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萧道成治下，人才济济

萧道成是人生赢家，还有一个原因是，在他缔造的这个帝国草创初期，他治下有一个很和谐的朝廷。

魏晋以来，六朝的过渡，都是政变过渡，所以为了稳定以及新朝的快速上手，统治者基本不会动世族的基本权益，任何一朝，寒素要获取上游生存空间，必须靠斗争，算计，毫无保留的努力。萧道成的运筹，就几乎挤掉了刘姓皇族的生存空间，而关联的一些人失去的地位，马上由打江山的那帮人补上，以此实现资源的另一番优化配置。

所以，在王朝初期，基于危机意识，就算是传承几代的世族，也还是要比清平时候的世族多一份世故，多一份责任。

萧道成草创的朝廷，文武兼备，执行起事情有人手，又因为萧齐当前主要任务是对社会进行狂风肆掠之后的改造，合乎人望的政策，上下都执行得特别有效率。于是只要圣旨诏书得当，以上这样的绝佳内部条件，绝对会使得萧道成的内圣外王的特征体现得越发淋漓尽致。

再看朝廷里面的得力人手，几个萧氏直系宗亲就不再多说了；参谋系统，有荀伯玉、纪僧真、江淹等，外朝系统，有世家大族领袖褚渊、原王府管家王俭、管皇子出阁文武主帅选拔的江谧、中书令是张家张绪、管制度梳理的有崔祖思、管史书、文案的有刘善明、军区政委王玄载、王玄邈等，此外还有有助于缓和社会矛盾的何戢、王僧虔、张融等一干清流；内卫有中军张敬儿、护军陈显达、后军桓康、左军王广之和沈文季、直阁薛渊和曹虎、右军周盘龙，等等。以上这些人在帝国初期，对萧道成忠心耿耿，在各自岗位上发挥了核心和模范作用，不遗余力，辅助将萧齐朝廷打扮得井井有条。

萧齐的朝廷一片歌舞升平，人人都洋溢在喜悦和快乐之中，有一段描述特别说一下。在《南齐书·王俭》里面有这么一段特写，萧道成用歌舞宴请功臣数人，在闲耍之余，每个臣子都表演了自己的技艺。褚渊弹琵琶，王僧虔弹琴，沈文季歌《子夜》，张敬儿旋舞，王敬则拍张，其中，王俭时年三十，年纪稍小，谦虚地说：“我不会什么别的，就在大家面前献丑，弄段经典朗诵吧！”，于是，王俭恭敬地跪在地上面朗诵了司马相如的《封禅书》，吹捧萧道成鸿福齐天、恩德盖地；萧道成听后笑着说：“听了你的朗诵，我才知封禅是如此大德，萧某甚是惭愧啊，哈哈哈哈！”。

陆澄看到王俭得宠，不服来战，接着也跪下朗诵了一段《孝经》，主要讲孔子的事迹。王俭听完后，又是食指一摇，对萧道成说：“陆郎朗诵的十分全面，但并没有突出要点，请陛下容许我再来解读一遍。”。于是，王俭又通读了一遍全文，且重点诠释了《孝经》中君子怎么侍奉皇帝的那一章节，萧道成听完这段有形的马屁后，拍手称赞说：“大家听听，很好啊，我猜，百年前赫赫有名的张昭，我也觉得应该比不上爱卿你啊。”随后，萧道成便赏赐了王俭很多东西。在朝的众人也纷纷交手称赞，王俭果然好才华！此后，王俭的文宗地位也渐渐显著起来。

以上这段，十分明了地体现了当时萧齐朝廷文武和谐的一面，萧道成虽然初登大宝，高高在上，但并不是和下属们很有距离感，各位臣子如七贤一般，各有风流，但他们之间就这么又保持了一种十分微妙的君臣、臣臣关系，这一幕的将相和，也开启了齐朝前期的辉煌。

说句题外话，通过这段场面，本人也觉得，中国的封建，用一个概念并不能完结，中国的封建制度应分为君主一元和贵族共和两个层面。尤其在中古南朝，政治制度是以贵族共和为主要特征的，当时虽然朝代交替，但整体的社会元素并没有毁灭性的大打击，从东汉以来，政权几乎都是以皇帝为代表的暴力及大夫势力，与土豪、官商势力妥协商议的结果，只要皇帝好，大家都好；但只要皇帝有权力任性的作为，那么不好意思，自然你这个统治者就不适合这个共和，大家三五两句改变立场，便可以推翻你，本人认为，这才是真正的“君臣水舟”关系。水能载舟，也能覆舟，刘子业、刘昱就是犯了忌讳，不顾根本，大肆得罪与共天下的膏腴豪族，所以为自己招来厄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