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汇:芙蓉章舍王介一族的北宋往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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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王介的朋友圈

如果北宋时期有现代网络的话,来自常山小山村的王介绝对是个霸屏人物,上得了头条,当得起大V,拥粉无数。"一生专交贤豪名士"的王介,他的朋友圈,铁定不凡。∵

出生于1015年的王介,他一生最荣耀的时刻,当然是公元1061年的8月经过层层海选,终于与苏轼苏辙等人在国家最高舞台上决赛“贤良方正科”的名次,在那次的终绝对决中,他虽然没能撼动苏轼老大哥的位子,却也力挫苏辙荣登亚军宝座。这样神话般的战绩千百年年来一直为故乡的人们所自豪!他们甚至把他曾读书过的绣溪山改为贤良峰,把家族的祠堂命名为“贤良宗祠”。历经近千年的风雨,贤良峰依旧苍翠入云俯视空濛,贤良宗祠所养育的子孙却早己开放在三衢大地,枝繁叶茂熠熠生辉!

一个能在青史留名的人,他必定会有着过人的才识,担当,抱负或贡献,甚或影响了当时的政治历程。就如苏氏兄弟和王介一样,他们虽然曾经是对手,但从未把对手当成对手,更多是真挚的友谊,从最初到最后。

这话也可用于王介与王安石之间。王安石《和中甫兄春日有感》诗云:

雪释沙轻马蹄疾,北城可游今暇日。

溅溅溪谷水乱流,漠漠郊原草争出。

娇梅过两吹烂熳,幽鸟迎阳语啾唧。

分香欲满 锦树园,剪彩休开宝刀室。

胡为我辈坐自苦,不念兹时去如失。

饱闻高径动车轮,甘卧空堂守经帙。

淮蝗蔽天农久饿,越卒围城盗少逸。

至尊深拱罢箫韶,元老相看进刀笔。

春风生物尚有意,壮士忧民岂无术。

不成欢醉但悲歌,回首功名古难必。

他们同学少年,阳光灿烂,同样的青春同样的年华同样的忧民忧国的情怀,仿佛世间一切的美好,都如这样的春天,都是这样的时光。他们相信,今后无论欢醉或悲歌,半百归来,依然年少。虽然他们在后来变幻莫测的党争中少不了有过龊龉,争吵,互相压制,在诗路上彼此不服,互怼,文来文挡,诗来诗还,但在最后时刻,年迈的王安石闻知王介病逝的消息,忍不住悲伤流泪,难以自抑。

这话甚至可以用在洛学大师刘颁身上。宋神宗赵顼时期,王介和刘颁担任开封府试官,负责审阅科考试卷。有考生多次用“小畜”一词,王介认为“畜”字与皇帝名字“顼”近音,未能避讳,王介较真的脾气来了,要将该生淘汰。但刘攽坚决反对,两人各持一词,为了这个似是而非的问题,越说越激动,两个死板的人,由争吵终于转为而詈骂。这件糗事也立即传遍了文化圈,结果两人因为礼仪失当而被礼部罚款,同时也为此丢掉了审卷官的资格。他们彼此大闹,友谊的小匣就此关上了吗?当然没有。有才而任性,耿介而君子的性格似乎是他们心底的定海神针,不久之后,这两个天真烂漫的学士又欢聚一起讨论儒学和诗歌了。

有一个衢州老乡,姓赵名抃,也就是传说中的铁面御史。赵抃与王介相交有年,深知这位常山人的臭脾气,清楚王介那张不知轻重的破嘴。在《送王中甫之任》中,他谆谆告诫这位任侠负气善谑诙谐的老友:

愿君勿作绕指柔,愿君勿作在矿铁。

甘雨幽遐寃草苏,清风宇宙贪泉竭。

他说,你老兄啊为人不可太柔,但也真的不可太硬。我跟你好了这么多年,想劝劝你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有这点我是深知的,你啊,到那都是满天甘霖,造福为民;到那都是两袖清风,清正廉明。

王介当然不会是个一昧死板的人,只是他看不惯的人事才喜欢与人较真,非辩个明白不可。日常生活中,他应该更多的还是温和的儒者,更确切一点说,是一位具有诗人气质的儒者。

他送晚辈后生入考,温情脉脉,赠诗说“上林春色好,携手去来兮”,有激情胡期盼;遇人落第时,他劝言“命也岂终否,时乎不暂留。勉哉藏素业,以待岁之秋”,充满温情加勉励。

那年,“苏门四学士”之一的张耒之父要赴吴江担任县令,王介赶去送行,有诗云:“优游民政外,风月即清欢”,这“风月即清欢”或许就是王介的另一种生活态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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