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看风如何吹过
“上个世纪的筒子楼,狭窄的巷道间堆放着生活垃圾,公共浴室,洗澡用的花洒感觉都生了锈……”沉默这样描写部分如我一般北漂的生存环境。其实比这恶劣的还有很多地方,望京某小区内一处6平米的隔断要1000+,我又想起前几年二哥还在北京的时候住在六环以外的村子里也要好几百块钱,似乎不多,但着实不少。
“其实还是赚的少,你想如果……”,像画了一张大饼。
公车从黄昏驶向黑夜,一排排红色的尾灯整齐地停在前边,耳机里放着David Garrett的小提琴曲,节奏欢快,想来它可以祛乏。
沉默说:如果每天给我120,我就干不下去。
我羞愧地笑一笑,咬一口加了辣的鸡腿堡。我连120都不到……她把这个差别总结为她吃不了苦,我却觉得瞎吃苦和瞎吃药没什么两样。况且吃苦只是第一步,还得把黄连嚼碎了咽下去,你的牙关得咬得多紧?
羞愧是不存在的,尴尬在她面前也可以说出口,说起来能说出口的尴尬叫尴尬吗?不能。不过幸亏是她,否则事情就没那么简单,抑或根本没我什么事。
认识沉默是在大一下班学期,因为那件我们都很庆幸却又在心底不是很认同的事或地方,矛盾是真实存在的,辩证法真伟大。伟大之处在于不用像人一样非得拿出什么东西去证明……
前两周的某个周六,沉默说要来北京实习,想看看北京的租房和房租……我并不知道她已经辞了保定的工作,其实从她的角度并无任何稀奇,毕竟她从大一开始就在工作、毕竟她已经工作了三年虽然在各种不同的地方但没有影响任何、毕竟一个人就敢跑到韩国撒泼并号称斥巨资500韩元(约等于人民币3元)带回来几兜糖果、毕竟大二起她就开始独自承担房租前不久还养了一只叫豆丁连老鼠都害怕的豹猫和一只长得像松鼠的动物……她做的事情太多,都是值得“毕竟”的。
这是学生吗?是。矛盾吗?矛盾个屁!
这些“毕竟”一个个将“在我看来”的诧异打破。如果有人有人生来是为戳破气球的话,沉默应该就是,就像在雨天踩一脚死气沉沉的积水。
:男朋友呢?
:要去米国留学,准备托福呢!
:不错呀!你也该去的!
:毕竟,我家境贫寒。
:我的鞋拔子就要下来了。
这是几周前看完书展坐地铁又跑了两公里终于找到一个金拱门花掉她领的8块优惠券后的对话,年后,她要去米国北面的那个国家了。
这两天我一直能想起快放假那天晚上许久未见的我们散步,她说:我也想去北京,其实我也能明白你的考虑。只不过我想先有点基础,比如说一万块,然后再去闯荡就不会很失措了……那些“毕竟”并非如外在看起来的她一样,毫无章法。
后来有一次她来北京参加活动,晚上一起吃完饭送她上车后,我独自在小巷子里拐弯抹角,突然想到一句话“人家都是有了基础才跑出来谈梦想,我是光靠着什么梦想出来死撑着”,然后笑一笑。那天晚上有一段日记这样写:我不觉得世界很好,也不觉得很坏,至少在我强忍住没有流泪的同时,嘴角还咧开笑了一笑。
这就是对生活无奈的乐观吧!但无奈的乐观也是乐观,不一定要把世界踩在脚下或者握在手心才有资格乐观。这些事情是自己的事,与他人无关。
所以每每有人问在北京哪里实习、月薪多少的时候,我总是欣喜地告诉他们第一个问题之后很聪明地岔开话题。这近乎自欺了,年少总会很好面子,挣不来不丢也算。
扯什么淡,噱头和面子能吃饭还要钱干什么。
但没钱也只能拿噱头撑撑场面或者拿面子装装清高。这和人们总说“谈梦想有个屁用”一样,我知道没用,但是我就想谈,你奈我何。
况且,哪有那么多有用的事儿你还不一定能做成……
:你竟然还有脸说自己年少……
:那,我也算“巨婴”了。
:巨婴怎么解释,很大的婴儿吗?
