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那个人

【序】

每个人在成长中都有自己的小情愫,当时在自己的城堡里或疯狂或的笑过,泪流满面的绝望过,或乐此不疲的做着一些傻事,以为自己是痴情的女主,感动天地,也终会在结局获得白马王子,但是当你看见最后奔过来的只有白马,连唐僧都没有时,蓦然回首,原来那只是我的独角戏。

【一】

“这道题我还有其他的解法!”我前面的那个男生高举着自己的手,意气风发,骄傲的像只小公鸡。老师被吸引过来,喜笑颜开的看着他,眼睛眯成一条线,闪闪发光,眼中溢出不可一世的骄傲来,连声音都在渗透着笑意,细心地听着他的方法。他说着,老师解释着,一唱一和。这节课,最后在老师的啧啧的赞扬声中,数学课终于下课了。

而此时,我的脑袋就是一边面粉,一边是水的感觉,不动还好,一来个数学的头脑风暴,就彻底成一盆浆糊,不明所以然。作为班中数学成绩垫底的人,完全无法理解他们解数学题的激动与疯狂,其实我对于数学也有热情--像沙漠一样炙热,但没有任何源泉似的灵感。

看着桌子上的一道道习题,沮丧极了,但抬头看见一群男生的再打闹,边闹着边说着昨天游戏里的打打杀杀,埋怨着对方的技术不好以及没有如约上线等的无聊问题。

当然,即使是成绩特别优异的他也包括在内。他叫陈鹏,在班中成绩优异,极受班主任的喜爱,恨不得可以把他挂在墙上天天供着,可能觉得挂墙上太招摇,就只好勉为其难的挂在嘴边和粘在眼里。值得一提的是,老天还毫不吝惜的赐给了他一张美颜,一头微微凌乱的头发下有着如雕刻一般的五官,棱角分明,他的眼瞳是晶莹的黑色,狭长的凤眼透露着放荡不羁,高挺的鼻梁,略微薄的红唇荡漾着暖人心扉的微笑,就像是太阳的化身,满是阳光的味道。在班里的人缘也超级好,好似每个人都愿意去靠近。

因为班主任实行“优带差”的政策,所以我很有幸的和他分到了一组,他很自然的被认定为组长。当时心里似乎还有一丝兴奋和窃喜,更有一种期待。

后来,才发现那种面红心跳的感觉可能就是喜欢吧。

【二】

分组后的日子每天去学校都特别早,但是事实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因为在组内的位置是每天都可以变换的,我当时还是个内敛羞涩的女生,加上外貌并不讨喜,我害怕班上同学的嘲笑和风言风语,所以为了避开和他做同桌,都去占位置,保证和组内的女生坐在一起。而他倒是无所谓,每天背着书包,踩着上课的点去,丝毫不在意这些。

有时早上他来的很早时,我就借他的作业抄,即使他的字体龙飞凤舞,但我还是固执的坚持看他的作业,只是想和他多些交流。

但他会很正直的回应我,‘不让!自己写’

‘我不会写嘛,你就让我看一眼,就一眼!’

在我第n次的软磨硬泡之下,他从书包里掏出作业递给我‘给’

我开心的拿着作业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抄起来。即使他的字体龙飞凤舞,几乎无法辨识,但我依然固执且顽强的借着他的作业。

老师只是批改一下作业的对错,剩下的是交给组长检查并改错的,因为我们组就属我的成绩最差,理所当然的被当成检查重点,在最后一节自习课老师专门留出来让改作业。

‘作业改完了没?’

“嗯,改完了.’

“拿过来让我看一下”

我有点心虚的掏出作业递给他,看着他的目光在我的作业来回扫视,看着他的凌厉的侧颜,在某种程度上,我觉得他和老师一样的可怕,虽然他是我的同学。

“你这几题怎么没改,重改去!”而此时,已经接近放学了。

‘我不会写’我有些气恼的说着

他此时正在给其他同学讲题,略微顿了一下,翻着我的作业,指着和这个题型一样的题‘这两道题题型一样,你那道题都会写了,这道题为什么不会?’

“我那道题瞎蒙的”继续无赖道,不过事实的确如此。

他听完瞥了一眼,有些微怒‘那你也应该能想出来,不改完,不许走!’

