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佑臣一直觉得,江城算是他的第二个故乡。所以在他即将离开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着许多的不舍,这次离开去父亲那里,真的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回来了。
安佑臣的父亲安明远,在韩国有一家艺人公司,叫Angus,虽然是一家比较小的公司,但是安明远不但是一个精明的商人,更是一个眼光毒辣的人,公司的两支主打组合在韩国慢慢火了起来,势头已经超过了其他的艺人公司,酝酿许久的新女子组合Amini刚刚出道两个月,就凭着第一张专辑拿下五个打歌第一,成员很快接了广告,电视剧,微电影,在加上公司敢于砸钱,组合前途无量,而安明远也用尽全力打造这支组合。
安佑臣小时候一直生活在国内,后来跟着父亲去韩国,但是一来他不懂韩语,二来安明远正处于最艰苦的时期,再加上安佑臣自己嚷嚷着要回国,于是安明远也就由他去了,在江城生活了四年,他也长大了,安明远打算把他召回身边,学习着打理公司,最近公司出了一些问题,安明远也准备让安佑臣早点回来,即便真出了事,也多一份力量。
所以安佑臣虽说不上是什么豪华富二代,未来的霸道总裁。但总归是有钱人,从他住着的江城第一公寓就可以看出。
诺大的客厅,没有开灯,安佑臣举着斟着红酒的高脚杯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这个灯火通明的城市,站在30楼的他俯视着这个生活了四年的城市,川流不息的街道依旧忙碌着,高楼大厦把空间分割成一块一块,他想起他的几个朋友,这一回去,什么时候还能再见面呢,不过至少他相信,最想他的肯定是季瑶和培涵 ,而最不会想他的肯定是左涵。
季瑶是他最交好的朋友,用他的话说,除了生理结构,季瑶就是个男的,刚刚认识她的时候她才18岁,那是一个下着雨的夜晚,安佑臣刚刚从酒吧出来,开着车行驶在空旷的马路上,凌晨的街道还是没什么人的,可是就在他打了一个哈欠后睁开眼后,就发现车前诡异的出现了一个身着白衣头发凌乱的女....鬼?安佑臣一个急刹车,但还是把她撞了出去,那一刻,安佑臣从他的出生想到了他的现在,又想到了他的未来,完了,他一个20来岁的大好青年,后半辈子要在班房里度过了,他还没有好好爱过一个人,还有那么多地方没去过,他爸爸的公司没人继承了,他的父母老了以后没人照顾了....
“傻愣着干嘛呢,快救人啊。”
就在他满眼绝望时,有人咚咚咚的敲车的窗子,他赶忙解下安全带,打开车门和那个人下去救人。
女孩躺在马路上,头发凌乱的散落在脸色,行李箱滚在一旁,衣物也洒落了一地,安佑臣还傻愣着站在原地,那个人——看起来是个年轻人,抱起地上的女孩就跑过来。
“开车,送医院。”
怎么办,她会不会死。
我会不会被判刑,什么罪,酒驾?
等等,他们不会是一伙的吧,骗子?
呀,我该不会是遇上碰瓷了吧。
安佑臣一路想着,来到了医院。
抢救室的灯明晃晃的亮着,安佑臣和那个年轻人坐在外边的椅子上焦急的等着。
“你好,我叫于培涵。”年轻人把手伸过来。安佑臣也伸出手,“你,你好,我,我叫安,安佑臣。”
“吓傻了吧,”于培涵摸摸鼻子,“不过,开车的撞人了,有立马逃跑的,也有下车救人的,你这傻了那么久的我还真没听说过。”
安佑臣眨眨眼“她,她没事吧。”
“我怎么知道,这得问医生啊。”
“那,那你们认识吗 ?”
“当然不认识”,于培涵转过头但又猛地转过来盯着安佑臣。速度之快,吓得安佑臣抖了一下。
“等等,你什么意思?啊——你觉得我两是一伙的?专门骗钱的?”于培涵眯着一只眼斜着脑袋问。
“没有....没有,我只是见你,你....”安佑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于培涵是穷,没啥钱,但是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会去干那么龌龊的事,嘿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
“对,对不起....”安佑臣道歉的说。
整个晚上,安佑臣觉得自己都不是自己了,他平常伶牙俐齿的,今晚却一直结巴,话说不好,路走不好,总是摇摇晃晃的。
“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点皮外伤,爆炸一下就好了,不过病人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身体也很虚弱,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医生的一番话让两个人都放心不少,但接下来于培涵的一句话又让安佑臣心提起来了。
“等她醒了,看人家是私了还是公了喽.....”
