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漫飞‖小城·印象·畅想——小城之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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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升起来了。月亮还没有下去，像苍淡的脸贴在灰白的天空，无论它多么不愿离去，小城的一天依旧开始。

下了夜班，我慢悠悠地行在宽阔的大道上，欣赏两边商铺林立的广告牌，尽管这些半俗半雅花里胡哨的画面和文字与艺术相差甚远，却是我目光穿过这个城市的一道风景。

许多时刻，在阳光中，我把车骑得赶场似的飞快，像燕子一样腾挪躲闪地掠过人群。风吹拂我的头发，有时像披风一样向后飘，时代弄潮儿的感觉；有时发丝在脸上横飞，沧桑了我的容颜。尽管如此，我仍感觉到这个城市的风和阳光如水的手指，在我的脸庞轻轻抚过，如此微妙还是于不经意间触动我的心弦，面前的小城突然起雾了，并在我的眼中颤动，我的心海因为这细微而缥缈的琴声起潮……今天早晨的这个时候，心海又起潮了，我眨巴眨巴眼将那潮退了回去。

春天即将来临，气温还是冰凉了我的双颊，沁人心脾的寒意仍是很重，如同一片挥不去的阴影。此刻，我情愿怠慢我的车速，东瞧瞧西看看。这条最繁华的街道已有不少店主哗啦啦地打开卷帘门或卸下门板准备开张，用不了多大会儿又像平日一样喧嚣得仿佛要炸，连空气也在跳舞，这就是商业的浮华；那条街，是专门宰乡下订婚或结婚进城的，或是不会砍价的，贪图便宜或对质量要求不高的顾客的，这是它公开的商业秘密。几年前，我也挨过宰，现在对它避而远之。路旁有一家用扩音器喊道：“亲爱的同志们，本店厂家直销一批上海羊毛衫，高领、低领、鸡心领，羊毛衫、羊绒衫、驮绒衫、丝光毛衫，二十五元就能买一件称心如意的羊毛衫，您买不买进来瞧一瞧看一看，亲爱的顾客同志们，您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这样的叫嚣叫得人心烦。电影院前，一份挨一份冰糖葫芦摊，品种很多，山楂的苹果的桔子的山药的等等，都是现制现卖，每一串包着一层晶莹剔透的糖衣，听说，它的制作关键是熬糖汁，这样诱人的糖葫芦，一看，便让我胃“望梅止渴”的酸了。记得那年大年初一，我和好友一人拿着串糖葫芦边吃边逛街，竟吃得不亦乐乎，弄得满手满脸都是糖渣，互相望望，禁不住哈哈大笑。如今友人出嫁，再也没有人陪我了，青春好时光仅是一个记忆，我这个馋丫头咽咽口水就骑过去了，这让我想起一首歌：冰糖葫芦一串串，串起那个中国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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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城经济名吃是非常有名的，诸如谁家的烧鸡谁家的狗不理包子谁家的水饺谁家的肉饼等等最好吃，小城的人们都能异口同声地叫上名字并慕名而去，应了一句“酒香不怕巷子深”，这些我一一尝过，如果一生都生活在这个小城的话，岂不是能饱一辈子口福。难忘街口那份豆浆，稠稠的，香香的，如果再加上白糖，味美极了！难忘桥下那家的“小笼蒸包”，屋里桌椅干干净净，碗筷干干净净，免费的几样小菜供顾客随意挑选，三个包子一碟小菜一碗小米粥或绿豆小米饭花几块钱就可以吃得幸福一百年。

机动三轮车是这个小城的重要交通工具，在出租车没闯入小城之前，人们叫它“三马”，我叫它“蹦蹦车”，它跑起来颠颠颠，颠得人五脏六腑都快要出来了。某日，穿一袭旗袍或偏襟立领滚边布衣的女子坐在里面，这个小城的建筑、人群和一角浑沌灰白的天空渐行渐远，无论出发还是归来。

信马由缰，还是到了自家屋门，老马识途一样。懒洋洋地把门打开后，随手一提水壶，煤炉的火早熄了，哦，昨夜上班点差点晚了，一紧张把它忘了，这令我有些沮丧，却自慰道，灭就灭吧，幸好还有热水。可我现在要做的是，必须让心沉静下来。捏一撮“碧螺春”放入杯中，用暖瓶的开水冲了捧在手中，看着茶叶集体升腾后又一片一片地纷纷地落，正像我的心绪。淡淡地清香弥漫我的周围，枯坐的身心因这氤氲的浸染方有些生机。望着被岁月熏黑的房顶，却分明看到若干年后的那个我，也会像现在一样捧一杯热茶在手吗？现在，茶叶因吸足了水分幸福地沉落在杯底，和若干年后的那杯一样，像沉静的鱼在水中做着均匀的呼吸沉沉的思考和美丽的畅想。这么多年来一直陪伴我的，就是这“碧螺春”了，我喜欢这个名字，仿佛一位在江南阡陌的茶园里采茶的眉清目秀、风姿绰约的秀丽女子，我叫她“阿春”，她的命运和这茶一样历经千辛。终有一天，她会做一个相夫教子、与世无争的女人，古典、含蓄、美丽却不张扬，举手投足间散发似有似无的淡淡清芳。我不知道，她是我笔下的人物，还是我努力去做的？我抚摩手中的杯子想。

我的想象穿越时空：一二百年前，这个小城大街小巷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熙熙攘攘，店铺林立，俨然一幅“清明上河图”。一位面容清秀的布衣女子，穿街过巷来到集市上，在一个小店铺前停了下来，她相中了一只织绣着莲花的荷包，欣喜买下，抬头前行，一抬眼，与迎面一位俊秀的青年四目相对……

早期作品，生命印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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