:很显然……
很显然,生活更像条跳出海面的鱼儿,有人说那叫鱼跃龙门,但徜徉阳光的温暖还是被晒的干瘪,只有自己知道。
有一次和同组的一位姐姐吃饭时聊起来,她说我好佩服你们这些独自一人就敢到一个陌生城市实习的人,很勇敢……
我心想:你别扯了,我更羡慕你们这种有北京户口的……租房都可以不被歧视……当然只是心想,因为当时还没稔熟到肆意开玩笑的地步。
但事却如实发生。第一周工作结束的周末去线上线下四处找房子,就在我还在纠结拿时间去换成本还是用成本抢时间(其实就是通勤时间和房租的问题)的时候,不可避免地遇到了黑中介,随之而来的就是经历了人生第一次单枪匹马地在“社会”上的争吵……走到小区外天桥底下的我立刻虚了下来,都不知道刚刚争吵的勇气去了哪里,于是找到阴凉处像孩子受委屈后找父母哭诉一样去在平台上投诉,只不过“平台”只是两个字而已,我也不可能再像孩子。
冷静下来我才意识道这是一个比较搞笑的程序——事发之后才采取并不能看到什么效果的“措施”,最近公共事件高发(譬如风口浪尖的didi)让我不禁联想,如果这些平台和管理平台的部门不加甄别和管控好所拥有的资源,爆发和维权就是一个永无止境的事情。好在最近已经出台诸多措施,想一想这些所谓“经验”有可能帮到任何一个人也不算白费……
路上我本以为晚上的日记会将这里浓墨重彩,结果现在翻开日记只是简单的一句话。有什么是不能过去的吗?如果有,可以叫做历史或经验。新闻里看到诸多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纠纷,我才知道,我这样的事只是沧海一粟。这算经济迅速发展的伤疤。
实习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半,在断断续续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又让剩下的时间划过三分之一。同组也接连来了两个比我更加“资深”的实习生。时间既在赋新、也在除旧。
比较尴尬的是,似乎周围的人才刚刚开始熟络,是啊,或许才刚刚开始熟络。想到这儿我不知缘何笑了一下,庆幸还是无奈?总之觉得公车上头顶的空调开的正合适,于是就继续想。
和t姐说来碰面挺巧。四月份面试的时候,和HR姐姐约了某个周四的下午面试,我前一天特意理了发、准备了套装,第二天背着简历和一些做过的资料、报纸之类早早地在A座等候。我尚记得当时正在重温柴静的《看见》,正在看的是有关药家鑫事件的文章,中午的大厅许多人在小憩或游戏,也有几个四十多岁的大叔在谈工作,年少无知的我身边还摆着号称“来自阿尔卑斯山冰川”的依云矿泉水,真是败家……
到时间去E座面试的时候遇到的第一个正好是t姐,然后很热心地找凳子、联系HR老师……几个月后的前不久和t姐去社里采访的时候,遇到一个带队到中科院地理所参观的小学(或者夏令营)老师,不到三十岁的样子,似乎有些疲乏地坐在楼梯间休息——
:里边有沙发,您可以到里边休息
:不用了,不用了,谢谢,谢谢,我得看着点~
比起其他,我更希望记下这些事情本身。如果说非要讲从里边学到什么的话,或许就是“善”吧!对人,对事,对世界……还有窗边架子上被各位姐姐“呵护”的各种绿芽、嫩叶。这是一个人人都希求,但人人都“不敢”的素质。
你说世界有恶吗?这和看到阳光问世界会不会有影子一样。有。并且,善有多强,恶就有多狠。 刚来北京的时候曾和Y姑娘聊天:
:我也不知道该考研还是该工作
:或许你可以先工作一段时间试试看
:还是算了吧,我笨,我怕去工作别人骂我都不知道
虽有点阴谋论的影子,但刚走出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样子总是少不了的,所以在着装、说话、一举一动、一言一辞都小心谨慎。这个程度如果合理叫自律、过分则可以称为自虐了。
