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1-03

                                                                我们终究输给了前任第三章

 

          转眼间，凤儿变成和高明一样的上班族，尽管这并不是毕业之前想要的。凤儿曾一度以为自己是一毕业就能和富二代上网讨论到底是去马尔代夫度蜜月好还是去巴厘岛好。不过现在摘下了光环，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凤儿把红红绿绿的便利贴贴满家里的每一个地方，冰箱家具洗衣机，这让这间屋子看上去更土了点。但事实证明这是个有效的办法，至少高明不会再忘记那份重要合同塞在哪个抽屉里，凤儿也不至于翻遍每个包都找不到一支口红。

         公司新员工聚会那天，凤儿公司的每个人都被起哄着喝下一杯又一杯的酒。从饭桌喝到钱柜，鸡鸭鱼肉到海阔天空，凤儿喝得有点醉了，同事们起哄要玩真心话大冒险，大家把头埋在一堆酒瓶子的尸体里抽牌，很不幸，我抽到了大冒险。

          女同事拍着手让凤儿打电话给手机里随便一个男生告白，凤儿看着她们脸上弥漫着的两坨高原红，觉得太像夜总会里逼良为娼的妇女。

          凤儿的手指在通讯录上滑来滑去，终于一闭眼点了高明的名字，那一刹，除了心中千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一闪而过的还有一丝丝侥幸，与一缕缕期望。

         电话被开成扩音，响了几声后传来高明的声音。

         凤儿在“呀拉嗦”和碰杯声中很大声地说了句：“高明我喜欢你！”

          同事们都震惊了，甚至停止了呀拉嗦，纷纷回头看着凤儿，凤儿很心慌，其实喊得越大声越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心里越是脆弱得不堪一击。

          高明沉默两秒，然后问凤儿，你在哪里。

          高明接凤儿回去，在同事们的注目下两个人一遍遍否认并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出租车里的凤儿唱着粤语版的海阔天空，高明一脸嫌弃，说这简直就是地铁第二话。凤儿把头一歪，顺势靠在他肩上，感到他肩膀处传来的一丝僵硬，但很快又消失了。失态的表白与醉酒令凤儿混沌不堪，凤儿渴得要死却想高明一直一直与我聊天。可他却没再说话。

          等到终于下了车，凤儿踩着高跟鞋乱晃，抱着路边一棵树不肯放手，高明开始是扶着她，后来嫌麻烦，干脆像抗麻袋那样把她扛起来。等到进了电梯，他也热得不行，汗湿了一脊背，不知是因为烦躁，还是想要报复刚刚在KTV的那一幕，电梯门一关，两个人就抱在了一起，在忽上忽下的过程里晕眩地摸着对方的脖子，凤儿吻到高明的嘴角，带着很浅的胡茬，那一瞬间明明没有那么醉却装作醉了，两个黏腻的人隔着衣料拼命想要寻找对方的秘密。

          几乎是跌跌撞撞地离开电梯进门，也没来得及开灯，凤儿和高明半搂半抱坐在电视机前，他右手摸到我衣领的扣子，解开第一颗时，整个人突然像一部被按了暂停键的电影一般僵涩生硬地停住了。

           高明在黑暗中摸裤兜里的烟，火点了三次都没着，他烦躁地骂了句脏话。凤儿尴尬地坐在那里，酒几乎全醒了，起身去按开关，灯亮了，凤儿看着坐在地板上的高明，我们都显得太手足无措了，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去睡吧。最后高明说。他还是坐在那里，背靠着沙发，头低着，他点燃了一支烟，烟雾从他的指尖升起，飘到头顶，飘到沉闷的空气里，飘到两人之间，成为了填充彼此距离的阻隔。

          凤儿以为这将会成为二人之间一个跨不过去的坎，但其实还没有，那天之后两个人迅速将自己伪装成原来的样子，插科打诨，好好相处。每周末都要去那家胡同深处的火锅店大快朵颐，也能在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里挑巧克力挑很久。

           凤儿以为可以一直这样的。但其实两个人都没有理清我们之间的关系。一开始，我们只是两个同样失恋的伤心人，遇到对方查阅彼此的痛苦并且分享、化解，但促使两人在一起的初衷却是———“要让前任再次回到我们身边”这样的原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