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这才是刘邦》第五十六章 终极之战 我为楚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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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汉传奇

齐王VS楚王

到了这一刻,不单单是刘邦项羽二人思虑万千,情绪激动。还有一个人,也是相当的激动。不过,却也是相当的谨慎。此人便是此时贵为齐王的韩信。

自从被汉王拜为大将军以来,他一路横推所有对手。战绩卓著,名满天下!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楚汉之际,他的兵道造诣比诸其他人,完全已经屹立在了巅峰。

也只有一人,才可以和他相抗衡。

那就是项羽!

纵观韩信用兵的一系列辉煌成就,其战略宏观高远,谋定而动。其战术速而奇、隐而诡、待时而疾动,动则战必胜、攻必克!

可以说,不论是还师定三秦、河东擒魏豹,还是代南破夏说、井陉灭陈余,亦或是历下袭临淄、潍水斩龙且,无不很好的诠释着这一点。

可这一次,哪怕汉王已经将联军的指挥权全权交给了他。也就是说自己直接统率着五十余万大军,仅仅是面对着拥有九万疲卒的项羽,他却依旧没有半点轻敌之心。

江东项籍,西楚霸王,自其踏足这天下的那一刻起,其精湛的军事才华华夏大地有目共睹!

威而猛、悍而刚,其疾若劲风、其凶过虎狼,兵行险地而绝处逢生、将帅同心而士卒效力,无坚不摧、无往不破!

他,就是不败的神话!千古的战神!

巨鹿擒王离、河上降章邯、三齐破田荣、彭城败刘邦。任何一战,都足以威震天下。可以说,与韩信的待时而疾动相比,项羽用兵的最大的特点,并不是等待战机的出现。而是以险招来自己创造机会!这是项羽一生用兵最得意之法,而这,也正是韩信最忌惮之法!

眼下的局势,虽汉强楚弱,可难保不会再现巨鹿、彭城的那一幕。所以,楚汉之际的两大屹立在兵道巅峰的高手,是时候你们之间进行这终极一战了!

终极一战

垓下集的天空已经完全被肃杀所笼罩,这一刻,近七十余万大军聚集在这一地带。双方刀枪出窍、摩拳擦掌,摆好了阵势,等待着终极一战的到来。

时间再次定格到汉五年(前202年)十一月中旬左右,凛冽的寒风呼啸,也许还会有着雪花飘落。

仔细的看去,垓下集的一面,三十万大军云集,盔甲映衬着日光,刀枪直指,宛若神兵天降!

三十万大军的中军位置,齐王韩信自为主帅,正紧盯着前方,一动不动!

而在这三十万大军的右面,是齐王韩信的猛将费将军陈贺率军压阵。在其左面,同样是由齐王韩信的部将孔将军孔藂(音从)压阵。至此,三齐军的精锐尽皆部署完毕。

此刻,在这三十万大军之后,也就是整个汉军阵营的正中央中军位置。汉王大旗迎风飘荡,麾下十万精锐汉军严阵以待!因为在那中央坐镇的,正是他们的王,刘邦!

后军的位置,同样旌旗蔽日,那是汉军名将周勃与柴武率军合后,稳定军阵。

至此,汉军以韩信自将三十万大军为前军,辅之以孔藂、陈贺为羽翼。刘邦自将十万精锐坐镇中央,调度四方。以周勃、柴武为后军以拱卫,彻底的拉开了架势,准备着终极一战!

看着对面绵延数十里的汉军,项羽率领着季布、钟离昧来到了九万楚军的前方。他纵马而立,没有一丝的畏惧,而是心生一番快意!

想他江东项籍,出战四方则四方定、威令天下则莫敢不从!而今,正是一战定乾坤之时,大丈夫生当马革裹尸,又有何憾!

弟兄们,随我冲锋!

另一方,韩信也是下达将令,全军出击!

一时间,雷鸣般的呼啸声将整个垓下集的土地都是震荡了起来。整齐而迅疾的脚步声在这一刻甚至比诸钟磬之音更加的美妙。战马的嘶鸣声里,听不出是哀伤还是欣狂。

只见得那一排排刀枪剑戟之下,血泪成殇!

而这,就是战场。

这个诠释着辉煌与荣耀、勇气与智慧、尊严与骨气的战场,充满了一切的可能,充满了一切的未知。

所有的一切,都需要那些局中人自己去判断,自己去追寻,自己去掌握!

