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利贷与坟地

本文胡说八道，信不信由你

（一）

从前有个美国人叫萨克，他爸是中国移民，来美之前把家里的地都卖给了同村一位乡绅。后来他爸死了，临终前说想把骨灰埋在故土。

由于遗嘱里强调要是萨克不完成他爸的遗愿就拿不到遗产，所以萨克只好带着骨灰回一趟中国。萨克人生路不熟，靠着不太顺畅的汉语居然找到了当年买地的同村人，现在已是白头翁。

老人家说，你爸当年把地卖给我，钱要的不多，我感激他，这么多年来我只当是你们家一个守地的护工。

萨克：我爸说只要那一块坟地。

老人家：这就好办了。

萨克问要多少钱？老人机面目慈善地说，当年是两千，看护费折下来我算你便宜点，二十万吧。

萨克说：“我操你妈。”

（二）

“这就是萨克买地的故事。”逼哥弹了弹烟灰，看了我和二狗一眼。

“逼哥讲得真好！”二狗使劲鼓掌，慢了一拍的我才反应过来，赶紧开始拍手。可刚拍了几秒我就不敢动了。二狗这混球存心害人，我一拍手他就停止鼓掌欢呼，这样一来就显得我在敷衍，或者喝倒彩。

“狗仔！你什么意思！”逼哥用烟头砸在我脸上。

“逼哥，我错了。”幸好逼哥没有抓着我不放，可我仿佛感觉到狭小的房间里响起一阵若有若无的笑声，于是我狠狠瞪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母子俩。

逼哥又点着了一根烟，一边吐烟圈一边用鞋尖戳地板上的妇人，妇人的儿子砸开鞋子，仰着头叫道：“有什么冲我来！”

“我们就想拿回属于我们的钱，”逼哥往地上的母子又弹了弹烟灰，“就这么简单。”

“你们要的还不够多吗？”躲在儿子背后的妇人捂着脸，哭了起来。

“看来你还是没听懂萨克买地的故事。”逼哥摇摇头，有限意兴阑珊。这时二狗凑到我身旁，偷偷问萨克买地的故事是什么意思，有什么道理？

我说你是不是傻，我们放高利贷的有什么道理可讲。

没想到被逼哥听见了，他赞许了我的话，同时提出了一点修改意见，他说：“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只是没什么时候用得上。”

“逼哥说的对。”我附和道。

二狗听着逼哥和我的对话，顿时觉得自己失了颜面，心情郁闷之下把臭脚贴上年轻人的鼻子，年轻人反抗，二狗立即往下在他肚子上来了一脚。

“你们就不怕法律吗？”年轻人弓起身子，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妇人止住了哭声，双手裹住她的儿子，眼里露出决绝的光。

这光喝退了二狗。为了挽回声势，他恶狠狠地说一句：“老子就是法律！”

“二狗，这话过了啊。”

逼哥拉过一张木椅坐下，翘起二郎腿，手搭在腿上，上身往前倾，注目着地上的两人：“法律谁不怕？但前提是我被法律逮着了，才能谈论怕不怕。你说是吧？”

母子俩都抬起头，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眼里的光终于消失。

二狗又开始拍逼哥的马屁，说大佬就是大佬，说的道理一套一套。按说我也应该往逼哥的屁股拍上几下，但恰好敲门声响起，我离门最近，就跑过去开门。

“暗号？”我问。

来人对了暗号，我开了门。门外站着两位穿警服的人，其中一位问我们在做什么，我说收债。

警察的目光在房里快速扫了一圈，临走前说了一句：“收债可以，不能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