听完,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我最害怕的东西还是来了,我沮丧的看着题,实在想不出来,就问同桌,“这题怎么写啊”

同桌只是看了一下,又看了一眼组长,犹豫了半天‘你自己想吧’

最后一根稻草就这样折了,看了一眼表,只剩5分钟了,同桌已经在收拾东西,组长在给其他的组员讲完题后就开始写自己的作业了,我左顾右盼,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我只好自己思索这道题,瞬间就感觉被海水淹没的无法呼吸,挣扎着上岸,却完全看不到一点希望的感觉,模糊间听到一阵音乐隐约传来,不知过了多久,我好像想到了什么,立马开始计算,终于算出来了,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自豪感与满足感,这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抬头,却看见表已经过了放学时间,刚才的铃声是最后的宣告,身边已经空荡荡的了,但前面那个专注的身影依然存在。

我用笔捅了捅他的背,软软的。他扭过头来,看着我,我用笔指着刚刚的错题,他看了一眼,用红笔画了一个潇洒的对号,几乎占据了一纸江山。

我以为可以到此结束了,但接着,他又翻了翻以前的作业,我冒出来一些冷汗,因为之前我几乎没怎么改过错,“还有这几道题改一下”

看样子,他今天是下了决心要和我斗争到底。

‘我真的不会’我眼巴巴的看着他,只求放过。

‘哪道题不会,我给你讲’他无可奈何的对我说

“这道,这道,还有那,,,都不会”我指着作业,宛如一派指点江山的气势,我就等着看着他的反应。

没想到,他居然拿着演草纸一道一道的给我讲。

他的语速有些快,声音就像泉水一样玲珑剔透,在纸上随性的写着一步步的解题步骤,一如他的性格一样放荡不羁,但却是将题讲解的通透,连我这样的榆木居然都可以听懂,有时不懂他跳跃的步骤就去询问为什么,他还是耐心的解释着零碎的小细节,末了,还不忘讽刺几句。

我以前所未有的认真去学习,就连我自己都在惊讶,我居然没有看一眼时间,我的眼睛,耳朵里全是闪过公式算数,忽然间觉得原来数学也不是这么难。

时间总是在你开心的时候流失的最快,窗外已经日薄西山,透漏着橘黄色的余晖斜射进教室,留下斑驳倒影。

他伸了一下懒腰,似乎过了好几个世纪的样子。

‘剩下的你回去再想想’留恋了一眼我没订完的红色叉号

‘好’我低头收拾着东西

‘还有把今天的作业写了’我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又继续的收拾着。

‘哦’有些敷衍的应了一声

抬头看见他的眼睛正笑眯眯的看着我,似是玩味,又似是嘲讽。

整间教室就剩下我和他,我小心的问了一句“走吗?”

‘走’他三下五除二的就把东西往书包里一塞,大臂一挥把书包背在身上,流星踏步的走出教室。

我像满面桃花开一样咧着嘴笑看他的背影,小碎步跟上他,一起走到车库。

那天的天空格外美好,映透着橘红色的余晖,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的细长,我努力的想把影子靠近一点,再近一点,但他们像平行线一样,无限靠近,却永远没有交集,是我们的预兆,也是现实的反映。

【三】

那一年的时光好像过得特别快。经过一年的努力,在他的帮助下,我的数学成绩在初二的时候终于拿到了一次满分。要知道,我刚入校的时候成绩可是全班倒数第五,如此巨大的进步不可避免的被班主任注意到了,我被当做他管理班级成功的典范在家长会上夸夸其谈,炫耀他的功绩,父母在这次家长会上也喜笑颜开,连走路都是带风的,不停地说带我吃好吃的犒劳我。

而他是依旧不变的优秀,被老师夸耀的得意门生。如果人生可以牛到飞起,那我相信他要么是上帝的孩子,要么是付出外挂般的努力。而他则两者兼有。

那天我们很碰巧的一同走回家,这次的相遇让我有些意外,因为自从初二以后老师就让自主结合,他就不再是我的组长了,我们的交流也就少了很多,虽然教室那么小,但我却再也没有借口去接近,只能假装无所事事的时候看着他傻笑。

那段时间,我同桌很好奇为什么我总是没事的时候就笑,我没告诉他的是,我喜欢他,因为,我觉得这是天大的秘密,谁也不能告诉,天天怀着这样的心思去和同桌时不时的提起他,聊起他的各种事情,都觉得那是甜蜜至极。

这天晚上,我和他正好相遇在离学校较远的马路上,昏黄的灯光照映着他的侧颜,放学后的他依然是玩世不恭的感觉,但是却多了一丝的疲惫与深沉。

我们就这样在街上骑着自行车,慢慢的走着,那时我多希望路再长一点,不要那么快的到家,但天色已暗,我们也都将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

我好像已经记不起他说的什么了,我只记得我一路都在笑,他不断地给我讲段子,我就不停的笑,笑到最后快要分别的时候,已经笑出了泪花。

‘你都不会累的吗?’

