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票

会议开始了。

为了准备这次年底考核大会，办公室几个人加班加点没日没夜的忙了很久。本来年底事就多，一年下来，除了小小李，办公室其他四个人都没有休成假。

这几年，办公室的业务越来越多了。除了工资、文件、会议、材料、组织人事、学习活动、老干部、档案、绩效考核、综合治理、文明创建、卫生红旗、督促检查、巡视整改，值班、车辆等等，还要负责五个局领导的所有事务和领导交办的其他事务。

办公室这五个每人分工负责几大块内容的工作，基本上每天都忙的抬不起头，这都干不完，周末节假日晚上加班也成了常态。办公室其实只有两个正式员工，还有三个都是其他地方借来帮忙的，帮忙的人还没法享受到正式职员的待遇。

办公室虽然都是选的精兵强将，但是这样高强度的工作也还是把这几个精兵强将折磨的面无血色。

其他科室的人都了解办公室的这个情况，就算领导百般承诺，也还是没有人愿意来办公室，领导也只能盯着这几个人死干。从年头到年尾，领导许诺了很多，可是因为忙，没有一个承诺兑现。

办公室唯一值得期待的，就年底考核评优能被大家看到平时的辛劳、能被领导认可一年的付出。

终于，打票开始了。

先是选优秀员工，再选优秀党员，再选优秀工会工作者、再选优秀妇女工作者。

一个上午，办公室几个人在会场上不停地发票收票。

会议结束已经中午两点了，其他人都去吃饭了，有的科室还为了庆祝年终大事已了，订了桌子去聚餐。

领导叫带办公室，要公正公开公平的统计打票结果，不能让大家有话说。

为了保证不弄虚作假，领导要求，办公室全体不准离开会议室，一直到统计结束，把打票结果报给领导才能离开。

统计开始了，五个人分成两组，一个人负责监督。一个唱票一个计票……再核票，确认再确认……

……打票结果出来了，所有的优秀里，除了办公室主任入选，其他人都没有几票。

小小李是聘用人员，这些和他没什么关系，他呼了口气，算是干完了，可以吃饭了。

其他人都紧闭着嘴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大昭颓然倒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伸展了又长又细的胳膊腿，胸口一起一伏，看起来像极了蹦不动的青蛙。

老程开始翻看所有选票，翻着翻着，把选票随手一丢，跑到窗口，慢慢掏出烟，半天也不点着。

两个女同事对坐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这么互相看着。

许久，老程终于把没有点着的烟一把捏碎，“走，吃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