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的话当然不能爬一般的山。最近某个视频APP上,四姑娘山忽然火了,程然是广东人,除了上大学那会没有怎么见过雪,老家河北平原上的胖子连山都没怎么见过。两人一合计,就那了!
仿佛决定要出门旅游,心情提前放松了下来,程然当晚倒是没做梦,平平安安地睡了一晚。第二天精神抖擞地去上班,他跟胖子打算找张老大请假。
两人刚走进总工室,还没见着张老大,不见迎面撞上焦虑脸老汪。两人心里咯噔了一下,以为昨天把人家模型毁了的事情东窗事发了。
老汪急吼吼地问道:“罗俊!你有没有见到小梁?妈妈的,这死孩子昨天一天都没来上班,电话打不通,也不知道有没有给老子的模型拍照!妈妈的!那只死猫!又拆了老子模型!等老子逮到它非要拆了去煲汤!丢巨老母!”
还好没怀疑到他俩头上!两人松了口气,胖子忍不住问道:“汪总,小梁是谁?”
老汪在火头上,被胖子问得楞了一下,又嚷了起来:“就是我那个助理啊!上月刚召来的!不是前几天还安排着他跟你们两个人学建模吗?”
胖子满头雾水,程然也觉得奇怪,没印象有这号人啊?但他还是赶紧敷衍了几句:“哎,汪总,消消火,说不定你助理已经拍了照存档呢,你回头再问问他?对了,张总在里面吗?”
张老大在自己的小办公间。程然他们进去打了个招呼,说明来意。老张想了想,说:“嗯,你们组这几个月的确压力挺大的,是可以休息一下也没啥问题。不过你们既然要去四川,我这倒有件活可以交给你们顺便做做,少不了你们好处,还能放松放松,也可以顺便旅游。”
哦?两个人精神一振!张老大的资源一般都不错。原来是老张有个师兄,是四川人,土木工程起的家,后面改做房地产发了财。他师兄叫周树斌,口袋里有了钱,开始琢磨年轻时做建筑师时期的情怀,以及规划养老的事情了。
前些年川西地区地震,不少地方得到了对口援助,不仅完成了灾后重建,还重新兴旺起旅游来。老周在阿坝也做了几个援建项目,跟当地的关系熟络起来,顺便也跟一个村子签下了一块地,打算投资做个旅游度假区。
这种类型的项目不比普通的城市商业项目,老周对设计的要求也很高:首先需要主创设计师有较强的大地景观意识和全局规划能力,其次要熟悉地形和场地竖向设计,最后设计出来的建筑得有灵气。
其实很多建筑师都有这样的能力,要达成老周的要求也不难,但最主要的是,真正想要做好这个项目,得设计师亲自驻场设计一段时间。
老周找到了师弟老张,希望委托他帮忙协调点资源,老周想亲自组个小团队来完成这项作品。老张还在想所里大部分建筑师都有家有业的,有没有人愿意长期出个差呢,正好这两个单身汉送上门,于是顺水推舟安排到程然罗俊身上了。
于是三个人大概商量了一下,手上的工作任务大概还得一周左右的时间完成交接,下周二可以出发去川西,这样也正好还有时间做点出行准备,采购点旅行装备什么的。程然的计划性很强,凡事都需要考虑周全再行动,因此他立即开始做旅游攻略和采购清单了。
这周的工作还算平顺,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和突击加班。不过晚上下班回家路上,罗俊跟程然说起了一件怪事,是跟老汪有关的。
原来已经到周五了,老汪的助理小梁还是没有出现。前两天,老汪还气的直骂娘:“丢巨螺母!梁仔真是不懂事,电话也不接,微信也不回,又不请假,招呼都不打声就不来!丢!现在的细路仔真是没法没天,一点规矩都没有!听日他来就叫他收东西滚蛋。 ”
听老汪骂了两天,罗俊实在忍不住疑问:老汪那个组就那么几号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啥时候多出一个小梁?隐身人么?
于是他就去问老汪的组员,其他人也很疑惑,除了老汪自己一口咬定有这么个助理,所有人都不知道有这么号人的存在,还有位同事调侃到:“老汪怕是加班多了魔怔了,要不就是撞邪了,那个小梁根本就不是人!老汪招惹上脏东西了!要不然我们怎么都看不到这个人!”
