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文学】同事老张（10）

      没开船时盼望快快起航，起航了，心焦急只觉得船开得太慢！今天可是顺风顺水的船，算是快的了，但也需要四个多小时，如果是逆风或是逆水那要近六个小时呢。

        老张从船长为小强安排的一个临时病房里来到甲板，那里大家的心情沉闷的要窒息。

        海风吹拂着老张黝黑的脸颊和散乱的头发，老张做了几个深呼吸，略带咸味的海风浸润着他的肺腑。凭栏远眺海天一色，天际线上的巨轮犹如一片树叶在漂浮，以前老张也多次感受过大海的宽阔博大，可没有今天这样对大海的敬畏，感受过海的巨浪，也感受过海像处子般的宁静，但今天因为海的阻隔，小强命悬一线，人的力量显得那么的渺小，只能听海由命了！

        呜……,一声汽笛长鸣，把老张从胡思乱想中惊醒，大长山岛码头依稀可见了。由于来之前院长已经和长海县人民医院取得联系，有危重病人今天坐船转来救治，所以长海县人民医院的120急救车已经在码头等候了。载着小强老张等一行人的急救车呜哇……呜哇的一路呼啸而过，赶到人民医院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院长和县人民医院的普外科丁主任做了简单的交代，丁主任当机立断，马上手术！边办理入院手续边化验做术前准备。

        护士长喊道:王小强家属来签字！

        老张和小英来到医生办公室，丁主任十分严肃地说，根据血液化验报告，王小强已经是败血症了，手术的风险很大，告知你们家属，做好手术失败的准备。接着，丁主任把手术风险告知书推到了老张面前。

        丁主任你好，我是王小强的班主任张老师。

        不是他父亲？

        嗯，他父母出海了！亲属只有他一个姐姐，还未成年。老张看了一下小英对着丁主任说。

        你能负责吗？

        只有我负责了。

        好吧！张老师，那你签字吧。

        老张按照丁主任的口授，写下了:告知的手术风险已经知晓，同意手术。张××，年月日。

        随着只露出两只眼睛的丁主任消失在手术室门口以后，老张开始了新一轮的煎熬。手表指针:三点四十五分。

        看着小英瘦弱的身体瑟瑟发抖，老张脱下毛哔叽中山装披在小英身上，小英掩面哭泣。

      张老师，我怕。

      小英，坚强些，小强会好的。谁知道老张是安慰小英呢还是安慰自己？

        老张去楼下买了五六个酱煨蛋两个烧饼两份粥。

        小英饿了吧？吃点东西暖和。

        嗯，张老师，你也吃吧。

        手术室门上镶嵌着的小灯箱发出的白光，映着三个鲜红的字:手术中。

        五点四十五分，手术中。

        七点四十五分，手术中。

        ……,手术中。

        晚上九点多的大长山岛上灯光已经不多了。老张站在长海人民医院住院部大楼十八楼的手术室门前的走道里，放眼远眺，一弯新月悬挂在天边，深邃的夜空里星星泛着幽光，夜幕下的黄海风平浪静，犹如蒙面的少女羞涩又神秘，唯有点点渔火像镶嵌在裙摆上的宝石发出寒光。多么静谧的夜晚啊！大海是生命的摇篮，大海给人类予馈赠，小强的父母正在向大海索取，谁能告诉我，哪一点渔火是小强的父母？……

        咣当一声，手术室的弹簧门开了。老张一阵惊喜，六个多小时了，手术该完成了吧。可是事与愿违，只听得护士长喊道:王小强家属过来签字。

        放在老张面前的是王小强病危通知书。（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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