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轨迹《寻枪》《极限特工3》马山Xiang

马山注意到最近隔壁住了个面生的小青年,打扮的和这个山沟里的小镇有些格格不入。

什么人要来云凹镇呢?连他自己都想出去。

下班的之后他去堵了那小青年的门,要查证件。

两个人各自的普通话说的都不顺溜,一通广普和贵普外加肢体语言的交流之后,马山得知这小伙姓项,今年刚满二十,广东人佛山人,隔壁老项家的远房亲戚,来镇上住一阵躲女朋友逼婚。

这个说辞马山自然不信,但是查来查去也查不到什么破绽,人不能抓,又不放心。

第二天上班,马山给局长汇报这事,被当作小题大做教育了一番。

晚上回家听着隔壁传来的音乐声,马山失眠了,窗口一只撞着玻璃飞不出去的蛾子陪他折腾了一夜。

正好媳妇去外地培训,半年一学期才回来,儿子也放在老人家里看着,他憋着一股劲没处使,只想弄清隔壁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青年是干嘛的。 巡逻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向隔壁的房子转悠,下班时间还扒过墙头,轮休公休就死盯着旁边的房门

...

盯出花来最后也没发现什么,隔壁似乎就是个除非买菜不然不出门的普通外地人——天天在家看电视,偶尔弹弹吉他,要么拿着老项哪对锈到掉渣的哑铃举一举。

有天趴在墙头上借着玻璃的反光还看见这小子照着镜子看自己肌肉。

「辣眼。」马山感觉自己是要变成偷窥狂了,可他还是有点不放心。

「再盯他最后一天。」

马山从墙头摔下来的时候觉得这话果然是不能说的,想都不能想。

小项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看见马山正在自己院子里揉屁股,先笑了半天,一副好牙白灿灿的。

「我还在想你到底要看到什么时候。」

马山脚摔得疼屁股疼,外加丢了人脸上臊得慌,说起话来都听着心虚。 「谁...谁要看你...」

这么一摔之后气氛倒是有些缓和。小项把马山请进屋坐坐,顺便给他揉了药酒。这个夜深人静的点,似乎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电视机里国歌响的庄严万分。虽然俩人说起话来还是十句里互相听不懂三五句,但是马山的戒心终于还是放下了。

之后马山经常买点肘子烧鸡什么的叫小项来一起喝酒,小项有时候做了菜也叫他来一起吃饭

「大概这就算是熟了?」

贵州的夏天算是凉爽,不知不觉就过了立秋。小项带的衣服都不够厚,马山骑着自己的破自行车带他去县城买几件厚衣服。

车子咯吱咯吱的转过山路,地上的凹凸颠的俩人晃来晃去,有时撞在一起,有时分开。

「云凹会下雪吗?」小项问。

「你说啥?」马山没听明白。

「我说云凹会下雪么!」

「哦哦哦...雪...雪会下啊!冬天有雪!」

「佛山从来都不下雪。」

「冬天在这看啊!」

...

马山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日子是快活的。老婆孩子不在身边,即便是暂时的,可他又成了一个无忧无虑的单身汉,还有朋友可以天天一起胡闹那种。

广普和贵普的对话,若是认真听,似乎十句也能懂得七八句了。

去过越南,上过战场,也去省城读了警察学校,马山在这个小镇上算得上见过世面的人。面对小项这个外来客他又觉得自己是个十足的乡巴佬。

小项带来的又是一个新的世界,让他好奇又心动。

「要不你跟我走吧,带你去见见世面」小项有时候喝多了会突然这样问他,两只手不安分的手在马山脖子上挂着,像个准备耍赖的小孩。

「小屁孩跟老哥讲世面,我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

「谁叫云凹这么多水。」

不确定小项是不是在开玩笑,马山有那么一下子真的想过跟这孩子走了是什么感觉。

不过也就是想想而已。

天气一天一天的冷下去,马山开始盼望冬天的到来。

「等下雪了看谁给谁开看眼界。」

下班路上马山买了两碗羊肉粉,用饭盒拎着直接去了小项家。

小项窝在他的军大衣里摆弄着吉他,毛衣也是马山的,过长的袖子时不时扫在弦上,看着就碍事。

「别玩了,吃饭。」 马山喊他。

「我可能快要回去了。」小项说。

「哦?」

「我女朋友和别人结婚了。」

「你骗谁呢。」马山撂下饭盒,把筷子塞给小项。他才不信这个理由,开始不信,现在还是不信。

放凉的羊肉粉有点腻,在锅上热了一下又吸饱了水变得又软又碎。

吃过饭,小项还在玩吉他,一首歌来回来去的唱。 马山听不懂粤语,对歌也没什么研究。

「你唱了半天这都什么意思啊?」他打断小项。

「也没什么。」小项停下来思索怎么解释。「大概就...喜欢一个人,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你小子还江湖?」马山干笑了两声。

「我回家之后可能要去美国,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闯闯?」

「不去不去。」马山摆摆手。「你们这些年轻人我见多了,老老实实回家找工作,结了婚生了孩子就你就不浪了。」

小项放下手里的吉他,凑近了马山。「你真的不想出去看看吗?」

「你到底是什么人?」马山问。

「没什么人。」

小项终于还是没有等来云凹的雪。

那天马山下班回家,看见老项家的门上了锁,自己借给小项的衣服整整齐齐的叠着放在自家床上,旁边有些钱,零零散散的旧纸钞,人民币和港币。

马山把衣服展开,想找找小项有没有留下什么只言片语。 除了又在外套兜里抖出几个硬币,其他什么都没有。

硬币一路弹跳着滚进衣柜底下黑洞洞的缝隙,消失了。

后来突然在老树精的破电视里听到小项唱的那首歌,片段一闪而过然后换了另一首歌。他揪住老树精问,老树精说好像那是个电影,叫什么「天若有情」。

马山去找过这个电影,从卖盘的小贩那弄来的「天若有情」从头看到尾只有一个好像脸熟的男主角开飞机。听了又听,没这首歌。

电影结尾男主角开着飞机走了,女主角在跑道上看着,背景里是一个男声在唱一首普通话的歌。

「去他妈的。」他扔下遥控器,关了电视,光盘让他随手丢出窗外。

...

「或许当初该走的。」

马山看见小学,看见老婆,看见儿子,看见哐当哐当的火车开过,还有一架似乎不存在的飞机飞过。

他觉得自己站了起来,迎着太阳走向远处。

「去他妈的,不是这首歌啊。」马山拿着枪咧开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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