“不累啊,我觉得还好吧”

‘你看我个子这么低,还这么胖,都减不下来’

‘你这样挺好啊’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

。。。。

终于临近了毕业,伴随而来的就是分离,这好像就是既定结局,就像三国里说的,合久必分,但是分久了,却可能再也无法合了,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成为你相识的陌生人,岁月无情,大抵也就是如此吧。

初三的夏天,蝉鸣声和着同学们朗朗的读书声在校园里回荡。每个人都在为重点高中而努力着,班主任激情澎湃的语言时刻为我们打着鸡血,满天飞的卷子承载着一个个的梦,而我也不例外,但我更喜欢这种氛围,因为某种机缘巧合,我们做成了前后,每天一回头就可以看到他,心里十分欣慰。因此,我总是喜欢找着问题的借口去和他亲近说话。

“这道题怎么写啊?”我拿着书转过身问他。

“额,这道题首先。。。。。”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快,但是更多了一份沉稳,收敛了一丝放荡,他的眼睛里多了一份坚定,细长的手指因长期的握笔已经有些变形,冬天的冻疮伤疤还未消退,但依旧随着主人的思维潇洒的在演草纸上挥动着,书写着通往答案的阶梯。

‘哦,好像懂了,我再算一遍’

‘好。’

“你怎么什么题都会啊!”

‘因为你笨’他哈哈的笑了两声。

我假装生气的扭过头,然后开心的看着他写过的演草纸,埋头苦学。

在那个枯燥乏味的初三里,做题仿佛是那么的亲切,一切仿佛都那么美好,他就像那夏日里的凉风一般,让人舒适。

【四】

考试即将来到,黑板上的倒计时也从两位数变成了一位数,我们都既紧张又满怀希望的去迎接他,通过一年艰苦卓绝的奋斗,大家都摩拳擦掌,想要一试高下,打开重点高中的大门。

但是即将到来的离别给了他一种不一样的情愫,学校也在此时召开了散学典礼。

那天我们都拿着水彩笔争相在衣服上给对方签名,到最后,校服被染得五颜六色,脸上也画的跟特战队似的,黑板上,桌子上,墙上,白花花的卷子映衬着五彩的颜色,每一个物体都在静静地见证着这场青涩的道别。

‘你能给我签一下吗?’

“好啊”

‘签这里。’我把满是签名的校服反了过来,指给他一块空白的地方。

“好了。”他拿笔用近乎狂草的字体签下了他的大名。

我看着他笑靥如花,又害怕小心思被发现急忙抱着衣服去加入其他人的狂欢。即使是最后一天,我也还是不敢袒露自己的心,既然他无意,那就让这个秘密像种子一样烂在泥土里吧。

到了离校的时候了,教室里逐渐变空了,我缓慢的收拾这东西,仿佛有一种及巨大的魔力一样让我快不得。

在这里,有一个我一直喜欢的人,他的字如蛟龙一样放荡,他有一双迷人狭长的丹凤眼,他有着如雕刻般的下巴,他的思维敏捷,在别人不擅长的理科领域中所向披靡。。。。。

虽说我们之后会各奔东西,但是今天我却实现了我的小幻想。

我跟他有了第一张除了集体合影外的第一张照片,却也是最后一张。

我和他又一次骑着脚踏车走完了回家的那段旅程。

我对他说了我喜欢你,但声音小的连自己都无法辨识。

【五】

在那次考试过后,结局如当初预想的一模一样,他以高分进入了我们那里的重点高中,而我也通过了自己的努力考进了一所不算太差的高中,我们以后再不会出现交集,而我也从那个自己小城堡里走了出来,我一直以为,我已经忘却了,不再喜欢了。

但直到那天我无意翻出初中的课本,上面熟悉的笔记,立刻让我的思绪游荡,那颗已经烂的种子却不知从哪里又冒出,疯狂生长,眼泪不争气的挣脱了眼眶,我拿着手机,找到当年存的那个QQ号,激动地打下了一句话,按下了发送。

但我立刻就后悔了,想撤回却又想看看对方的回应,矛盾之中,对方却已经回复了。

“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

“哦,没事,我在玩大冒险”

“哦”

。。。。。

连我自己都觉得老套的梗,却在那时成了我挽回颜面的最后一根稻草,强烈的自尊心让我不愿就这样将自己暴露殆尽,即使以后再也不会见面。

我的城堡里原来有这样一个魔法,他能让你在夏天感受到凉意,即使是在做题也会变得有趣,即使在天亮前起床,都会觉得心情舒畅,即使是在夜晚喧嚣的马路上,你也会觉得安静,即使。。。。。。。

。。。。。。。

后来魔法消失了,城堡没了,你也学会了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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