此刻,九万楚军在项羽的带领下奋力冲击,彻底发狂。这也许就是他们的最后一战了,身为楚人、身为男人、身为军人,能与自己的王并肩作战、能与自己的王浴血沙场、甚至能与自己的王战死成殇,他们毫无畏惧!

因为,这是属于他们的无上荣光、属于他们的尊严脊梁、属于他们的最后辉煌!

既然已经了无牵挂,大丈夫纵横世间,死亦何惧、裹尸何憾!

弟兄们,黄泉路上有个伴儿,来世再见!杀!

不得不说,面对这样一群悍不畏死的楚军,哪怕是三齐之地、韩信亲训的三十万精兵,也是渐渐地不支,败退而去(不利、却)。

这一幕,再次震撼了韩信。至此,哪怕在兵道上高傲如他,也不得不由衷的敬佩项羽。

可是,看着冲杀过来的楚军,他还是笑了。

项王,曾几何时,我只是你帐下的执戟郎中。您一怒而天下胆颤、令一发而六军驻足!我敬佩您的勇武,叹服您的豪情。也曾想与您共武黄沙,定鼎天下,还这世间以一个清静、为这万世谋一个太平。

可世事,当真难料,人心,依旧难知。我今已得明主,必当竭忠以报。那你我,只能是对手了。

对不起,这一次,是我韩信赢了。

就在项羽率军穷追败退的韩信的时候,突然发现,在自己的左右两翼竟也出现了大批的军队。在为首两将的带领之下,竟然逐渐的将楚军压缩合围(孔将军、费将军纵,楚兵不利)!

这一刻,原本败退的韩信军再次趁势掩杀了过来。外围,汉军精锐更是早已经将这里团团的围住。项羽,已经陷入了绝地!

我想,那一刻的项羽也许会看向韩信,而后,脸上不知该显露出一种怎样的神情。

韩信,我为王、我为狂,我自有骄傲、我自有荣光。不用你为将,确乎我的失误。而你的一系列战绩,也足以证明我的缺失。可我要说的是,如若时光倒回,我依旧不会用你为将!

只因为,我是项羽、是江东项籍、是西楚霸王!

不过,这一次,的确是你赢了。此战,我不如你。

到了这一刻,韩信的诱敌之策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他本就是想以自己为诱饵,将楚军引入伏击,而后左右翼进行包抄,最外围团团围住。

事实证明,他这一战术,又成功了。可是,还有一点是他没有想到的。

那就是,在这最后一刻楚军所爆发出的战力!

数十万汉军围困九万楚军,战斗持续到了傍晚,依旧无法全歼这九万楚军!他们,该是怎样的一群战士!

但是话虽如此,此刻的项羽业已是强弩之末了。他虽然能够率领楚军在短时间内不被歼灭,可是,他也撑不了多久了。

不要说击破正面的汉军,恐怕连守住原有的营盘,都已经很困难了。

战斗依旧在进行着,楚军在项羽等人的率领之下,终究是一步一步的退回了一处营盘坚守。

而韩信见状,也是发出了将令。

停止接战,三军围而不攻!务必将其团团围住,一只鸟都不可以放过!

白天的这一次战斗,战场上留下了数万具尸体。楚军、汉军交织在了一起,真正的血流成河。

战争,始终是残酷的。

到了现在,项羽率领数万残军,被团团的围困(围之数重)在垓下。这一刻,当真已经到了援尽粮绝(兵少食尽)的境地了。

残军孤帐,月渐升空。凛冽寒风不减,诸天星斗依旧。一片片悲鸣之音响起、一曲曲断肠之歌难收。

难道,真的无计可施了吗?

我想,那时的项羽最需要的,恐怕就是一句安慰了。也许他会望向楚地的方向,那里是他的家乡。

复楚、复楚、复楚!

身为项家的男儿,这大楚,难道最终还是要灭在他的手里?

他不甘!他不甘啊!

几年之前,鸿门一宴。刘邦在自己的四十万大军面前,卑躬屈膝只为活命!那是什么样的感觉?风水轮流,四年、短短的四年!自己竟然也沦落到了这步境地!

项羽,你何其不智!

怎么会事危如此!怎么会被逼无奈!

老天,你何其不公!为何要偏眷刘邦那个小人!

但也许,想着想着,项羽也会明白了。这一切,不怪天,只怪自己。

我为西楚霸王!这一切,不是我的错!

就在此时,楚军外围的汉军营地上,一声声楚歌传了出来。起初的时候,只有那寥寥几声。不久后,是整个方向尽皆哀唱。再然后,四面八方全为楚歌!

