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蒙上你的眼

4.

老地方，是个不算大的足球主题餐厅，美其名曰“十二码”。虽然餐厅不大，却装修的很有味道。墙上挂满球星的大幅海报，有退役多年的“忧郁王子”巴乔，有无所不能的“外星人”罗纳尔多，还有叱咤足坛的“齐祖”，以及当红的小生“C罗”和“梅西”等等。室内挂着巴西、西班牙、阿根廷、荷兰等国旗帜，连吊顶的灯都是黑白相间的足球状，投射出来的灯光，不明不暗恰到好处的迎合这周遭的氛围。空出来的一面墙壁上挂满了大块显示屏，供人们看球观赏。总之，到处都是足球的元素，混搭到一起却并不显的凌乱，这当然全是老板的功劳。此处老板是一三十岁上下的单身女子，具体的来头不详，来“十二码”的人，无论年纪大小一律都唤她“罗姐”。有传闻罗姐并不姓罗，因她最喜欢的球星是“罗纳尔多”，才得此称呼。罗姐是一个难得懂足球又不爱钱财的女人，她开这家餐厅的初衷并不是为了赚钱，若不是为了能让那些爱好足球的男人有个深夜看球聊天又不被骂的地方，她恐怕早就关了这收入勉强够得上开销的店面。这“十二码”是方遥最先发现的，三年前正赶上南非世界杯，林笑、罗曼、晓晓、尹天傲、虎子、罗浩全部挤在爷爷给方遥留下的那间一室一厅里看球。情绪那叫一个高涨，每有进球和失误，都会传来叫好或哀叹声。屋子里人多没有空调，只有台不太灵光的风扇，一个个额头都渗着汗，时不时还有邻居敲门抱怨他们扰民。一天夜里，酒瓶子摆了满地，各种下酒的小菜被洗劫一空，大家仍嚷嚷肚子饿，方遥翻遍冰箱也未寻得充饥之物，遂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下楼去觅食。走了两三条街也没什么发现，已经有放弃的念头，突然听见转角的巷子里一阵欢呼声，方遥也不知发生什么事，好奇之心顿起，走过去一看，好家伙，这二十四小时不闭店的“十二码”就像新大陆一样被发现了。结果方遥把大伙全叫了过来，从此“十二码”就成为了他们的根据地，无论有没有球赛，大家隔三差五的都会赖在这里。

