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怀说酒事丨酒令那些事儿

酒令是筵席上助兴取乐的饮酒游戏又是一种文化艺术。酒令的内容十分广泛，包括诗歌、对联、谜语、舞蹈、投壶、弈棋、游戏、猜拳、天文、地理、成语、典故、人名、书名，以及草木鸟兽之名等文化知识。可以说，凡是与人们日常文化生活有关的知识都可编入酒令，酒令堪称小型百科全书。酒令的缘起，最早可以追溯到西周，宋代窦革《酒谱·谐令》曰：

《诗·雅》云：人之齐圣，饮酒温恭。又去既立监之，或佐之史。然则饮之立监史也，所以已乱而备酒祸也，后世因之有酒令。

窦革所引的《诗经》篇目是《小雅・宾之初筵》，该诗的第五章写道：“凡此饮酒，或醉或否，既立之监，或佐之史。”窦革的意思是，从《诗经》中可以看出，周代已有“监史”，是监督饮酒者，避免其酒后乱性的裁判。后来，便发展演变成“酒令官”。

隋唐时代，饮酒行令在士大夫中特别风行，当时的酒令官被称为“明府”，明府就是县尉，负责公安执法的副县长，拿来比喻酒令官，十分合适。唐宣宗时人皇甫松《醉乡日月》说：“明府之职，前辈极为重难，盖二十人为饮，而一人为明府，所以观其酌之道，每一明府管役子一双，酒勺ー只。”

酒令分雅令和通令。所谓雅令，指行令时“引经据典，分的联岭，当定构思、即席应对者”，这就要求行酒令者既有文采和才华，又要敏捷和机智，所以它是酒令中最能展示饮者才思的项目。雅令的形式包括作诗、联句、道名、拆字、改字等；行令方法是：先推一人为令官，或出诗句，或出对子，其他人按首令之意续令，所续必在内容与形式上相符，不然则被罚饮酒。如唐朝使节出使高丽，宴饮中，高丽一人行酒令，即应对日：“许由与晁错争一瓢，由日：“油葫芦”。错日：“错葫芦”。名对名，物对物，唐使臣应对得体，同时也可以看出高丽上层对中国文化的熟识。《红楼梦》第四十回“金鸳鸯宣牙牌令”，写鸳鸯作令官．喝酒行令的情景，反映的是清代上层社会喝酒行雅令的风貌。

所谓“通令”，就是“其俗不伤雅，不费思素，可以通行者”，行令方法主要掷徴、抽签、划拳、猜数等。通令运用范围广，无论何

种文化程度都能参加，很容易造成酒宴中热闹的气氛，因此比较流行。但通令携拳奋臂，叫号喧争，往往有失风度，显得粗俗、单调、嘈杂。

酒令是用来罚酒，《红楼梦》第四十回中鸳鸯吃了一盅酒，笑着说：“酒令大如军令，不论尊卑，唯我是主，违了我的话，是受罚的。”强调酒令的惩罚作用，但行酒令最主要的目的是活跃饮酒时的气氮，何况酒席上有时坐的都是客人，互不认识是很常见的，行令就像催化剂，顿使酒席上的气氛活跃起来。

饮酒行令，不光要以酒助兴，而且往伴之以赋诗填词、猜谜行拳之举，它需要行酒令者敏捷机智，有文采和才华。因此酒行令既是古人好客传统的表现，又是然们饮酒艺术与聪明才智的结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