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年少轻狂,只因梦想未亡》

《不怪年少轻狂,只因梦想未亡》


在上大课的时候,手机毫无征兆的抽搐了两下,本以为是联通月底的催命符,拿来一看闪亮的备注竟是一位许久未联系的朋友的姓名。一则短信,寥寥数字:已至青岛,速来接。毫不客气的语气一下子把我拽回了高中年代。那时的他最擅长的事便是把饭卡朝我潇洒一扔,吩咐我道:煲粥,帮我打份饭。

举着手机匆匆向老师请了假,赶往车站,在路上不自觉的把师傅快点开变成了碎碎念。一如昔日高中时候为了帮他买到爱吃的饭菜奋力穿行于人海。

    刚从南方归来的他对这座沿海城市的寒冷是有些始料未及的,我到时他只穿着一件薄短袖在风中瑟瑟抖着。他看见我时的表情倒真是像极了我家里的二哈看见了肉骨头。只是他比二哈还要实在,冲过来给了我个拥抱就直接扒下了我的外套,穿上之后还万分得意地说,看,小子,大哥还是那么苗条,依旧能穿下你的衣服。而我除了担忧地看着那快要撑爆的拉链,也只能说句,好久不见。



      氤氲着水汽的火锅店只是稀稀拉拉的坐着几桌人,与窗外车水马龙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照。我将视线从窗外收回,重新聚焦在桌前正把头埋在碗里的他身上。许是感觉到由我发出的目光射线,他终于把头抬了起来。水蒸气在他鼻梁上的酒瓶底铺了厚厚的一层,他浑然不知带着这白茫茫的镜片有多搞笑,亦或许他习惯了每时每刻都在搞笑

      在这里,我不得不为我的这位朋友重新取一个既能符合他身份的,又能让我写起来顺手,还得让看到这篇文章的你读起来顺嘴的名字。本想以原本的名字让他真实的形象完整呈现,结果临出稿的时候他突然改变主意了,他说还是保留点神秘感比较好,你看人家牛人都用的艺名。于是,为了完成他的心愿,让他看起来牛逼一点,我为他取名——X ——这个在我高中时代里最具神秘感的字母之一。因为它在我心中(数学题里)恒等于未知数。至于另外两个,留着吧,日后说不定还能用到呢!

      说回正题,在我看着X兴致极高地解决了大半锅食物以后,川子和耗子也前后脚的到了。就这样,当年的高中宿舍七人帮竟然以这种方式集齐了一大半。

不过是半年未见,不过是换了个地方。

大眼瞪小眼之间,可能是因为少了其他三个人,竟然有点些许的伤感气氛。 


为了打破这种感伤,耗子举起了酒杯,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小半年了,想想当初咱们哥几个一起去食堂抢饭还跟昨天的景儿似的。X和川子也举起了杯子,X说,那时候煲粥还耍帅呢,死活不肯跟我们一起跑呢。

我看着杯子里翻滚的气泡,像极了我们的青春,在那片狭小的空间里拼尽全力折腾却怎么也逃不开,挣不脱。有的在拼尽力气的升腾,有的选择了悄无声息的破灭。

我抬眼看了看X,大哥,你说话昧着良心可以但是你也不能昧着你肚子上的肉啊。你这么说你对得起我辛辛苦苦给你养出来的这一身膘吗?

    X回道,行了弟弟,咱啥也不说了,我对弟弟的情义都在酒里了,哥干了,弟弟随意。

  我一把按住他的杯子,干了自己的酒然后放开了他,说了句弟弟你随意。然后悠哉悠哉的去捞锅里的丸子,不再理会笑到下巴脱臼的川子和耗子,以及一个眼珠都快翻到天花板上的无知少年。

X呵道,玩我,毕业了你小子也长胆了吭!

    酒喝了好几杯,用来寒暄的废话也直接和着酒吞进了 肚子里。川子开玩笑说,你怎么突然跑青岛来了,你这个时候不应该在南方晒着日头,泡着妹子吗。怎么,你是想我们哥几个了,还是混不下去回来投奔兄弟们了。耗子接了句,你可别能耐的被学校给开了。

X一边忙着夹菜,一边回了句,不是学校把我开了,是我把学校开了。

川子一愣,笑着道,你别逗了,就你那样吧。

    X抬头看了看尚未来的及收回惊讶的我们,擦了擦手,从包里取出一张退学申请,崭新的纸反着秋日阳光,鲜红的印章刺的我眼睛疼。


没啥难言之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当初报这个学校和专业我完全就是被逼无奈的。你们开学的时候是爹妈送去报到的,我开学的时候是被我爹押去受刑的。虽然我去报道了,而且我也勉强自己既来之则安之了,但是结果并不美丽。有些东西,不是你勉强自己你就能办得到的。比如煲粥你的数学,比如川子你的英语,比如我的财经。

    开学小半年,我一共去上了两次课,两次还都睡过去了。空下来的时间我大部分都呆在学校周边的餐厅里。我当初想学的就是餐饮,家里不同意。不过现在好了,磨了小半年终于还是磨出来了。嘿嘿,刚办的退学申请,以后就自由了。这不就赶紧来找你们几个聚聚吗。

