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射

       风携着秋色归来，夕阳斜穿过睫毛，红房子在这样的傍晚显得格外温馨。想起童话中小熊闯进陌生人的小木屋里过夜，里面有壁炉，桌上有准备好的美味食物… …我幻想着变成一只熊，撅着屁股爬窗子，然后回头一看，下面停满了警车和惊叫的老太太；再回过头，透过即将被闯开的窗玻璃，看见里面可怕的面孔正向我逼近… …夕阳此时以它令人惊讶的种种色彩重现了——银光粉红夹着纯正的蓝色。这样的色彩只是这个季节多变的天空中的一瞬间景象，而每次都出现在万圣节前后，因此每次都不觉中回想起在这个时刻居住在不同区域的不同感受。当记忆开着列车隆隆而来，耳边已经不再是现在的声音。列车短暂地停在我面前，我从容地上了车… …

       这辆车竟然把我丢在一段似曾相识的公路边。是的，曾经有一日，我在这山和公路之间发现了海。在这条路边，有一个被人弄坏的小铁门，这个铁门破坏的地方正好可以通过一个人。从小门进去，展现在眼前的就是那个不可思议的海。这个让人惊讶的一幕，在它发生之前就已不止一次地渗入童年的梦境了，不同一般的是，自从发生的那一刻起，我真的相信原来现实也可以跟梦境一样美，美得让人失去想象力和言语。

       它本不应该称作海，却因为有沙滩，周围的人叫它海。

       在沙滩上立着许多巨大的银白色蛋形石头。我扔了鞋就在这些石头上蹦来跳去。晌午，月亮清晰地悬挂在蔚蓝的上空，微笑般地，极奇异地。

       我不知道这跟将来有什么联系。我不知道将来是什么，多么恐惧的事实。躺在巨石上仰望着一片纯净的蓝色，在它上面，一片云都没有，一道飞机留下的烟雾也没有，就像俯瞰一个蓝色的深渊。这似乎是在月球上的某一个地方，错觉着那个悬挂在空中的星球，就是我那个遥远的家。我还听见身下这颗硕石对我说它有多么孤寂，在它的低语中，我渐渐睡着了。

       醒来，天色已黑，月亮在它的房间里亮起了灯，使它如燃烧般的红亮。无数的眼睛看着我——那是星辰的到来。

       我得走了，或许，我会再来… …

       这辆列车渐渐被消去了声音，把我带到一个无法表达，无法接收空间。记忆并不可能绕过那些无法修正的时刻，它们总显得那么粗劣，不可变动，如同它们的存在。它们的存在充满了疑问，却没有答案。“美好与快乐总是短暂的，就像童年。” ——难道这就意味着不用去上课的旅行?这就意味着宁愿过于奢侈的荒诞，毋要过于理智的痛苦?在世界消去了声音和光线的那一刻，来临的就是以往所有疑问的答案，来临的便是真相。

       那一晚拨通了打给将来那个我的电话，请她告诉我她的地址，这样我可以知道怎样去找她。醒来我开始相信一定存在一条笔直的道路通向将来称作她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