沉默有次吃饭的时候形容我:像一只曾被人吓破胆的猫狗又不得以回到人间一样……
:呸,你丫才是猫狗……
我还记得面试时t姐说,刚毕业这几年的路一定得走好了…… 偶然间和朋友聊天得知我在北京实习的时候,都竖起大拇指:你真厉害,你目标真明确,怪不得大一就只去编辑部……
其实我哪里知道怎么走叫“好”,只是一个人默默地走,太快怕走错、太慢又怕赶不上末班车,所以只好“左突右冲”去试试,冲开多大的口子就走多宽的路;我又哪里知道什么“明确”的目标,只是喜欢一些东西又没勇气轻易放弃,几斤几两自己也清楚得很,路也还遥遥无期且没有踪影。
(二) 每个人是在不断认识自己
刚来和我一样实习的范师兄吃饭时引用他老师的话说“你有钱吗?就和我谈价值观;你走过半个世界吗?就来和我讲世界观;你人生才过了三分之一都不到,和我谈什么人生观……”。天呐,北影的老师说话都这么有哲理吗?
我故作镇静,心里却羞愧地想找个鼠洞钻进去。
原来我们都给自己造了一个世界,来存放被世界认可或不认可的谎言和甄语。人总得活着,但又不能仅仅活着。
之前的白话像泡沫一样被戳破,那些或许都是自己“臆造”的,以为读了几句论语就成圣人、以为看了几句资本论就成马克思、以为学了“经济”就成巴菲特、以为写几个破字就成“文豪”了……最后一句是写给我自己的,虽然微信名一直没变、虽然“零度”依然记着,但记着和发挥作用是两码事,就像你去上班和开始干活儿是两码事一样。你所“认为的”和你自己也是两码事。
枫同学要远赴成都开始(蓄谋)计划已久的川藏线骑行了,在群里问去西藏准蜜月旅行的芳芳姑娘要带什么衣服。小黑一改往日发各种马拉松比赛图片的骚气,发了一辆黑色的高配摩托,又说“上户到手三万多……”,大家默默看着他说话,让他把这场戏自己消化完。
他们俩,都曾是“学体育的”,引号我想强调的是他们曾经的选择和努力,还有因为稔熟已经说不出口的敬重。中学的时候总会有一种狭隘的观念,以为“学习不好的人才靠走特长招生这条路”。这话在今天看起来近乎讽刺,看看粉丝经济产生了多少发酵,虽然不健康但不能否认它的存在。所谓“特长”和所谓“学习”不一样吗?坐下看书是努力、画室画画是努力、斟酌镜头是努力、外出登山还是努力……和所有人一样,他们也在背水一战并且斗志昂扬。
如果真的体考通过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子,不过未来都来不及去推演,哪有时间去假设过去。
就在体考前一个月,小黑因为训练时受了寒气,右腿疼痛不止,然后吃各种药、抹各种药水、尝试做各种恢复训练,无济于事。其实,可以弃考的,毕竟还有高考。这就像和你明知英语30分提起来的可能性不大一样,其实可以放弃这次考试的,毕竟还可以复读或者进一个差一点的学校……因为“人”这个复杂概念的存在,有些看似多选的题目往往会隐藏选项。
体考前一周,小黑下定决心。如果奇迹不会出现,那就靠医学——考试前一天注射一种叫做“封闭”的镇痛剂,药效可以持续到第二天跑完,短时间不能进行二次注射。不过,跑完再说……
跑完再说……现在写下来竟有点莫名的伤感了,当时他或许没有考虑后果或者副作用的,谁都不知道被查出来算不算“违禁”、谁都不知道用药过后腿会变成什么样。但他的确做了这个选择。
如果一切都顺利会是什么样子同样没有值得思考的价值。当你笑过一次后以为生活就跟你和解了?别傻了。它只是去你下一个必然要经过的路口去挖坑了。
那就祸不单行。原定的体考时间下雨,露天场地不能用,考试顺延一天……
高考后,小黑去了一个煤业大学,几个月后又辗转到安徽。至于做什么工作、为什么没继续把学上完、以后怎么办、在外边怎么活、吃些什么苦……当时尚在复读的我们还没什么时间过问。现在想起来不问或许才是最合适的选择,他选择闯荡和我选择复读不是一样的道理么,都在尝试让心去寻找自己。 所以那些问题又算什么,一瓶酒一支烟罢了。
