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大学:Pokemon Go 抓的其实是寂寞

Pokemon Go是由任天堂、Pokémon公司和谷歌的 Niantic Labs 公司联合制作开发的现实增强(AR)宠物养成对战类手游,玩家可以通过智能手机在现实世界里发现精灵,进行抓捕和战斗。游戏有许多玩家间的互动因素,如交换精灵,占领道馆等等。

Pokemon Go 一夜之间刷爆了朋友圈,我特别喜欢其中的一个小故事:一位美国白人大哥半夜 3 点睡不着打开了 PokemonGo 出门抓小精灵,在去道馆的路上被俩黑人兄弟缠住。白人大哥心都慌了,大半夜的这是要打劫吗?然后两位黑人兄弟拿出手机表明身份,大家都是精灵训练师,我们一起玩耍吧。三人一见如故一起去公园抓起了大岩蛇,这时警察叔叔发现了他们,心里怀疑两黑一白大半夜在公园偷偷摸摸,是不是在做什么毒品交易。三人见警察叔叔走过来了,面面相觑,只好亮出手机以示清白。警察叔叔一看乐了,也一起加入了玩耍的队伍。

前一刻,那位白人还是孑然一身,后一刻,他认识了两位不同种族的朋友,再后来,他又结交了一位警察同志。因为 Pokemon Go,成为朋友突然间少了许多界限与障碍。

皮卡丘这一儿时的玩伴再一次回到了我们的身边,给我们带来了无限的治愈。许多人认为,Pokemon Go 之所以能这么成功是因为宠物小精灵是世界上最知名的 IP 之一,它一下子点燃了无数成年人的怀旧情结。一时之间,人人都是精灵训练师,现在许多人甚至半夜不睡觉出去抓小精灵,更有趣的是,如上面的小故事一般,通常你一个人出去,走在路上你就会看到许多同伴,然后过了一会人们就自然而然地聚集在一起,再一同前往抓捕小精灵的目的地。

这样看来,比起游戏,Pokemon Go 更像一个新兴的社交软件,不是吗?

以前我们用社交软件寻找心灵上更接近的朋友,如今,我们用一个游戏抓捕着名为寂寞的精灵。

科学与网络技术的发展让社交软件无比地火爆,国内的微信、微博、陌陌,国外的 Facebook、Twitter、Instagram,人们每天都在社交软件上发布信息以获得他们与这个世界的联系,但在那些社交软件上我们是否真的获得了快乐,那些社交软件是否真的解决了我们的孤独呢?

没有,它们只是用群体性孤独掩盖了你独自一人时的孤独。

麻省理工学院教授,社会心理学家雪莉·特克尔在 2011 年的时候提出了群体性孤独的概念。这位在 1996 年盛赞网络发展给人类社会带来美好变化的社会心理学家,经过 15 年的观察研究后,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网络与科技发展给我们带来的新问题 —— 群体性孤独。

◆何为群体性孤独 ◆

“群体性孤独” 这个名字通俗易懂,因为我们大家都能直接地感受到这一种游离的孤独感,我就直接用下面这张图来帮你肯定自己的猜测。

新生大学:Pokemon Go 抓的其实是寂寞_第1张图片
(图片来自《低头人生》)

上图也能很好地表达雪莉·克特尔在其著作《群体性孤独》中提出的第一个问题:我们越来越习惯一起独处。这无可厚非,毕竟人们想要定制他们的生活,想要在不同的场合和地点之间切换。而手机,就是另一个世界的入口。问题在于,长此以往,人们就会对别人隐藏自己,即便他们一直保持着彼此间的联系。

许多人都觉得自己已经摆脱了群体性孤独,因为他们会听从长辈的教导,与人吃饭时放下手中的手机。自己并不是那么情愿放下手机,但为了抵制群体性孤独,增加人与人之间的交流,那似乎是值得的。

可放下手机后,你与人交流了吗?

