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狗咬的经历

      说到狗，我就心有余悸；看到狗，我总要退避三舍；说到养狗，我就不寒而栗。要确保安全，就得离狗离得远远的。惹不起也要躲得起。经验教训，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记得读小学之前，就被狗咬了一次。与大多数小朋友一样，喜欢小动物，对小动物充满好奇心，以人性的友善对待小动物，却不知道小动物例如小狗会有兽性大发的本性。邻居内厝（房子的名字）添哥家养的母狗生了几只小黑狗，正围着母狗吃奶。小孩子的我觉得毛茸茸的小狗很可爱，小孩子的我好事地走到这窝狗崽子跟前去看。母狗以为是要抓它的小宝贝，就猛然翻身站立起来，猝不及防地朝我的右脚咬了一口，鲜血顿时流了出来。我受到惊吓和攻击，就嚎啕大哭，不知所措。狗的主人立即三步并成二步，跑过来把我抱起来，血还在流，也不急于包扎伤口，就把我抱回家。到了家，血已经不流了。父母亲也不怎么着急，平常小事一般地安慰我说，“不哭了，过两天就好了”。只听到大人们在对话，“自己家养的狗，比较不要紧的”。那是近五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的医疗条件很有限。既没有去打针预防破伤风，也没有去打狂犬疫苗预防针。

      过了几天，伤口自然愈合。感谢上苍保佑，命大，没事的。有了这次被狗咬的经历之后，我比别人更加怕狗。可是，我小时候那年代的农村，几乎家家户户都养狗，那时候农村养的都是土狗。而且几乎清一色是放养的，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条条道路都有狗。如果怕狗，就等于寸步难行了。那时候家养的狗，哪有谁给打预防针啊？好在，只要你不去冒犯狗，一般情况下，狗也不会主动攻击人。人与狗只要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人与狗就可以和平共处了。

        下厝（房子的名字）养了两只“四眼狗”，穷凶极恶。放养的，上小学天天都要从那家门前经过，每次都要战战兢兢的。如果你手中有工具，狗就会怕你三分。如果你是赤手空拳，狗就会欺负你九分。如果狗主动挑衅你，在保持一定安全距离时，你应当做快速下蹲捡拾石头投掷状。有的狗，还会主动追你扔去的石头，这种狗称叫“掷石狗”。你如果逃跑，一定会被狗穷追不舍的，遭受狗的攻击，被狗咬的风险相当大的。如果你进了二三步，狗就会退二三步。如果你退了二三步，狗就会进了二三步。人狗对峙时，你手中有工具，才能够确保安全。如果还不能解围，只能求救于狗的主人。如果主人不在，最好还是主动撤退。撤退时不能逃跑，而是二三步，二三步地退，因为狗是最喜欢得寸进尺的。一家要是养了两条狗，那两条狗不止比一条狗凶两倍。现在流行的说法一加一大于二，同样适合于两条狗在一起的凶猛指数。

    如果要到朋友家串门，这一家养的狗看到陌生人，就会狂吠。此时，你就必须大声喊出主人的名字，等待主人应允。主人会先对狗发令，“黑狗，休得无礼，是客人”。狗一听主人发话了，就会立即收起“凶神恶煞”般的看家狗嘴脸。如果主人对你热情，请你坐，请你喝茶，对你客气友好。狗就会坐在不远处，当着主人和你摇尾乞怜。有了这样一次经历之后，下次你再到这户人家来，狗算是认识你了，就不会再对你凶了，有时还会主动与你亲热套近乎，尾巴翘得高高的，一摇一摆的，摆出一副惹人喜爱的样子。还会围着你团团转，还会闻闻你的体味，是不是臭味相投，还会舔舔你的脚趾头……碰到狗的心情好，你就享受到上宾的优待！当然，能够选择回避，那才是最佳的方案，因为狗毕竟是畜生，说翻脸就翻脸的。