    我默默的听着X用不起波澜的语调诉说着与我们天各一方小半年的经历。他说的很轻,却在我心中激起了难以抑制的骇然。

    在X说完之后,我望向了川子和耗子。金色的日光洒在他们略显平静的脸庞上,无形之中为他们渲染出一种圣母玛利亚的光辉。在我以一个男人的身份欣赏着另外两个男人散发出的母性光辉时,也顺带窥探到了他们眼里与面上平静不相称的惊涛骇浪。

    川子率先从那一片光辉中破功而出,亮出了他充满磁性的嗓音。X,你这也太突然了吧,连个给哥哥们做思想准备的机会都不舍得啊,你告诉老六他们了吗?

    这个男性特征明显的嗓音把我从幻想中打了出来,我甩甩头听到了X的回答,还没,你们最先知道的。等过几天我准备好就去重庆,到时候跟他们说也不迟。等在重庆安顿下来就去学川菜,学完了就再一路北上去东北那面。等浪够了就回咱山东,开个小餐厅,娶个小媳妇,生个小孩子,好好过日子!啥时候任性了,就带着全家来个说走就走的旅行。

    耗子此刻也从那片光辉中抬起了头,长又黑的睫毛在他脸上刷下一层忽明忽暗的光晕。耗子问了一句,你这是啥时候打算的?

    X说,要说啥时候打算的还真忘了,反正高中三年也没断过这念头,现在终于能去试试了。

    子川说,虽然挺震撼,但是作为兄弟,你既然决定了,我们那就无条件支持,有啥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张口。

    X咧开嘴笑了笑,别打官腔,就害怕日后我学成归来,你赖在我餐馆白吃白喝。耗子接嘴说道,按照川子不要脸的程度,这种可能性很大,哈哈。

    X的眉梢在与他们的调侃下也带上了些愉悦,眼睛里是对未来满满的憧憬。在与耗子打趣着的X突然话锋转向了许久未出声的我,煲粥,你不是最能说会道的吗,怎么没声了。

    我一愣,你真想听啊?

    X在听到我的回答之后脸上的笑意散了许多,煲粥,我知道,你虽然是咱们七个里面年龄最小的,但是却是最成熟的。我知道你想说啥,你也别说了,你想说的我都明白,但是兄弟,我从把退学申请拿到手我就告诉自己没法后悔了,你可以不支持我,但是你小子也别打击我昂!

听了X这番语速极快的深情“告白”,我只能对他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你确定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我将一只手覆在杯子表面,用拇指肚缓慢的来回摩挲着光滑的杯壁,使杯中并不充盈的液体连同那些躁动的气泡一起隐于拇指后。

    X,我并不是要泄你的气,刚才的不言语也只是我还没有从你给的震撼里回过神来。我对你这种敢于去实现梦想的勇气很敬佩,你也不愧是我煲粥的兄弟。

    我当初想学医,后来因为我哥的原因放弃了,一个家庭里两个儿子都早出晚归的话那对我爸妈实在不公平。当初想考山大,后来又因为庆哥缺了5分特征分,我放弃了。我这人就这样,没什么坚持到底的毅力,或许是习惯了既来之则安之的将就。这些事现在想来,不后悔,但是多少有些惋惜。

    当初高中咱们七人帮除了我以外,都是早早的定了目标,只有我是在填志愿的时候看着全省的大学比较哪个离家近。你们都说我是个没梦想的人,所以活的比谁都自在。其实有时候,我的茫然也不是你们能背负的。

    人啊,就还有个梦想,还得拼了命去实现它。不然,活的像我这样无趣也太对不起人生了。你说是吧,X。

    X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的向我举起了杯子。耗子和川子也紧随其后。X说,那就祝我实现梦想,也祝你早日拥有梦想。

我说,Cheers!


 

    关于那天后面的事有许多是记不清了的,只是依稀记得后来喝了很多。耗子打车载着已经睡了的X去了酒店。我被川子搀扶着浪荡在回校的路上。

    我一摇一晃的走着,大着舌头对川子说,川子,我也想有朝一日能拥有X那样炽烈的梦,可以像X一样为了那个梦奋不顾身的拼一次。毕竟还年轻,没什么输不起的。

    川子说,煲粥,那么轰轰烈烈的梦不适合你。你比谁都早的风平浪静地度过那个年少轻狂的时候。你这人骨子里的拖沓和不在意注定了平静无波的生活是最适合你的。

    我没再做回答,任凭川子像拖着一条死狗一样拖着我向前走着。

    直到最近清醒过来,才想起和川子在路边的那次颇具文艺性质的对白。摸出手机给川子发了一条信息:不怪年少轻狂,只因梦想未亡。

    川子不多时给了我回复:只是你不再年少轻狂,却在寻觅着为之轻狂的梦。

我笑了笑,或许是吧,谁猜的透未来,谁又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来。

但至少,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未来,或为梦而疯狂,或为生活而平静。


    无论怎样,愿你们都能被生活以善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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