然而第二天女孩醒来后说的话却让两个人都傻了。
“你们干嘛要救我,让我死了,多好。”
就是在那个夜晚,安佑臣认识了季瑶和于培涵。
季瑶没有告他,也没有要求赔偿,但这更是让安佑臣心怀内疚,出院后,安佑臣义不容辞的担起照顾季瑶的任务,于培涵也经常来看季瑶,用他的话说,来看季瑶既可以吃安佑臣这个土豪准备的大餐,又可以有正当的理由逃课,何乐而不为,这让安佑臣一度觉得于培涵就是来专门混吃的,季瑶很少说话,更不愿意说起自己那晚为什么会出现在江城,两个人也不好意思问,就这样季瑶在安佑臣订的豪华酒店住了一周之后离开了,没有说自己去哪,只是留了一封信,谢谢两个人这一周的照顾。
安佑臣再见到季瑶,是和于培涵一起去酒吧喝酒的时候,他们发现一支乐队里唱rap的就是季瑶,季瑶一头短发,唱的有模有样,下台的时候,季瑶也看到了他们,在后台,安佑臣和于培涵见季瑶的时候,第一次看到了季瑶的笑。
手机铃声把安佑臣从回忆中唤醒,是左涵打过来的,这倒是让安佑臣有点奇怪,这个自私自恋的大叔怎么会想到给他打电话了,难道他又没钱泡妞了?
“来我这里吧,哎哟累死我了。”电话那头左涵喘着粗气说。
“怎么了。”安佑臣问。
“你这不是要回去了嘛,我得和你喝几杯算是送行吧,你来不来。”
“来来来。”安佑臣转过身走向玄关。
“哎对了。我这里没酒,你过来的时候把你那瓶酒顺便带过来....哪一瓶?还能有哪一瓶,就是那瓶你生日时你那有钱的爹送的那瓶。”
“......”安佑臣无语。
“说什么送我,明明就是想喝我那瓶酒嘛。”
安佑臣从柜子里拿出酒,换上鞋出门了。他一直觉得,他认识人里,他自己最看不透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江城之家酒吧的熙姐,还有一个就是左涵了。
三十三岁未婚的左涵开着一家舞蹈班,来这里学跳舞的有十来岁的孩子,有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还有五六十岁的大叔大妈。
左涵的舞蹈班在江城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为左涵可以说是个舞蹈天才,年轻的时候左涵拿遍了国内的所有舞蹈大奖,几乎没有他不会的舞,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厉害的大叔,二十八岁的时候却退出舞坛,这无疑是一条爆炸性的消息。那一年,各个艺术大学,国家级甚至世界计舞蹈团,国内,国外的艺人公司都有不少人找到他想要请左涵出山,但无一例外都被左涵谢绝了,两年后,左涵来到江城办了他的舞蹈班。
安佑臣也曾有过想法想要把左涵挖到父亲的公司,但每次提起左涵都打哈哈,后来,索性自己也不提了。
从左涵的家出来,已经是深夜了,反正自己家离这里不远,喝了酒的安佑臣索性把车子放到左涵公寓里的停车场,自己一个人吹吹风走回去得了。
他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想着自己还有没有什么事,后天的飞机,明天去看看熙姐,和季瑶,培涵吃个饭,然后和这次公司新招的练习生一到回国。
想起新招的那两个练习生,安佑臣不禁为自己老爹毒辣的眼光折服,一个叫程筱萱,天生的嗓音加上后天刻苦的努力,歌声虽然还有一些瑕疵,但是潜力无限,假以时日,说不定会被公司打造成solo歌手出道,还有一个怡梓柔,其实安佑臣最好奇的就是老爹究竟用了了什么手段,居然能在一个小镇找到这么漂亮清纯的美女,那种古典美人的美让安佑臣都有点心动了,公司目前蒸蒸日上,现有的艺人发展的很不错,新的练习生潜力无限,看来Angus的春天就要来了,假以时日,必定能成为和yg,jyp甚至sm比肩的公司,想到这里,安佑臣不禁叹口气,这一切,都是因为公司有自己的父亲,以后自己接手公司了,公司还能发展的这么好吗,自己的能力不足父亲的十分之一,要是父亲不在了,自己有能力驾驶这艘大船吗?
不过好在自己还年轻,还有足够的时间来学习。安佑臣坐到一家商铺前的台阶上,看着眼前的街道,深夜的街道没什么人了,偶尔一辆车刷的行驶而过,不过街道依旧灯火通明,安佑臣揉揉自己的头发,酒劲上来了,他呼着粗气,想要站起来,但却一屁股坐到地上。他
顺势躺倒在人行道。
手机响了。
安佑臣闭着眼,一只手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放到耳朵边。
一个消沉的女声,说了一句话。
安佑臣猛地睁开眼,从地上跃起来。
“佑臣,安社长.....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