后来每年春节的时候聚在一起,也拉了微信群,他一直迷恋着马拉松,像上班打卡一样转战着各个城市、各个级别的马拉松比赛。我总会瞎想着这和他之前的经历会不会存在着某种联系,不过我更愿意这样写:一程一程跑下来,这已经成为他的一种习惯,尽管他可能没意识到。但奔跑在潜移默化地影响他,他也在不断的奔跑中去找寻、去发现,自己和时间。这是个过程。
如果有人看到这句话,希望他可以看成“鸡汤”开始尝试——anything,他可以先不必了解之前的那么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尽管这也是个过程。(⊙o⊙)…
9月2号,枫同学动态更到了雅安。前些天是准备工作:买车、买装备……有梦敢做真是一件比爱情还烂漫的事情。
有一次来北京面试需要留宿一晚,就是枫收留了我,包括实习刚开始的第一周。
大概四个月前的一天,晚上八九点的时候我下了公交。枫也刚刚回来,背着大书包来公交站接我,带我到了出租屋尚没吃饭又匆忙去朋友那里剪片子,等回来的时候已是晚上11点以后,第二天早上五点多又要乘车三个小时去另外一个地方拍外景。
摄影师这个光鲜的名头在生活的角度来讲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好,尤其刚刚起步还在积淀摸索阶段,再加上许多的不确定因素,用他的话说“一个月里能有半个多月有活儿就不错了”,但即便这样8k-9k在北京似乎还只是“能活下来”,食宿、路费每一样都构成了巨大的成本……还有经常被忽略不计的健康。譬如枫饮食不规律引发胃溃疡——这“规律”不仅仅是靠自己控制的,还有更多的其他。生活哪里有什么轻而易举……
但是,生活一直这么苦逼吗?可以让时间回到三年前。
三年前,主修摄影、影视后期的枫毕业。于是从南方的学校只身来到北京,用他的话说是“傻不拉几”地拖着半箱子书来到北京……(似乎)经过学校的推荐进入一家公司从事本专业相关工作,待遇是管吃管住月薪(约)600,住的地方是24小时开灯只能容纳一张单人床的屋子……这样的生活大概持续了两年。
:来这儿已经第二年了,虽说不长,但当时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回家过春节的时候,我和我爸说想出来自己干……
:你爸……
:当时也算我爸给我了一股子气吧!说“后生们(方言,指年轻男子)正是年轻时候,该闯闯、该闹闹,怕甚咧……” 于是第三年开春来了就开始自己干……
这是7月16号我来北京第一周的周一晚上,我们坐在饭店的对话,那天北京下着很大的雨。
现在的出租屋是在他“一气之下”搬过来的。也是他如我一般“北漂”的朋友来了之后没有落脚的地方,地铺都没法儿打,于是第二天就找房子搬家……
……
听枫说这个地区似乎是四环比较而言房价最便宜的地方了,每天公交上的人从这儿走空、第二天又从这儿“填满”,或许也是这个原因。但我很确信,熙熙攘攘的人流中那些无论何种原因脸上还挂着笑容的,也是真实存在的。
累和苦或许本就不是同一个概念,对于生活本身的乐趣没有被忙碌消耗殆尽,譬如枫同学那两个精致的青花色碗、亲自熬的大米南瓜粥以及亲自下厨的黄焖鸡;譬如书桌案头摞起来的《二十四史》;譬如不经常整理的笔墨纸砚还有墙上用白纸临摹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和《沁园春》和装点边缘的花朵贴纸以及花巨资配置的新电脑和背后的喜悦。
9月16号,枫在昌都八宿县邦达镇打卡发了一组照片,配字“终于拍到自己喜欢的照片了……”。我不禁想到这与他工作的联系,每天都在拍摄——活动、回忆、合影,朋友圈更多的是档期的排布和联系方式,却很少拍自己;现在他在318国道上去看风景,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非自拍照片……但是我在想,他拍人的时候就一点自己都没有吗?
