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盘蛋炒饭,行人又上广陵船

不过一盘蛋炒饭,行人又上广陵船_第1张图片

        蛋炒饭是扬州人的传统吃食,据传当年隋炀帝巡游江都时,把他喜欢吃的“碎金饭”带到了扬州;也有一种说法是此炒饭本出自古运河邗沟之上的船民之手,为图方便,用鸡蛋炒剩饭,再撒点葱花,便是初具规模的“蛋炒饭”了,后经嘉庆年间的扬州太守伊秉绶的再加工,添置了瘦肉丁、火腿、虾仁等食材,炒饭便更加多样化了。

        扬州蛋炒饭是怎么出名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对于扬州人来说,平生做的第一道菜非蛋炒饭莫属,即便五谷不识,盐糖不分的人,也必会做蛋炒饭。在它的面前,阳春面也是要低头认怂的。而往往老百姓最常做的是船民版蛋炒饭,先将鸡蛋打散,用筷子在热锅里翻腾蛋液,炒成金黄的蛋花,加入米饭。要想让成坨的米饭松散开,只消撒一点盐,再用锅铲轻压即可。这是做惯了蛋炒饭的人才知道的诀窍,而另一个诀窍则是米饭必得是隔夜的,粒粒分明的,倘若蒸米时水放太多,米粘腻了,那么多厉害的淮扬名厨也做不好这盘蛋炒饭。

        我在不少地方吃过打着“扬州炒饭”旗号的蛋炒饭,这道居家旅行必备的饭是中国人对美食的最低标准,因此门槛也时常低得形同虚设。过年期间,我去斯里兰卡旅行时,曾在一个小镇的中餐馆里点过一盘蛋炒饭,入口之前,我的中国胃蠢蠢欲动,吃了半月的咖喱、米粉,好不容易遇上一家中餐馆,竟有海市蜃楼般的不真实感,果然这的确不是真实的蛋炒饭。厨子是四川人,所谓的蛋炒饭并没有蛋,只是用葱花和当地粗糙、狭长的米炒成,菜油加了不少,米粒被成功染黄,但这盘炒饭,还是让我这个扬州人哑然失色。可以没有玉米、火腿、虾仁,可是,连蛋花都没有的炒饭还能叫“蛋炒饭”吗?服务员看出了我的疑惑,赶忙解释斯国的食材成本太高,鸡蛋很贵。出门在外讲究不起来,我只好硬着头皮,就着番茄蛋汤吃了下去。

不过一盘蛋炒饭,行人又上广陵船_第2张图片

        十七岁离家后便再没怎么吃过蛋炒饭,原因是一次次地尝试,一次次地失望后,我真的不愿再亵渎心中家乡的味道了。它常被作为筵席上的主食出现,在人们酒足菜饱之后款款而来,中国人是习惯吃主食的,倘若一顿饭没有面、没有米,就好像没怎么吃似的,或者几小时后非饿不可。所以,蛋炒饭一向被用来填补空虚,让胃更扎实。然而除非十分讲究的餐厅,一般饭店的蛋炒饭也多是船民吃法,还不如家乡农家乐的吃法讲究,稍良心的餐馆会加入玉米和青豆,但粘腻的米饭总让我错觉自己吃的是蛋炒饭味的年糕。

        我吃过扬州彩衣街那家闻名遐迩的炒饭店,也吃过文昌阁西北角巷子口的大排档。前者在火了一阵后改卖起了鸭血粉丝,后者每晚10点出摊,味道较咸,倘若不是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出摊时间,我想它大概不会那么出名的。而淮海路顶头的三香碎金炒饭总是人声鼎沸,吸引大批外地游客,他们家的蛋炒饭加了松子,少油少盐,符合现代人对健康美食的要求,味道尚可。而东关街中部的粗茶淡饭更接近扬州当地的民间口味,蛋炒饭的材料丰富,舍得油盐,比起冶春的成品,味道滋润得多。

        在大多人眼里,蛋炒饭实在太容易学会,自信不用刻意学也能一蹴而就。但我仍坚信扬州人做蛋炒饭是最有天赋的,毕竟长期被一种食物占领味蕾,大脑皮层也会不自觉地受其控制。到如今离家已经10年,哪怕是用无法调节火候的电锅,我也能做出粒粒分明,喷香诱人的蛋炒饭,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童子功吧!

不过一盘蛋炒饭,行人又上广陵船_第3张图片

你可能感兴趣的:(不过一盘蛋炒饭,行人又上广陵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