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朵、汪小敏《身骑白马》现场版
2020年3月,音乐节目《天赐的声音》录制现场,汪小敏哭红了眼睛,说,“我特别特别想要拥有属于我自己(在音乐上)的东西”,作为搭档的阿朵,拍着她的肩膀不断安慰,柔声对现场所有人说,“我觉得,选择做一个歌手,就是选择一种人生,一种生活方式,我觉得百花齐放,就像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来到《天赐的声音》,阿朵和汪小敏合作了一曲《身骑白马》,得到胡彦斌、胡海泉、苏有朋、张韶涵四位“音乐合伙人”的称赞,以“毒舌”著称的声音鉴赏团几位成员,也夸奖作为前辈的阿朵带来的表演“光芒万丈”,然而看到汪小敏被批评“这么多年还是没有自己的风格”,现场流下眼泪时的那种伤心和无助,阿朵说,那一瞬间,她感同身受。
“我也是从新人一路这么过来的,二十几岁时会有找不到自己的那种迷茫,每个歌手都想被认可,都想有很大的突破和进步,但是有时候我们可能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做得到,所以我真的能够理解小敏,心疼她。”
阿朵是一个出生于湖南省吉首市,身上流淌着土家族血液的姑娘,8岁进入湖南省艺术学院,学习民族舞。艺校毕业后,因舞蹈特长被招入二炮驻湖南文工团,担任舞蹈演员,19岁时,阿朵决定留在北京发展,经过一系列比赛、演出、影视剧拍摄的磨砺后,24岁那年,她发表了第一张个人专辑《盛开》。
2005年,阿朵参加了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以那个年代,内地少见的一种热情、性感和奔放姿态,独唱表演了歌曲《再见,卡门》。之后,阿朵开始接演出,录节目,拍电影,登上时尚杂志封面……她也顺风顺水成为华语乐坛“火辣”女歌手代表,传递着观众认为她应该具备的性感和张扬——她身上带有“野性”生命力的性感之美,不同于当时港台精密计算下的工业模板,是一种尝试触碰日韩、欧美某些潮流元素,又保留内地某种挥之不去特色的时代产物。
经历那个时期华语乐坛的听众,无论喜欢与否,都不可能回避“阿朵”作为头部女歌手的存在。2005年到2012年,她在事业飞速发展中享受着成功喜悦,也越来越多地承受着一种双刃剑式的压力与质疑。
第一张专辑《盛开》中她创作了《烟花》词曲,《阿朵》作曲,第二张专辑她作词3首,词曲5首,但是,这些原创作品却少有人注意。阿朵觉得委屈,她相信自己比这个行业大多数人都要勤奋,她要写好歌,唱好歌, 跳好舞,打造出一个属于阿朵的高品质整体形象,一起工作的伙伴们常惊叹于她和外表不符的“吃苦耐劳”能力,然而阿朵迟迟没有得到她心里想要的那份来自行业和专业人士的认可。
2010年,她就萌发了要离开的念头,开始调整工作状态,陆续发表几首原创单曲《旋转的时光》、《一人一花》、《世间没有一无所有的人》,隐隐约约流露出想要改变又无法彻底的纠结。2012年,阿彻底离开华语乐坛。
那个曾经被视为“尤物”符号的女歌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辗转于湘西、贵州、云南等苗族民族聚集地,归田隐居的“农妇”——她种花,种菜,穿着朴素民族服饰学习苗语,融入当地老百姓的生活,参加云南花山节,贵州苗族婚礼、湘西民族宴席……她师从80多岁高龄的国家级“非遗”苗族鼓舞传承人洪富强老师傅,成为苗族鼓舞武术鼓的传承人。
整整五年,阿朵感受着“死里复活”的过程。作为流淌着苗族、土家族血液的少数民族女性,经历了内地乐坛主流歌手模式包装与发展,触摸过“红”的状态之后,她发现,在家乡土地的民族文化里,终于找到了自己愿意去延续音乐理想的那条“根”,找回了从唱歌回归到歌唱的那颗“心”。
2017年12月,她在北京举办LIVE秀发布会,宣告回归乐坛。这一次,阿朵不仅仅是歌手,还是“生养之地”文化公司的老板,是“新·民族音乐浪潮—传承人复兴计划”的发起人。这一计划着重于发掘全球范围内少数民族音乐的原生表现形式、艺术作品及音乐人,并尝试对不同地域、不同风格的民族艺术作品进行跨界融合,目的是促进少数民族文化的传承和创新。
阿朵坦然表示,如今自己在音乐上的目标,已经全变了。“这次我回来,不再是12岁时的梦想,要成为一个歌星,而是想用我的一定天赋,和在音乐行业这么多年的经验,做出属于华语乐坛一种新的风格,新的声音,我希望这种声音可以出现在国际舞台上,这就是我现在想做的,作为一个音乐人,一个华语新民族音乐的实验者,带来一种值得骄傲的新声音。”
这个声音,不止来自阿朵自己。时隔五年回到乐坛,她发现行业里涌现出一批新的音乐人,优秀,年轻,有态度。结合多年来的经验和资历,阿朵自己签下一批新民族音乐人,在她眼里这些人是艺术家。
2018年12月,阿朵带领着他们发布合辑大碟《未来民族》,延续和丰富了“死里复活”音乐内核,不断尝试给予这些音乐人们更多发挥空间。
从新人到老板,阿朵就这么一步步地走过来了,虽然大环境和自己的心态都发生了太多变化,但她觉得“和大家一起创造价值的使命感”没有变。如今合作的音乐人,都是她认可的既对本民族文化的音乐有足够了解,又在流行、时尚方面具备结合可能性的搭档,她希望跟这些人一起打破民族或流行的单一领域局限,一条心,一路走下去,也帮助他们获得更好的生活。
在《天赐的声音》之后,阿朵发现“上综艺节目真的可以让更多人听到我现在的歌”,于是在身边工作人员和朋友的极力劝说下,她决定再去参加另一档节目《乘风破浪的姐姐》。
她扎着大辫子,面前的麦克风好像变成幕天席地之中一面旗帜,而她挥舞着旗帜,用自己的身体,灵魂,声音……带着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和自信,在荒野和都市间不断穿行。阿朵全身涌动着来自土地和山泉里的野性美,美得那么洋气。
“我想把一点点元素加进去,有一点我们自己中国的女团的特色在里面”,“既然是做团,就一定要要讲究平衡的,没有平衡就没有办法成团”,这些逻辑清晰的观点让无数网友在弹幕上大呼,“姐姐快来当导师吧!”
阿朵珍视那些从骨子里流淌出来的作品,她也相信这些作品有更多的可能性,不管是她和伙伴们在做的新民族音乐,还是一个新的女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