不过很快,过了两天,老汪没再提这件事了。周五的中午,罗俊在食堂排队打饭的时候,刚好老汪站后面。胖子每次和领导待一块,就会有点尴尬,于是没话题找话题地打了个招呼,嘴贱提了一句:“哎,汪总,你那个助理小梁是不来上班啦?”
谁料到老汪莫名其妙,像看个傻逼一样看胖子:“哪个小梁?我什么时候有个助理了?我助理不还在招么?”
敲里麻!前面一个助理还尸骨未寒,不对,还音讯全无,你这边又开始找新人了!你的良心呢?不会痛的么?果然万恶的剥削阶级啊!胖子冷汗就下来了,他求助地看向周边的同事:“不是汪总前两天都还在到处找小梁么?”
周边的同事也纷纷摇头,表示自盘古开天辟地起,建研院里就没有这号人。
胖子感觉自己有点慌,自己的记忆好像有个BUG,凭什么脑子里会无缘无故地好像凭空多出这么号人呢?
听完胖子的述说,程然看着胖子的眼神,让胖子觉得自己还是一个傻逼。“胖子,少看点奇奇怪怪的小说吧,有空多锻炼锻炼,好好放松一下,休息好就没事了。”
连程然都不知道这个人曾经存在过!胖子很惶恐啊,他仔细回想了一下:
一开始,他以为是老汪的脑子有问题,臆想出来一个助理,然后还大张旗鼓地到处找这个“不存在的助理”,这事情他和程然一起都见证过;后来发现,所有人脑子都有问题,完全都忘了老汪在找他这件事,而老汪自己,则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件事,更是忘了有这么一号人——好吧,是真的没有这号人——不,到底有没有这号人呢?!
胖子绝望了。如果所有人都可以集体失忆,为什么单单漏了自己一个?总不能所有人都脑子出了问题了吧?那一定就是自己脑子进水了!
程然安慰说回去后请胖子吃烧烤,喝啤酒,喝完一睡就全好了。胖子想想有道理,于是便将注意力转移到思考晚上要点什么吃什么上去了。
此时车里的收音机正在播放交通台的《伴你同行》节目。男女主持人讲了几个轻松的段子,然后一段广告以后,忽然插播进来了一条寻人启事。大意是某某母女一同逛某商场,女儿上了趟厕所,母亲在外面等,不料等了大半天,母亲不耐烦了进到洗手间一找,却发现自己的女儿并不在洗手间里,而是离奇地失踪了!
说是离奇,是因为商场的卫生间是没有窗的暗卫,并且只有一个门,而母亲一直就在门口等待。母亲立即联系商场保安,同时调了监控查看,可是一无所获。商场通过广播播发了寻人启事,同时也报了警。事情是发生在刚才,两位主持人一边拜托听众们帮忙寻人,一边讨论这个离奇事件,一致觉得这虽然好像老套的密室失踪桥段,但实在让人百思不解。
程然忽然说道:“对了,说起来,最近一两个月是不是治安不太好,光是下班路上听广播,就好像已经听到好几起寻人启事了,又是坐顺风车突然失踪的,又是在家里失踪的,今天这还有从商场失踪的,真是奇怪,路上那些天眼都是假的么?”
天眼当然不是假的,上个月程然在公交站台附近停了会儿等一个同事,可能稍微停久了点,就被附近的监控拍了车牌,乖乖地去交罚款了。
不过罗俊猛地一个激灵,他总有种不舒服的感觉,说不出来是哪不对,好像程然说的这些失踪事件,跟自己脑子里记忆出了问题有什么关联。
周末很快就过去了。程然经历了一次梦魇,不过和之前的情况差不多,他很快就能清醒过来。罗俊把之前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期间两人完成了一次大采购,去了一趟本地最大的体育超市迪卡侬,一站买齐了户外旅行装备。
转至周一,计划完成手上的工作交接,下午下班再去沃尔玛采购一圈食品,明天就可以出发了。
等下班完成采购,把车开回到在小区地库,已经到晚上了。程然打开尾箱门,还没开始搬东西,忽然一道橘黄的影子一下从后座窜出来,跳到尾箱里。两人都吓了一个踉跄,然后异口同声:
“卧槽!怎么是它?!它怎么进来的?!”
“喵!”
“……”
没错了就是它!建研院镇院之宝,肥猫招财——曾经被程然和罗俊捉去顶锅的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