很多时候放下手机后我们也并没有打开心扉去和他人交流,反而让我们变得更加窘迫和无措了。如果我们依旧不愿意和别人面对面交流,放下手机的这一举动就毫无意义。这才是雪莉·克特尔提出的群体性孤独中最关键的问题:我们不愿意面对面地交流。

面对面交谈的一个特征就是它是实时发生的,我们没办法控制我们说的话。而短信、微信、qq这类交流方式则允许我们慢慢加工修改,甚至撤回我们的信息。在社交软件上,经过打磨的我们自身的形象是那么地完美。

非面对面的交流提供的是一些经过细心加工的碎片化的信息。虽然把那些信息整合起来一样能表达许多意思,但那些信息没办法让人们进行深入地了解。使得交流永远停留在一个十分浅的层面上。许多网友在现实中碰面之后都会觉得失望,无非是因为现实中对方呈现出来的形象与网上的相去甚远,见面不如闻名。

比起现实里的人,网上的人看上去要美好得多,友善得多,好交流得多了。一些早期的社交软件,还是有 “踩” 这种类似差评的功能的,而如今的社交软件,你可以点赞,你可以分享,你就是无法给差评。整个手机屏幕都是要溢出来的正能量。

鸡汤喝多了会上瘾,上瘾之后就没法面对现实的残酷了。

没法面对面交流,是因为不想暴露真实的不够完美的自己。科技给了人一件脆弱的外壳,这个外壳不能抵挡风吹雨打,但却能隔开人与人之间的联系。

糟糕的是,在 Pokemon Go 出现之前,我们对群体性孤独一点办法都没有。就连提出 “群体性孤独” 概念的雪莉·克特尔都没办法。因为我们人类生性如此,我们害怕孤独,也害怕过于亲密,所以才会痴迷于使用一个可以用完美形象和他人保持完美距离的社交软件与他人相连。

是的,在社交软件里我与世界相连接,但我仍是孤身一人坐在电脑前。

而 Pokemon Go 让我走了出去,我面对其他精灵训练师虽然还是会不自在,但是我走出去了,我会在杰尼龟的捕捉点上期待,期待与我一同抓捕杰尼龟的玩伴。

虽然雪莉·克特尔没有给出一个解决群体性孤独的方法,但她预见了解决群体性孤独的未来,她在 2012 年的 TED 演讲的结尾中提到:数字技术伴随我们长大,所以我们也认为技术已经很成熟,实则不然,它还在起步阶段。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来反思我们应当如何应用它,如何发展它。我并不是说我们应该抛弃电子设备,我只是建议与电子设备,与别人,也与自己,建立更加有自我意识的关系。

也许 Pokemon Go 本意不在于解决群体性孤独,但它确实打破了群体性孤独对人们的禁锢。

Pokemon Go 的玩家要以虚拟的身份进行面对面的交流。玩家并不抵触这一面对面的交流,因为游戏为其轻轻地戴上了 “精灵训练师” 的面具。在面对面交流的时候,“精灵训练师” 的头衔是虚幻的,但除了头衔,剩下一切都是真实的。

用虚幻的头衔达到最真实的交流,科技真的无比奇妙。

Pokemon Go 的制作公司之一 Niantic Labs 的上一款游戏 Ingress 采用的也是 AR 玩法,玩家要在现实中互动游戏。Ingress 全球玩家数量已经达到了三百万,这三百万人中不乏因为游戏需要在现实中碰面交流最后发展成为情侣的玩家。而且因为 Ingress 独特的游戏规则,许多玩家在玩了 Ingress 后爱上了旅行。玩家玩了 Ingress 之后,与这个世界,这个地球有了更多的接触。

科技带来的问题用科技来解决,要打破阻断交流的外壳只需要一张虚拟玩家的面具。其实我们内心都渴望交流,只是需要一个工具来打破僵局。

Pokemon Go 如此火爆,从侧面看,是因为大众的群体性孤独已经到了一个界限,而 Pokemon Go 的出现正好给了大众一个孤独的宣泄口。

过去手机还没有普及,和小伙伴约出去玩只能先在家里打个电话,然后到老地方干等。一个人等待的时候会无聊,会烦躁,但从来不会感到孤独。

我们玩着 Pokemon Go 的时候也是这样,我们去抓那只名叫寂寞的小精灵,我们可能永远都抓不到,但这又有什么所谓呢?大家一起抓,一起跑,一起玩,就够了。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新生大学 xinshengdax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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