿才看见，那就祝你一路顺风了。一定要幸福。”

然后又重新把手机设置了静音，放进了底层的抽屉里，配合着注册会计师整理8月份的账目，计算，核准，装订，填写相关报表，然后一直忙到下午下班，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捅起手机回到家里，就接到舅舅的电话，让黎敏赶紧去他家，他们今天刚从国外飞回来，爸妈已经在去的路上了，就又重新从家里出发，骑着摩托车跑到商场里买了一大束鲜花和小表弟喜欢的坚果和图书。

等黎敏赶到开发区的别墅群时，外公外婆也已经到了，正在把玩从国外带回来的新奇玩意儿，7岁的小表弟正拿着平板电脑，给他的爷爷奶奶看自己在度假酒店的泳池照片，气氛非常的好，然后亲戚就聚了一大屋子。

黎敏也有礼物，但舅舅说暂时要保密，如果决定结婚大喜，提前一段时间告诉舅舅，绝对是个惊喜。黎敏猜到了可能是什么，但还是羞于人多，说自己还小，把大家搞得更开心了。

外婆让黎敏有机会就把男朋友带给自己看看，都二十三了，也不小了，自己这时候都生了妈妈兄妹好几个了，说完更是满脸的幸福自豪表情。黎敏爸妈也跟着笑，但黎敏只顾着低头吃东西，话题也就被转移了。

这才知道建材城的股改比想象中要复杂得多，而且因为政府的介入，小舅舅他们才不得不退出。出国之前，甚至还介入了司法和税务部门，对于建材城的前期报建立项也是进行了彻查，才发现因为工期紧促，报批手续复杂缓慢，多半是先斩后奏的操作搞法。

虽然最后建材城顺利开业，但很多检查验收只是走了一个过场，例如消防什么的一些必要手续，所以，捱到第二次股改的时候，小舅舅这边的关系资源差不多都用尽了，不得不依靠对方集团的关系和资本，进行更大代价的操作和落实，也就导致了后来的越加被动，一件也就产生了很大的分歧，小舅舅集团这边当然是不肯放弃，但对方集团的势力已经无法抗衡，只能选择妥协。甚至出现对小舅舅集团成员的调查和堵截，逼迫他们退股，小舅舅才在万不得已之下，把全家人带了出去，推谈判的事情才去了沉默的抗拒姿态，主要是怕引发了更严重的后果。然后才在国外不见面的情况下，处理了这个事情，总的来说已经是搞到了十分尴尬和难受的地步。

而政府的要求很简单，限期完成各种规定的整改和手续，否则就责令建材城停业整顿，怎么解决是你们的事情，如果闹出事情来了，就把你们全部关起来，建材城就暂时由他们来接管。

所以，在谈判进入僵局之后，小舅舅就带着全家避到了国外，这会儿事情落定了，才敢回来。不由得又庆幸起来，幸亏是赶上了小表弟的暑假，否则连小家伙的升学也要耽误的。

外公外婆就不住地劝小舅舅和小舅妈，不要再折腾了，这些年都担惊受怕够了，老老实实过日子最好，把小表弟抚养成人就得了。

小舅妈撇了撇嘴：“说得轻巧，我过苦日子无所谓，至少也要把杰杰送到国外去再说吧！”

外公外婆一下哑口，因为他们只到小舅妈的意思是：小舅舅前头的两个孩子，这会儿一个在美国，一个在英国，轮到她的孩子，凭什么就要受委屈？

才又一下把话题搞没了。

舅舅才又呵呵笑，说不要紧，要他们安心养老，转头又问黎敏几时成家，过年的时候还挺爸爸妈妈说起黎敏谈了男朋友的，话题才又重新活了过来。

黎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笑了一下，但自己也觉得笑得很勉强，但还是随口说：“还早了，再说了，结婚太早，还没玩够。”

自己还没措好辞，妈妈就把话题接了过去：“过年那孩子来家里了，现在在省城工作呢！”

黎敏想否认又或者辩解，舅舅就说：“呀，很有闯劲嘛，开年的时候不是说要来建材城的么？怎么又没来了？”

黎敏没法儿回答，倒是爸爸回答了：“男孩子在外边闯闯好！”

小舅舅就又看黎敏，黎敏笑不出来，就低了头，然后又失去了话题，正好小杰杰喊自己过去帮忙搭积木，才又脱离了话题的中心。

但心里觉得更压抑了，陪小杰杰也没有平时那么开心。

晚上回到家，爸妈又禁不住赞叹小舅舅的精明，妈妈感叹小舅妈就是有福气，爸爸就皱了眉说：“你兄弟可真是能折腾的，要是我，我就搞不来，结三回婚，生三个孩子，再下去，又不知道要干出什么来的！”

妈妈撇了撇嘴，又去找黎敏报好消息：“你舅舅说你结婚，要送你辆车子呢！你对杰杰好，你小舅妈大概就喜欢你，所以你比老表们的运气都好，要不是你有我这个妈，哪有这会儿的好福气？你身边的那些同学就连羡慕你都还来不及呢！”

黎敏不想说话，把妈妈推出了房间，关上门，仰在床上想佟明，佟明这会儿又会是在干什么呢？他要是晓得舅舅要送自己轿车了，又会不会高兴呢？脑袋里一团乱麻，就又想起那天晚上，自己像是带着孩子一样的佟明，走在午夜的街上，校园后边的田野，还有醒来早上离开时的奇怪心情，而好多年，自己就像是佟明的孩子，被他牵着走了那么多年，而这一刻的自己，也只能看着通讯录里边的他的名字发呆，什么也不能做，他会是在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