很显然不是,此刻身在川藏线或许已有答案,或许不去认识自己和世界的人也不会去寻找自己和世界。枫是那种把毽子踢到二楼助跑几步跳上去“捏”下来,等不及二楼同学扔下来的人。
认识自己,这个延续了几千年的哲学命题到底没能有一个普适的、科学的解释,就像人文科学研究领域好多不能数据化一样。马克思说,任何一门科学与数学的结合都标志着这门科学的成熟化…… 如果情绪或人性心理运动可以用公式来表达,那肯定比折磨好多学生的高数现代要复杂的多……但,当所有一切开始明朗,最终站在玻璃对面的,那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你?
最美的梦想一定最疯狂……耳机里放着阿信的歌。我也成了中度音乐患者——工作播放钢琴曲、走路默哼摇滚乐,也喜欢雅尼颇为古典的曲子、还有清澈的爱尔兰哨笛和吉他……云村里几个屏幕的收藏列表像中医的草药箱一样排布在那里,随时等待熬成一幅幅药剂……
几个月前,和当时即将毕业的责编姐姐吃饭。小蓝很激动地聊她去五月天沈阳站的现场,当时我还是一副无所谓的嘴脸——
:呦呦,大姐,冷静点,哪里有那么玄乎……
然后接着吐槽水木忆的总督豆腐越来越差劲了。
8月份,五月天在鸟巢开演唱会的时候,公司同组的两个姐姐去了现场,许久不翻朋友圈的我偶然看到S姐更的动态——
当我再一次踏进鸟巢
当你们说“晚安”
当全场一起打开闪光灯唱知足
当十万人一起喊“加班”
五月天总是这样,在你摔倒了会告诉你怎么爬起来,在你深夜痛哭后告诉怎么擦干眼泪咬紧牙关继续面对明天操蛋的生活。
要是我,可能不会这么说,我会说“呵呵,算了还是不说了”
但不说不代表不想。说体会到现场的感觉是瞎掰,但理性经过感性的升华,在抛去表达形式的情况下,我倒觉得有点像佛堂前叩拜的信徒或者神山旁五体投地的朝圣者……虔诚或许是种人类行为,而不单单是宗教行为。无论鸟巢的五月天抑或五月天的鸟巢,S姐已连续三年“打卡”。
后来,我特意找了五月天的歌来听,于是就有了听到了前面那句歌词,然后边听边看小蓝525更新的微博:
小学时候开始喜欢听倔强,中学时候跟朋友说好想长大了可以和喜欢的人去看一场五月天的演唱会,高中时候广播站总放的我不愿让你一个人和你不是真正的快乐,以及高考壮行的时候一遍又一遍听的倔强,昨天在沈阳这一场,我大概是一个真的假五迷,每一首歌出来都会哼都会唱,旁边的人问我叫什么名字的时候我却想不起来,高考前得语文阅读练习册里有说温柔的时候要打电话给喜欢的人,阿信要唱温柔给ta听……那些当年说出来但是自己心底里觉得可能并不能做到的事情,长大后的某一天真的就变成现实了,昨天温柔的时候已经唱到好多句了才手忙脚乱的拨通电话,还想着拍下每一个颜色的场控,如愿的听到我不愿让你一个人,真的体会到了连哭都是笑着哭的感觉……五月天,真的不只是青春啊。
原来,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五月天”,我又想起那次吃饭时戏谑的可恶……
阳光斜插进车窗,眼镜上的灰尘也被照的晶莹剔透,坐在公交二层上看着各色的车辆像蚂蚁一样繁忙而有序地在路口的红绿灯间争分夺秒,远处跑来一个个赶公交的人,想起小黑和默枫以及更多的人,我拍拍脑袋——别傻了,大家都是蚂蚁。于是收拾书包,下车转地铁。
(三) 那些过去的正在未来等你
每天下班后步行一段路坐地铁再转战公交,下了公交再匆匆跑过还有9秒的绿灯……走到早上出发的公交站时总会莫名地笑一笑——我又回来了。是无奈还是高兴并不能完全表达,但笑需要什么原因吗?不需要吧?