余音哀婉,泪雨翩翩。

那歌声里,是父母的呼唤、是家乡的声音、是妻儿的期盼。

念我幼儿兮何时来归?

思我夫婿兮几时得回?

悠悠苍天兮人岂无念?

君子于役兮涌泪悲颓。

是的,那是楚歌,是我们的歌!

我听见了我母亲的声音!

我听见了儿子在叫我爹爹!

我也听见了!

可是,我们还回得去吗?

是啊,我们,可还回得去?

这一刻的楚营,军心、已散了。

看到这一幕的项羽,不知不觉,在内心震动之余(乃大惊)眼角竟然也会有着湿润。

“汉,皆已得楚乎?是何楚人之多也!”

这一刻的他,已经累了。豪情壮志、权势地位、功名利禄,称王称帝,这一切,又有何用!

可他不知道的是,对面的大帐里,刘邦以及他身边的张良、韩信笑了。四面楚歌,千古之谈。不论其出于刘邦、出于张良、或者说出于韩信。

在当时,其歌之悲切、其音之哀鸣、其情之哀恋,都已经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至此,楚军,军心已散。

韩信,再也不用怕项羽指挥残军突围了。

他知道,若是项羽依旧斗志昂扬,凭借他手下的数万楚军,想要突出这重重包围,并不是难事!

可是,这一次,他放心了,彻底的放心了。

欠你一世相守

漫漫长夜,无奈的项羽独自起身。他找来了酒具,怅然的坐到了大帐中,一口口的喝了(饮帐中)下去。

这一刻,也唯有千杯,方能宽慰一下他的内心。

何以至此!天意吁?

败了,败了吗?

此刻的项羽,似乎开始出现了幻觉。他也许不停的问自己,真的要败了吗?要败了吗?

一杯杯酒,流入愁肠,酒精的麻醉,却一点都不起作用!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只见得一个身形窈窕、婀娜多姿的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来了。

不知为什么,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项羽的心竟然有着一丝平静出现。是啊,多少年了,只要有她在(常幸从),一贯如此。

那个女子可能什么都没说,但我想,纵然不见于史书,她还是会说些什么的。

大王,我们要败了吗?

面临着自己最心爱的女子,这一刻的项羽,也许不会在隐瞒什么。不过我想,他可能并没有回答。

虞姬只想大王知道,无论你是西楚的霸王项羽、还是战死黄沙的孤魂、亦或是普通的寻常百姓,我都不在乎。我只为一弱女子,天下大势又与我何干?

我所在乎的,只有你。

不论生死、无论荣华,我只求能和你在一起,这就足够了。而你,也不会孤单,因为不管到哪儿,都有我陪着你,不离不弃。

往昔、当下、未来。

人间、天堂、黄泉。

我心不变。

就在此时,帐外的那匹乌骓马竟也是嘶鸣起来。从那声音里,又可以听出了什么?

项羽久久不语。我们根本不可能知道当时的他在想什么,但我想,我们又是知道他的所想。

他看向了虞姬,这个他心爱的女人。这一刻,也许他会想到自己以往所见过的那些身处战乱之中的女子。而今,若是他败了,虞姬又当如何?可能,他并没有继续想下去。

两个人就这样山一程、水一程的走来,走到了今天,至此一生。他曾想过,要给她怎样的幸福,他真的想过。可是到了现在,都还没有想出。也许,再无机会去想了,也没有机会去兑现了。

恨悠悠、叹匆匆,

人生如梦,往事烦忧。

三世回眸下的身影,

白驹过隙般的相拥。

至此,都已经成为回不去的曾经。

这,是梦吗?若是梦该有多好?

这一次,看来终究要欠你一世的相守。

我生也好,我亡也好,而你,则必须活下去。

叹人间,世事如烟。

渐风寒,空惹人怜。

人生无不散,

往昔的诺言,

一生的悲欢,

就都交给时间去了断。

我所希望的,是以后的你,不要孤单。

纵我不在身边,

长夜也莫要无眠。

情牵多年,

这一世,就全做缘浅无言。

这一世,就权当我尽为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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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浅无言


虞姬,为我相和而歌吧!

力拔山兮气盖世,

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

虞兮虞兮奈若何!

汉兵以掠地,

四面楚歌声,

大王意气尽,

贱妾何聊生!(上语据引自《楚汉春秋》,似不可信,但取而用之,愿信之)

力拔山兮气盖世,

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

虞兮虞兮奈若何!

