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步 衡水之行，金音之旅2

张晓蕊

9月18日，我以一个农村小学兼职美术教师的身份，经由县市两级选拔加盟省赛，奔赴衡水比赛现场。历经6个多小时的夜车煎熬，于早6点入驻与衡水中学初中部毗邻而居的牧马庄园万豪酒店。安顿停当，吃过午饭，稍作休息，然后登上大巴，去慕名已久的衡水一中接受举办方热情的欢迎仪式。

其实，与衡水相逢，早有前缘，一是阅人，二十年前学生时代曾有衡水的本科毕业生来校实习。带着些微地方口音，羞涩而真诚，朴实而中正。再是闻名，不知从何时起，衡水一中声名鹊起，默默打造了北方高考的传奇，成就了一方神话。声听日久。作为河北人一直心向往之。如今便是亲历了。时值傍晚，光线不足，粗粗浏览，衡中似乎并无特别之处。

然而，坐在衡中大型会议室里，才感受到衡中的与众不同。起先是省教委衡市教委衡中校长的致辞，真诚而热切。安抚了我们紧张的情绪，再是大屏幕播放了衡中宣传片，和孩子们优秀的文艺节目。那是衡中一年的足迹与记录，辉煌而真实。一张张青涩真诚的笑脸，一页页青春走过的印记，孩子们在向家人向未来向自己证明，生命与时光同步，不空负。人说盛名所累，必有他言。诚然，网络中现实中不止一人，有说衡中是高考工厂，学生被固化成型，成了除机械学习外什么也不会的傀儡……可我看到一个斯文女生能停下自己脚步的匆忙，为我这个陌生路痴耐心指路；我看到高考成绩不计艺术生名额，各地重点中学纷纷取消艺术招生的今天，衡中一如既往；我看到衡中课余声震九天的师生拔河……我曾问那个刚刚拔完河转战我们赛场的年轻女老师，类似活动经常吗？她点头说嗯。

虽是细节，但可见一斑。我相信衡中铁性人性并存。她只是在约定俗成，框定学生必须惜时如金，必须全力以赴，让每一分钟的时间对得起每一分钟生命，岂非良谋？自古有云十年寒窗苦读，马云也说，你不吃苦要青春干什么？对于芸芸大众普通人家的孩子，高考确实是重大转折，你不执著谁执著？衡中，她的理念，她的目标，就是负责把执著的潜力和精神激发彻底。他们做到了。

入乡随俗，或许沾染了衡中的精神，参赛的六十余名选手，轮战六项比赛内容，日以继夜。像沙漠拉练的士兵，累；像发配充军的边民，苦。每一场比赛，既是技艺的角逐又是体力灵力的比拼。没有人临阵脱逃，没有人敷衍潦草，仿佛征战沙场的血性将士，为来过而战，马革裹尸，铁骨铮铮……

真的感谢省教委谋划的这场赛事，让我们这些或兼职或专业的音美教师得以大开眼界，得以互相切磋；得以取长补短。也真的感谢衡水，感谢衡中，为了我们提供了这么一个展现自己的平台。还要感谢评委，他们比我们更辛苦。更要感谢赛场服务的老师们，他们为我们提供了便利，省却很多麻烦。

21日下午比赛进入尾声，终有半日闲暇，主办方引我们参观他们的企业集团。衡水市武强县周窝小镇。

武强是听说过的，武强年画，名传近千年，与天津杨柳青年画齐名。可如今电子时代日新月异，武强年画已经式微，作为民族遗产必须传承，但发扬光大前景已不大。但转呈西洋乐器制作？我实在想象不出庄稼人粗粝的手指与西洋乐器有什么风牛马可相及？可是，容不得你不相信，一个华北平原深处的周窝小镇，愣是成了打造西洋乐器的工厂，并且产品远销国内外，已经历时二十年，而且声势日渐浩大。

跟随平易近人的王总，走进金音集团陈列馆，琳琅满目造型考究的乐器让人目不暇接。古人说宝剑赠英雄。我是外行，不懂，但可以看出器乐老师艳羡的目光，仿佛古代侠士入兵器库。随后进入乐器组装车间。职工是小镇居民，有男有女，各自进行手头工作，有条不紊。原本，我以为只有到了奥地利那样的国家维也纳那样的城市，才得目睹此间种种，谁成想就在本省的一所小城一座小镇？除了惊叹还能如何？

终于来到音乐小镇，有民族风格，也有异域风情。绿树成荫，红砖铺地。街道两旁，是各种音乐形体人的造型，别致的灯柱流淌着轻音乐。徜徉其中，光阴缓缓，岁月静好。

步入一户小院，一位大妈为我们吹奏起萨克斯，很喜欢这种乐器，总觉得演奏之人适合流浪气质的男人，忧郁沉迷如王子。农村大妈？还是头一回。演奏声起，群情涌动。所有同行在那狭窄而拥挤，以南瓜秧为瀑的农家小院纷纷举行手机，朝圣一般拍照，朝圣一般应和而歌。音乐，真的是一种入世的修行。教化人心。

如果说这位农家大妈还有一些音乐气质，而下边这位让我哭笑不得。本来是看年画小店的，见我们进来，推销两句便改旗易帜急慌慌自荐演出，她说她刚学了两首，她吹奏时瞪圆眼睛，鼓足腮帮，拿出抡锄头的力气吹唢呐的架势。但她高兴。我感动，热烈鼓掌。我敬重，敬重一颗热爱生活的灵魂。

归来，已至幕深。路上感慨良多。衡水，华北平原深处的一所小城。确实算不得得天独厚。她不占天时，没有先天的物藏资源；也不占地利，非依山傍海，也无四通八达的交通。但她却有根基庞大的人文精神。坚韧而勇敢。踏实而倔强。天不利我，我向天开个未来！地不与我，我问地辟条路径！衡水，这座小城，就如华北平原走来的朴实汉子，外形草莽，腹内却有锦绣乾坤。他以他的精明和眼光，运筹帷幄，决策未来，谋划出一个自创的海阔天空。

我燕赵大地，确实人杰地灵，以传承千年的精神，昂扬向上，继往开来，铮铮向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