      记得那是二零零一年的夏天，我又一次被狗咬了。某天下午四点钟左右。我请开车的师傅把车开到某酒厂里，我们有一家客户就在此地租赁厂房，做TPR造粒生意。而我们也是做TPR造粒的，虽然是同行，但是是互补性的生意，我们为他们加工黑料造粒。业务量不大，但是总算有一点。与往常一样，我下车步行上楼到二楼办公室。刚进办公室，发现一条无比强壮的狼狗吐着长长的宽宽的大舌头，在那里耀武扬威，也不狂吠。我正想往后退缩，那狗已经朝我扑了上来，我被吓得双腿发抖。说时迟那时快，那狗恶狠狠地向着我的右脚踝骨上方咬了一口。顿时，鲜血淋漓，我浑身没有一点力气。我的司机和他们厂里的管理却是躲得远远的，在那儿发呆，无计可施。不幸中的万幸，他们厂里那个养狗的人赶来了，制服了那条大狼狗。我自己则是呆若木鸡地站着发抖，要喊求救的话也喊不出来。等到那条狼狗被牵离现场之后，过了很漫长的几分钟，他们厂的管理和我的司机才鼓起勇气走上前，把我搀扶到车上，右脚的皮鞋里面都是血，双脚被疼麻木了，只是觉得一点力气也没有。

        我的司机一个人送我到爱国楼，他们厂里的人都在忙，也没有人表示要跟着我们去医院。我们到了医院，此时，医院的医生护士马上就要下班了。我在急诊室等待。不一会儿，来了一位年轻护士，询问情况后，就让我坐在靠背椅子上，拿了一些药水帮我清洗伤口。我的司机就在旁边帮忙，眼睛闭着不敢看。护士看到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眼睛不是看伤口，而是把头转过去，勉勉强强地把伤口“清洗”一下，完成任务就走了。接着，医生来了，叫我的司机把我扶到病床平躺着，要为我缝合伤口。可能是发现伤口没有处理干净，又去拿了一些清洗液，重新清洗一遍，才开始缝合伤口。医生一边缝，一边自言自语地说“幸好那块皮没有被狗咬下来，否则就不好处理了。”总共缝了十几针。护士来打针，防止破伤风的，还吊了两瓶消炎止疼之类的药。

      来不及吃饭，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妻子询问有没有打狂犬疫苗，我说还没有。第二天一早，就匆匆忙忙赶往泉州防疫站打狂犬疫苗，折腾了大半天，才回到县医院办理住院。

    医生询问了情况，就把家属叫过去，交代要时刻注意量体温，注意观察病人有没有情绪异常，精神波动之类的话。我却无事人一般，直挺挺躺在病床上打吊瓶。一天两天过去了，总盼望着伤口早点愈合。一个星期过去了，伤口仍然红肿。妻子坐不住了，找来了医生。医生说，怀疑是伤口没有处理干净。于是把我扶到诊疗室，把爱国楼医生缝合的线解开，重新清洗伤口。县医院的这位医生说，如果没有及时解开，重新清洗，就会化脓腐烂，会损伤到骨头。妻子却一直在责怪我：你们怎么就那么傻，在爱国楼就该给医生塞个红包，医生护士都要。不给红包，重吃二遍苦了吧！

    把线解开，重新清理了伤口，还不能直接缝合起来。医生说，要等新的肉长出来之后，才能重新缝合伤口。大概过了四天，医生查看之后，就交代说，可以缝了。而我又要一次“受刑”了，难免紧张得流了一身冷汗。到了诊疗室，医生说“没有打麻药，会比较疼的，要忍住。不打麻药伤口好得比较快。”医生切了一刀，我就大喊一声“哎吆”，一次次感受到入心入肺的切肤之痛。原来，医生是把两边“死肉”切掉，然后，硬生生地把伤口两边的肌肉拧紧，然后一针一针地缝合起来。

      被狗咬，疼了一次，清洗伤口又疼了一次，缝合伤口又疼了一次。把伤口重新切开，又疼了一次，重新缝合，又疼了一次。每次都是扎心之痛，每次都在受皮肉之苦。有道是，人被狗咬狗逍遥。狗的主人没事人一般，自始至终没有派人来慰问，也从来没有打个电话来关心。那个曾老板真的够得上铁石心肠！

      被狼狗咬怕了，从此我就再也不去这家客户业务了。自己陶腰包医治，也没有去找他们理论。毕竟，小命保住了。算自己倒霉。曾老板不缺钱，不缺大房子，我也不知道他欠缺点什么！

        我有另一家客户，我们去请款时，她说“你不要跟我讲良心，我就没有良心，你怎么样！别人如果有良心，我能够到这田步吗？”

        比身体的伤痛更痛的是心痛！

                                    （写于2017.12.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