……………

这一次,威名冠绝天下的楚霸王项羽也不禁潸然泪下(项王泣数行下)。因为,他再也控制不住了。

就像而今的局面,他也无力去掌控了。帐外的侍从,看到自己的王如此,也不禁悲怆满怀,泪雨满面(左右皆泣,莫能仰视)。

他们,真的走到了这一步。

但是,这条路,无论尽头是什么,他都必须要走下去!

歌数阙之后,项羽起身,来到了大帐边。帐外,是那些曾跟他一起出生入死身经百战的兄弟们!

他,难道要对不起他们吗?

就在此时,铜剑坠地的声音突兀的响起。他脑海嗡的一声,而后猛然转身。但是,为时已晚。铜剑之上,早已布满鲜血。而那人儿,也已倒了下去。

尽管,她眼含泪水。但她的面容,却依旧是笑着的。

我说过,要一直陪着你。但绝不会拖累你,来世再见,不离不弃。此誓,天地为鉴。(注:虞姬是否系自刭,亦不可明知。此处笔者取其自刭说。)

虞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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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姬

这一刻,项羽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而他的心里,也再也承受不住任何的军国大事。因为,他的心,已经走了。

人皆说,江山美人不可兼得。我与你,恰恰印证此说。这江山、这一切,要之何用!

因此,心灰意冷的项羽做了一个决定。

跑。

你没有看错,笔者在这里用的是“跑”字,而不是突围。

身为一个古之王者,我们无法去苛求古人做的尽善尽美。往往后世的人们感慨于垓下那段依依不舍的别离,感慨于那不见于描写的爱情。我亦如此。

但我想说的是,对于项羽与虞姬的爱情,我们并不知道太多。没有人会否定爱的对与错。可是,当此时,项羽需要的是振作!而不是沉溺于爱恋虚幻之中的无法自拔!

有些人只看到了别离的伤悲,可是又有否想过,项羽,他是一个古之帝王!他所要做的,是天下的事业。别人可以柔情、可以温存、可以爱恋!当世天下,却唯独他与刘邦二人不可!

帝王无情、帝王无心,身为一个政治人物,一个天下的主宰人物,他的这种做法,可以博得同情,但,并不可取。

正是因为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所以,不可苛责古人,切忌无中生有。而我,之所以在此依据史料的基础加工而做出一番描写。是因为,在那一刻,我相信,他们真的是一对恋人,仅此而已。

楚霸王一世英名,但是在这一刻,他的这一做法,的确有损于他的威严。

那就是,放弃营地的残军,率领八百近卫,连夜向南逃走。

可能有人会说,刘邦屡屡败逃,屡屡丢盔弃甲,甚至连自己的儿女都不顾。这比诸于项羽,更加的无耻。

的确,刘邦与项羽,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但是,刘邦的“长跑”在当时“天下闻名”。而他自己,也不在乎了。他的能力就是,不论他怎么跑。总是能再次聚集兄弟,换句话说,无论他抛弃了谁,依旧是有着大批的人愿意跟着他混!

可是,项羽能做到这一点吗?

一直以来,他在世人眼中的形象就是那样的高大、伟岸,他是不会抛弃任何一个弟兄的!

也许,他也可以抛弃。但是,哪怕就是一次,也必将将他之前所建立的一切威名打了一个相当大的折扣。

人们会想,原来项羽也是紧要关头,只顾自己的人。当真是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啊。所以,与刘邦比,他跑不起。

可他,还是跑了。撇下了那数万依旧心向自己的弟兄们。

当然了,他跑的时候,那还在营地里冻得瑟瑟发抖的楚军将士们并不知晓。前一秒还在于他们并肩战斗的王,这一瞬已经抛弃了他们。

连夜冲出包围圈的项羽,他所奔赴的目标,是乌江。因为只要从乌江浦东渡,就能回到江东地界。

只要到了江东,他就依旧有东山再起的可能!到那时,整军备战,再伐刘邦,为垓下的弟兄们报仇!

就这样,一直到平明时分,汉军才发觉,楚军的主帅项羽竟然不见了!

得知消息的刘邦大吃一惊,韩信也是一下子紧绷起来。如此严密的围堵,竟然还是让项羽给突了出去!

但很快,刘邦与韩信便是放心了。因为垓下的楚军还在,这也就是说,项羽是带领少数人趁着夜色逃出去的!此时追击,应该还来得及,绝对不能放过他!

那么,他会逃向哪里?

没过多久,灌婴来到了刘邦与韩信的面前。而后,他便疾速走出大帐,点齐五千精骑,直接朝着南方追了过去。

因为项羽,一定会逃向那里。

项王,对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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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你一世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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