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城 : 既非城市也非乡村之地 ‖ 不见田园诗风景，也没有都市的现实

图 / 文 : 大地倚在河畔

南海桂城 : 海七路千灯湖路段    2016

沿着海七路向东步行，跨越南海大道天桥到保利MALL，是1500步；再前行，经保利花園到万达广场，共约3000步。在此走两个来回即12000步只是个把小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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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距离虽短，却足以作为闲逛者或曰步行者一天散步锻炼的运动量，尤其，它也足以见证南海桂城作为“广佛同城首选之地”的社会地理变迁。这个“广东省金融高新区”核心区段的一角，此刻呈现的，完全是广州珠江新城开发早期的同类景观。

举目可见范围内，不仅有保利MALL和万达广场，更有林立的玻璃幕墙巨厦和壮阔的绿色大道通衢。人行道全都舖装了砖石，只是这些砖石品相粗陋，且施工粗糙致路面凹凸不平，这与四周矗立的精致建筑相映成趣。

我还看到许多崛起中的初具模样的楼宇，以及大片大片已被圈起等待破土的工地；又看到错落其间许多已经不像村庄的村庄，以及一些已经不像集镇的集镇。

很奇特，几分钟前还在某处咖啡店品饮美式咖啡或热摩卡，几分钟后却已流连在附近一旧村村囗的地摊市集之间；前一刻还在华南最大的宜家家私广场感受北欧设计概念，下一刻已在某水滘边品尝村民制作的地道石磨肠粉。

这是一个模糊暧昧之地。它既不是城市也不是乡村，它是某种混合——调和的魅惑的城市与乡村的混合。或者可以说，它的物质是城市的，它的观念很大程度上仍然是乡村的；这个难以意象的空间架构，显然只是作为一种过渡——从乡村形态向城市形态的过渡。① 这种过渡恰好突显了都市进程中充满历史感的空间与时间感觉。而这，正是此地魅力所在。

不见田园诗风景，也没有都市的现实

毫无疑问，行走于此是令人格外精神倍感舒爽的，它有完全不同于繁嚣都市或宁静乡村的体验。桂城什么都不像，因而它也就具有了自己的特色。尽管这特色终将也会在都市进程中被消弭于无形。

曾有一位本地司机告诉我，他在这里行驶已多年，熟悉周遭大小马路及沿路楼房，也身历了且颇喜欢近年此处环境的迅猛变化。然而他更喜欢的是扒龙舟。原来这位年青人是附近村里龙舟队的成员，长期练就一身龙舟竞渡的好技艺。话到此处异常兴奋，他说每逢龙舟季节，他与伙记们就忙得不可开交，到处参加训练和比赛，热闹的龙舟饭吃了这村吃那村，俨然一个狂欢季节。哦，桂城生活的现实写照，既是生成中的城市的市民，又是消失中的异化乡村的村民，实在很有意思！

海七路上有一间颇有名气的实验小学，每当下午及晚上放学时间，校门前的马路就塞满了前来接送的各式车子，这些车子时常里外三层地占据大部分路面，早早候着，蔚为大观。许多车子排列着一直停放至前面与灯湖西路交汇的十字路口中央，红绿灯催促亦岿然不动。驾车者的表情通常也是平静而心安理得的。想想也是道理，他们在村里的时候，这车子还不是村头村尾想停哪就停哪？我的车子我作主。至于其他过路的车子，最明智的做法就是绕道而行了。绕道也是很方便的，因为此处有的是四通八达的壮阔大道。

最有意思是此地某高级小区业主之间的一场讨论。有业主对一些住户在家门口放置鞋柜杂物提出异议，认为这样有碍观瞻也不卫生，且属占用公共空间。此议一出立即招致反驳，驳论认为小户型室内空间不足，将物品放在自家门口实属无奈，也不碍着他人。尤其认为以前在村里一直是这样做的，天经地义，既不难看又人性化且有生活味。俨然理直气壮。反对者也获零星支持。双方因此争持不下。于是门前鞋柜杂物继续推放，“混杂之美”如故。

所有这些，就交织于洲际酒店、跨国银行、购物中心、巨厦群楼之间，连同日常种种乡井俗事，尽然混杂，彼此共生，意趣盎然。

徒步桂城，不见田园诗的风景，也没有都市的现实。一切全是混杂的，物质是混杂的，观念是混杂的，连语言也是混杂的，混杂就是它的特质。意象模糊的生成中的空间，城市生活的精神形态远跟不上，远未成型。

今天就是历史

好一个混杂而又速变的桂城！显而易见，今日桂城的空间架构完全是外在空间关系转变的结果。具体也就是2007年成立及落户于此的“广东金融高新区”②的推动，和2009年正式启动的“广佛同城”奇特构想③的实施。这种空间关系的组织和地缘整合吸引了巨大的投资，正是资本的力量势不可档地牵动了桂城内部空间的速变。广佛地铁和快速路的建设也以时间压缩空间，进一步助推这种变化。

桂城将继续速变，理想之城似在远方地平线上隐约可见。人们居于其中，或者会有诗人波德莱尔的名句所描述的那种类似感觉: “哟，城市面貌变化的速度比人心还快”。我可以一夜之间获得市民的身份，但我如何一夜之间成为真正的市民？

桂城将继续速变，难以预测，她的都市前景无可限量。但我觉得，并且劝告诸君也要珍惜今天，珍惜今天这既非城市也非乡村的演变中的奇特空间并且记住这道风景。当10年或者20年后桂城高度成熟，都市的繁华与疏离尽皆呈现时，今天就是历史。

漫行，尽览灯湖之美，也得享大道广厦与村舍市集之间的闲逛之乐，轻松随意，人情亲切。纵有千般不足，亦系如斯美好。

                                                  （写于桂城）

※ 注释

①事情或许要复杂得多，这种空间形态远非简单的城市与乡村的定义所能解释。地理空间与众多主题关联，它本身就是极其复杂的。

②广东金融高新技术服务区位于佛山市南海桂城千灯湖畔，2007年7月由广东省政府授牌成立，是广东金融战略七大基础平台之首和全省唯一省级金融后台服务基地。该区纳入国家发展战略，致力建设辐射亚太的现代金融服务基地和国家级金融试验区。至2014年底已经吸引210家金融机构及企业落户，总投资额超500亿元，其中私募创投类机构100个，募集资金达250亿元，规模位居全国前列。

③广佛同城是指广州和佛山两市打破行政壁垒整合资源进行区域一体化建设。2009年3月广州、佛山两市签署《广州市佛山市同城化建设合作协议》及两市城市规划、交通基础设施、产业协作、环境保护等多个对接协议，标志着广佛同城的正式启动。广佛两市的GDP总量巨大，同城发展有利于两市优势互补、释放巨大潜力，实现合作双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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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桂城简介】（参见《百度百科》）

桂城是佛山市南海区所属行政街道，位于佛山市南海区东部，临近广州市，是南海区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广东省金融高新区就位于桂城的千灯湖畔。此地辖区面积84.16平方公里，常住人口近55万人，其中户籍人口约21.6万人。辖22个行政村和19个社区。

作为南海区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桂城立足广佛都市圈中心区位优势，确立“广佛RBD”休闲商务区发展战略，全力配合广东金融高新区建设，精心培育都市型产业基地。还着力建设碧水蓝天，启动“十年水网规划”，建设绿色美丽家园。桂城城市综合竞争力和发展后劲优势突出，已经形成商务桂城、人居桂城、教育桂城、购物桂城、美食桂城等十大城市名片及品牌效应。

20161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