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题？什么正题？”林夕笑着问他。
“为何我死后难入轮回？”
“原来你不知道啊？”又是轻蔑的一笑。
“我若是知道，又为何还要来问你？”白起一脸不爽地回答，若是放在从前，他早就一戟过去了，若不是在乎他的答案的话。
“我不是说过了吗？这是你的报应，不只是四十五万赵军，还有你在伊阙斩首的韩魏联军二十四万，在鄢城决水灌城淹死楚军数十万，在华阳斩首魏军十三万，在黄河淹死赵军二万，在陉城斩首韩军五万；整个战国时期各国混战导致士卒战死者二百余万，而死于你手上的就已逾百万。在我认识的人之中，包括妖类，纵观古今，你手上沾染的鲜血是最多的。你以为人屠是对你的畏称吗？这是对你的诅咒！百万战魂对你的诅咒！所以你身死形灭却难入幽冥，只能在这世间游荡不休。”
“不可能，百万降卒而已，杀之何惜，杀之何惜！”他提戟挥来，腥红的杀气浮现在戟刃上，隐约可以听见戟上亡灵的哀嚎。
“现在连直视现实的勇气都没有了吗？”林夕抬起手中的虎头盘龙戟，挡下了白起的破天戟。“白起！让我再一次终结你的生命吧，这一次，我会做的很彻底。”
“想要击溃我的魂魄吗？这样一来，轮回也没有意义了。”白起听出了林夕的意思，杀死灵魂就意味着彻底抹除了他的存在，他虽然知道人死后会留存灵魂，但是灵魂死了的话，那就什么都没有了！与其就这样得到所谓的“解脱”，倒还不如作为一缕幽魂活着。
“决心了与我一战吗？”林夕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有着决死的坚定。
“若不全力一战，恐怕也不能全身而退吧？”白起平静地回答，其实，他知道，能从林夕手中逃脱就已经是万分侥幸了，对于纵横沙场未逢一败的他来说，背负着战神之名，不能全身而退，那就意味着战死沙场！
“此前的问题已经没有意义了，能回答我的第二个问题吗？”
“如你猜测的那样，但是那时的人们都奉我为神明。”
“神明？真是可笑！神是不存在的！不过是卑劣的妖类而已。你不过是虚伪的存在，而我，才是真正的神，主宰战场的杀神！”白起大声嘶吼，原本幽蓝色的躯体渐渐变成猩红色，仿佛浸染了鲜血。
“你是要挑战本神的权威吗？”林夕左手发力，往前一推，弹开了破天戟，强大的惯性将白起推到墙边。
“来吧，本神与你公平一战。”林夕将刃尖指向白起的头颅，高傲地说道。金光弥漫全身，透出雾一般的朦胧，他也转化成了魂体。其实，林夕是一个有些倔强的人，尽管到了今天，他还是坚守着武道；白起是不是杀神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问题，他也并不是很在意人类的存亡，只是厌恶杀戮。
“少瞧不起人了，不过也是一个妖怪而已。”白起腾起，提戟俯身直冲过来，这么短的距离，林夕应该是来不及反应的。但是，出乎白起的意料，林夕侧身格挡，避开了势如破竹的破天戟。
“我说过了，我可是神明。”林夕一手抓住破天戟，往身后一拽，紧握戟杆的白起被带了过去，就要撞向对准他心脏部位的虎头盘龙戟。白起急忙中放开破天戟，挥拳砸向林夕；这一次，林夕没有防御，这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他的脸上。
“不过如此。”白起趁机又握住了他的破天戟，阴历地笑道。
“是吗？”林夕放开破天戟，也握拳击向白起的腹部，同时向前迈了一步，两人的肩膀抵在了一起；林夕猛然一撞，遭受重击的白起向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整个右肩一阵酥麻，右手也颤抖不已，就连握住破天戟对他来说都已经很勉强。
“不愧是那个时代残存下来的。”白起咬着牙说道，不甘与愤怒似乎想要立刻把林夕撕碎。
“你太小看我了，我说过了，这是公平一战。”
“公平？我从不奢求你能给我什么公平，公平只是强者才有资格提出的。来杀了我吧。”白起转身逃离，身为灵魂的他轻松穿过了墙壁。作为魂体，他与这个世界存在着虚与实的不可逾越的界限，现世对他来说不存在什么障碍。
白起飞跃而出，一直逃到断界山顶才停了下来，林夕紧随其后，几乎是在白起停下的下一秒，他就站在了白起的身后。
“开始吧，”白起转身，右手握戟，此时右手的不适感已经消退，“在下大秦白起！”
“洪荒梦主。”
“来战！”白起将沉重的破天戟在头顶抡了一个圈，一跃而起，向林夕袭来，他们之间相距不过二十步，他借势向下挥戟，划破空气引发的尖鸣就像是夜间啼叫的山雀。
林夕提戟挡住了他的攻击，但是破天戟施加而下的劲力却是无法卸开的，只能由他全部承受；林夕虽然是神兽，但却并非像青龙白虎那样生来就是为了战斗的，更何况，他还将自己的实力压制到与白起相同的水平，只为了坚守他的武道。面对着当头一击，林夕能接下就已经很不错了，他在巨力的压迫下半跪了下来，双手横开虎头盘龙戟挡着破天戟的嗜血寒刃。
“我说过了，公平是强者的权利，但若是故作姿态的话，可是会成为自己的催命符的。”白起冷笑，他大概是觉得林夕太过死板吧。明明可以凭借绝对强势镇压，却偏偏想要公平一战，这不是作茧自缚吗？他白起若是讲公平的话，又何以残杀百万降卒呢？
“就是因为心中无道，所以这两千年来，你只不过是积淀时光而已，不能问心，所以找不到答案。”林夕右手一松，戟杆向右倾斜，破天戟也滑向右边，重心不稳的白起向前一扑，林夕腾起，左手一挺，“当——”，又是一声清脆的撞击。
第二十三章：白起
第二十五章：一戟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