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吗?

今年除夕夜,我跟你说过,我的新年愿望是“好好活着,活得幸福充实”,看来希望不大了。对不起。我很多次幻想着我和你一直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一定很美妙,有草原上调皮的夕阳,有月光下孤寂的废塔,有海洋公园里温暖的长凳。

很美,不是吗?

我对你说,“我见到你就像见到一只小母狗。”

你憋着嘴,目光凝聚,“什么!”

“小小的母狗。”

“那你是公狗。”

“就好像那只狗慢慢地到我身边,用鼻尖触碰我的手,先是碰一下大拇指,再碰一下食指,再碰一下中指,一直就这样。”

你的目光又移走了,脸上红红的,看看窗外,又看看地板,然后又看看窗外。

很美,不是吗?

我很珍惜我生命中那为数不多的一刻,现在更是如此,我就是喜欢你,没有理由。

哪怕是你厌倦了我没有逻辑的讲话,哪怕是你厌倦了我干巴巴的笑话,哪怕是你逐渐忘记我的面容,你的样子一直在我心中,就算我去了另一个世界还是这样。

我后悔没有,算了,你珍重。

挺奇怪的,你在我的人生历险里,一直扮演很重要的角色,故事还要从N前说起——

我初一,在一个很陌生的班里,凭借好成绩一直躲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一个很封闭很孤独很偏激的世界里。我永远坐在最后一排,观察着我前面的所有人。班上一个和我名字相近的同学总是聊八卦,结果被我误听为你喜欢我,从此我知道,原来有你,而且我是被喜欢的。

我开始注意你的一动一止,不是像猎人观察猎物那样,而是像观察一只刚出生躺在我手心里的狗崽子一样——文静中有美,孤影中有美,像一位天使来到我身边。后来,我偷偷坐在你右后的位置,这样可以清楚地看着你。一上一些无意义的课程,我就偷偷看着你,偷偷看着狗窝里的狗崽子。体育课,我也故意等你。为了了解你,我甚至努力练习说话然后成了你所有闺蜜的好友,但就是没有勇气和你说一个字。

也许,是太腼腆了,也许我花在你朋友身上的时间过多了,我才开始注意到你的一个闺蜜看我跟以前有别,那是很尴尬的信号,但我觉得一下子就过去了。

我扮演着狗窝边上照看狗崽子的刺猬,那时我还是刺猬,不愿任何人打扰到我,除了你。

我想各种方法间接地约你出来,而且总是通过你的朋友Z——一个因为爱好长跑被晒黑且很活泼开朗的女生。

人生中第一次认真地通过QQ聊天,她总是问我一些跑题的事儿,比如说我住哪,现在在哪等,我其实就是想告诉她帮我约你和我一起爬塔山——一座很美的自然公园。

但第二天早晨,我捧着买好的便当却只等到三个人,一个是Z,还有一对情侣。没办法,把便当塞进背包陪他们三儿朝原本很美的山走去。现在我意识到,自己太软弱了,很容易让你误解我的约会对象是Z。我当了四个小时的电灯泡。

因为不想白白浪费出门的机会,就坚持要走偏僻的羊肠小路。有侠侣的风范。

可怎么也没想到,这太意外了——

因为我的大意,她一个大约有四米高的山崖摔到地上,而且大脑重重撞到了后面锋利的岩石。我懵了。

从那一刻起,我感到身上突然架住了一副必须要爱一个人的担子,压得我爬不起。也许是脆落的自我世界突然被一个碰撞打碎了,也许是强烈的自负感,也许是那时身体分泌了过多的荷尔蒙——一开始很回避,把她当一个妹妹看待,后来我开始感觉她确实有魅力。元旦晚会我出奇地竞选上主持人,其实大家都想看一个半年没有过一句话的书呆子会以何种方式在晚会上出丑。满有趣的,不是吗?

还是阴差阳错的,Z成了我的搭档。为了排练和准备台词,我们总聚在一起,塔山,公园,或是她家。有时候,花火会不由地由碰撞产生,我们两都有热烈和柔弱的一面,而热烈总能够把对方的柔弱燃烧,。懵懂的但却很认真的一段爱情开始积蓄她神奇的力量。我不知道,心脏是否在那段记忆里多跳了几万下,总之一直砰砰,砰砰。原来与世隔绝的书呆子突然要承受爱情火一般的灼烧,薄薄的防护层怎么能支架得住?

我像狠狠吸了口大麻一样沉醉在幻想的真实世界里。

我太爱这种世界,这种感觉,我开始接受外面的世界,我开始讲话,我开始将周六订为我的恋爱日,这一天我会放下所有学习和生活上的负担去找她——事实上,如果唐僧当年西天取经有这种动力,会很快就取得真经的。

我们爬山的时候,她跟在我的后面大约三四十厘米的距离,我时不时回头看她,她就一直微笑。

一次在雨后天晴时,我们在山上漫无目的地爬了三个小时候。很累了,天色已晚了,我突然抱了她一下。没有阻挡的,轻轻的,久久的。

那时奇怪的是,一段爱情在美好的风景中逐渐风化,然后破碎。我和她都觉得过了,然后匆匆熄灭燃起的热情。

两星期内,我几乎没说一句话,只是想安安静静地睡觉。

但,你,帮了我。

你也说不出原因,我也是。

重新补上撕去的日历,我要静静地感受被一个人关心。

你总是淡淡地,只有在我看你时你才会收敛笑容。和电影里的一样,我们度过了人生中很长一段时间,但还是分开了。你不想爱,我爱不起,对吗?

今天,我作为公司的部门主管,接待你这个新员工。

我会像小学时候那样在日记的最后写上——

今天是我最快乐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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