单位不远有处小区,好几次走到小区门口时候都会遇到一只麻雀,不躲但是你却不敢踩到它;还有好几次它就在我前边飞,不高不低不长不短,我走一截儿它也飞一截儿、我拐弯的时候它也拐了弯,一直到地铁口。没有任何作别的仪式,它飞向它的夕阳,我走进我的电梯。我又想到上一个让我写下类似这句话的,是校园那只像我一样纠结盘旋但并非没有方向的蝴蝶。
但这个标题该怎么说呢?
00后也上大学了(虽然这是一个两年前就已经存在的事实),我们的话题里也有了婚姻、嫁娶、年度计划;也开始拼命忙于工作或学习,和为了高考不一样——我们清楚地知道学的目的是为了生存或活得更好,却在更短的时间内无法集中精力,小学的奥数题也得解好几分钟、出了门老忘记到底锁没锁门……之前拼命的那帮人岁月开始向他们索要报酬——强壮的二哥也开始生病、几个朋友的包里的胃药也成了必需品……
我知道这些都是自然规律也很容易用细胞生理科学来解释,但知道不等于接受、就像接受不等于坦然或淡漠一样。
而明知道熬夜对身体不好但还一如既往地坚持,在工作之外的8个小时想通过更多的压榨身体的休眠时间来或得精神上自我的更加满足……我开始渐渐明白为什么制定的周密的计划在第三周就会大打折扣,严丝合缝的安排只是外力让我们须那样,但我还想有时间闻一闻绿草而非甲烷的味道、阳光和蓝天而非空调冰冷的气息。
有一天,老妈打来电话让我别老挂着耳机,对听力不好……我已经感到了,可是,不挂耳机该怎么办,听一路公车上的“一起喵喵喵”或者“笨吧拉”么?
写完这上面的标题后,我突然觉得像给晴天披了一张雨幕,湿透了心尖,也阴霾了整个岁月。于是索性走出门找到一处可以坐的台阶,点一支白色的香烟任它燃出长长的烟灰,阳光打在墨绿的布衣上,风不是很大。
转念一想,与它相对应的——或许那些未来的,也终将成为过去。
前不久回保定的火车上,在车厢结合部遇到一个抽烟的大哥聊起来,他送刚考上大学的弟弟去新疆报道,从北京到新疆坐慢车需要很长时间,哥俩买了一个硬座和一个卧铺,换着休息。
我想起高中住校的时候,每个学期的开学和结尾大哥丢下手头的工作接送我回家或返校,有时候会把铺盖卷捆到摩托车后座,后来几年有汽车后就放到车厢内;也想起二哥考上大学时爸妈也是做了12小时的绿皮车到西安一起开学;想起大一开学时候也是老爸老妈同我一起来到保定,领到被褥到宿舍后老妈帮我铺床、老爸接着和我一起跑前跑后办各种手续——有天的感觉真好,即便不大或许还有点“雾霾”。想到这里我大概能理解前些天和老妈视频时我商度一些事情后我问道,
:老妈,会不会感觉这些儿子们永远长不大……
:有娘就会这样了,我现在没娘了,就不这样了……
但这些都已经成为过去,所以看到网上各种蹭热点的“00后开学的行李都有什么”之类,我竟没有一丝好奇。
那天中午吃饭的时候烟丝说“刚来那会儿我曾以为整个世界都是老子的,现在看起来这学校有没有我没什么两样……”
我笑一笑,这样的感觉一年前已经有了,或者已经营造出了足够的氛围,现在到些许有些释怀。尽管如此,对于把人和世界划等号这样一个错误的命题,却是嘴上屈服心里并未顺从……我只是需要从一个世界跨向另一个世界。
当然并不仅仅是因为“需要”走到另一个世界,也也因为原来的世界已经有一批更新的面孔去塑造和探索。譬如月姑娘。