虎子在前头，几个人跟在后面，先后进了“十二码”的大门，在一张墙边贴有林笑、罗曼、晓晓、尹天傲、虎子、孟浩还有方遥七人的合照的桌子坐了下来。一个三十岁左右，举手投足都透着气质和韵味的女人，落落大方的走了过来。她留了一头大卷的波浪发，发卷垂在一侧肩上，掩了一只耳朵露出一只耳朵，一对远山眉黛，眉目如画，两只桃花眼，灵动传神，白嫩肌肤上淡淡脂粉，高挺的鼻子下，一口鲜红朱唇。上身着一件印有巴西“BRASIL”logo的黄绿色漏脐球衣，下身穿一条浅色七分牛仔裤，搭一双白色帆布鞋。上围丰满，身姿曼妙，下肢修长，分外妖娆。“方遥？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就你们四个，晓晓他们呢？”“今天就我们几个，其他人马都来不了了，罗姐，给我来两打啤酒，一瓶红酒，其他的小菜老样子。”虎子率先抢答道。“今天下午刚到，这不晚上就来您这里报到了。”方遥上次远游，大家就是在此给他送的行，因而罗姐也知道方遥出门的事。罗姐按照虎子的要求下了单，就跟着一桌坐了下来。“虎子，你小子大喜的日子，也不给我送张请帖，亏了姐姐我自己记着。”说话间，不知何时手上已多了一个红包递了过来，虎子伸出双手接下，赶紧说道：“谢罗姐，按说头一桩的红包你已经给过了，我这不是二婚吗？想低调点，哪好意思满世界的通知。”“我猜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好了，姐姐我不挑你的理，红包也照样收下”，“什么红包啊？有没有我的份啊？表姐？”，突听一温柔动听女声，方遥几人抬头一看，来了两个服务生装扮的女孩，手里拿的是虎子方才点的酒水小菜。说话的人正是走在前面的女孩。只见这女孩，一头柔顺秀发披肩，两条弯弯细眉，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好不机灵俏皮，肤白貌美不涂任何脂粉，清纯二字呼之欲出。有那么一刹那，方遥的脑中突然闪过一张脸——林晓晓，这女孩跟晓晓给他的感觉竟如此相近。“呦，罗姐，咱这又招新人了？还是这么漂亮一大美女。”虎子目不转睛的脱口而出。“可不敢这么说，大美女是真的，可不是什么新人，这是我们家的掌上明珠夏娇，我的表妹，最近人手紧，我求她来帮忙的”。“原来是罗姐的表妹，难怪这么漂亮，我今天刚结婚就后悔了，罗姐，你有这么优秀的表妹怎么不早点介绍给我认识？”“去！去！去！你都结了婚了，就别惦记我这宝贝妹妹了。夏娇，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虎子，今天刚刚荣升有妇之夫，离他远点。这两位是一对儿，林笑和罗曼。这位你倒是可以惦记一下，他叫方遥，还是一个人，就是这么多年也不见他谈恋爱，不知到底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大家被罗姐的风趣逗笑。夏娇是个落落大方的女孩，毫无扭捏之态，罗姐这一说，竟真的细细端详起方遥来。只见方遥温文尔雅，眉宇间透着英气，高挺得鼻梁下，笑意布满嘴角。深邃的眼神、淡淡的胡渣，自带几分忧郁，一看就仿佛是个很有故事的人。夏娇不觉什么，这一看，反倒把方遥看的有些不自在了。“来，夏娇，一块儿坐”，罗姐见这丫头傻站在那里，赶紧声援道。“好啊！”夏娇应了一声，就挨着罗姐坐了下来。“新郎官头一天结婚，不在家里陪新娘，大晚上的跑出来喝酒，不怕新娘明天跟你闹离婚啊？”夏娇是个直爽的性格，直接开门见山的责问虎子。虎子一改玩笑的嘴脸，一本正经言道：“夏娇，你有所不知，我虎子已经是二婚了，今天的婚礼只是补个仪式，不像新婚夫妻那么多规矩，况且我这新娘子，性格豪爽大气的狠，她也不会计较这些小事。”“怪不得你新婚之夜跑出来喝酒，不过，二婚怎么了，我祝福你二婚比头婚还幸福甜蜜。”说着就抄起桌上的一杯茶水一饮而尽。大家都被夏娇的直爽可爱逗笑了。

正说话间，方遥见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倩影走了进来，是晓晓。只一眼，平静如水的内心瞬间已是惊涛骇浪。夏娇瞧见方遥的眼睛直直的望着门口，一回头见一标致美女走了过来。她梳着一俏皮马尾，着一件白色长裙，尽显清新脱俗之气，不食人间烟火之味，夏娇一向自负貌美，若与来者相比，却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夏娇端详晓晓的同时，晓晓也看到了夏娇，夏娇长发及肩，面容娇好，就如她的名字一样。穿一件白色衬衫，格子短裙，曼妙身段已然显现，虽是服务生装扮，却难掩一种自信的华丽气质。晓晓和夏娇二人不约而同的在心底脱口而出“好美！”。

晓晓在一张空椅子上坐了下来，罗姐赶紧给晓晓和夏娇二人做了介绍，两人纷纷微笑点头示意。大家没想到晓晓会赶来，林笑忙打听秦宇航的状况，晓晓只是简单回应了几句，就绝口不提秦宇航，显然有点余怒未消。“我是来听虎子哥跟嫂子凄美、曲折、悲切的爱情故事的，怎么样？还没错过好戏吧？”晓晓故意说得很夸张，方遥和林笑等人这才想起此事来，一个个也都饶有兴致的准备洗耳恭听。罗姐和夏娇也用手撑着下巴，好奇的望着虎子。虎子见众人都如此期待，正待说话之际，突然有客人喊老板，夏娇转头对罗姐道：“表姐，你跟这儿听故事吧！我去就好了”。说罢，起身走了，走至一半，夏娇忽然回过头望向桌子里侧的方遥，见他正有意无意的盯着刚来的林晓晓，晓晓则双手托腮一脸无邪的听着虎子在那里大吹特吹。“他莫非。。。。。。”夏娇的话没有说完，只自言自语了一半，留下一个诡异的笑容，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