月姑娘算起来是直系,结识是在助理辅导员工作中。后来她也成为班助,上学期接着成为支部支委。不久前聊天的时候聊起工作,我对她说工作一定要认真谨慎……她或许知道我小心翼翼到有些畏缩的性格、也明白我的用意——有些事是必须做的,我们不干就没人干了,放心吧!我会努力干好的……
真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这句话两年前在班级助理的培训会上马老师也曾援引过,出自同届的某学生组织负责人。这本不是什么高风亮节,做起来似乎不难,要说出来却不容易——人言可畏,我已深深领教,也成为逐渐沉默的原因之一。但身边像我一样的人不少,像月姑娘的人更多,譬如我的学委、团支、生活委以及更多的“无奈又不得不”但最终努力去完成这些事情的人。
9月初的某一天,忘了什么事情和磊哥聊起来,当时我还在正下班返回出租屋,在小巷子里左转右拐——
:真的是,考研这条路上只有倒下的,没有站起来的
:是不是和人吃一顿饭就少一拨人……
:你说对了
:但是哪里会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呢?不过躺下来是很舒服……
:所以尽管后面是一片坦途,也得往前走啊……
:瞎扯什么,后边哪有什么坦途,是一屁股债……
我咽口唾沫,走进狭窄的楼梯。
那天回去开会的时候,Y姑娘拉着我,一脸愁容——
:不行了,我tm不想考了,那数学太tm难了
:这……(我一时没能想起来怎么安慰她)
:我感觉我看到数学就跟一傻子一样……
:我之前舍友要考数理统计,他的数学很好,要不要我给……
:还是不用了,他会被我烦死的
:其实,你也可以找之前的基础课老师请教请教。
:嗯,我知道。其实,不用担心,我过一会儿就好了。
这就是Y姑娘,伤得快,好得也快。更能凸显其矛盾性的是总是愁绪万千的她有一天竟然拿“爱迪生电灯泡”的故事来激励我,我兴奋的没跳起来,比起尝试一千种灯丝,Y的转变本身更能给我力量——
:Y姐姐,厉害呀,您老都能讲出这么大的道理来,我还有什么颓废的理由呢!
:我天,你这分明是在鄙视我~
:所以呢
:其实,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人鄙视我,后来他死了……
那个只有“怨念”的Y姑娘,想来已经成为过去,我想如果没有结果的话,这个过程本身就算修行了。
Y姑娘说:在没有结果前,所有人都是在浪费时间。
我接下去:浪费时间去思考、浪费时间去刷题、浪费时间时间去徘徊、浪费时间去等待……
所以,什么叫浪费呢?
过去的是浪费,现在的也是,未来的还是在浪费,齿轮也需要润滑油的空间,不正是还无来由的“浪费”,才然人有更多的追逐的可能吗?
我站在四楼楼梯间上,月亮已经升到西南半空,远处灯火通明,街边小摊的麻辣烫热气腾腾几个刚下班的年轻人正在庆祝中秋,有人正和妻子视频;一个约四五十岁的大叔车上摆满了各种多肉植物;两个将近花甲的老人穿着老式的军绿色中山装推三轮叫卖水果“苹果,橘子便宜卖喽……”听口音,他们似乎也不是北京人。
我觉得,没那么难,又不很容易。在这块外乡人聚居的土地上,月亮依旧那么圆。
尾记:
我们得用多少人的嘴,才能说出一句自己的话呢?
嗯,写了很长时间。大概一个月,断断续续,写下来又删除、又改,生活的点点滴滴正在串联,我想到与之前截然不同的一句话——我才我二十几岁,真tm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