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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下着雨的街
敲门声响起，伊辰惊醒，打开门，门口站着笑眯眯看着她的林超。伊辰看着他，从头到脚打量他，忘了让他进屋。
林超手上拎着两袋水果，往房间里走。伊辰侧身让开，依旧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睛随着他的身影移动。
林超放下水果，走过来拉伊辰坐在沙发上。
伊辰闷闷地说：“吃饭吧，姑妈有应酬不回来吃饭。就我们俩个。” 伊辰拿起碗盛饭给他。“姑妈有一个儿子，现在在德国工作，姑父走得早，姑妈年纪大了，打理家具店有点吃力，所以把我从南方叫回来帮忙。”
林超尝一口桌上几道菜，笑着点头，“我媳妇手艺不错啊，我有福了。” 伊辰看他一眼，想着刚才的梦，笑不出来。
“你刚才干嘛那样盯着我看？我脸上有花？” 林超依然笑咪咪地。
看着他的笑容，妈妈的话在伊辰脑子里响起，“他爱你，你不爱他，妈妈希望你结婚是因为爱情。”
“你这么好，我把我和我乱麻一样的人生交给你，觉得于心不忍。”伊辰缓缓地说。“结婚，是真的仓促了，我害怕妈妈离开，见到她又跟她亲近不起来，我这么多年，从来没想过找一个依靠，你正好出现了，在我最低落的时候。可是你太好了，我怕承担不起你的好。”
林超放下筷子，握住伊辰的手，“说什么傻话呢！我可不是一时冲动跟你求婚，那天在机场走过来，我心里就想啊，这要是我老婆多好！”
伊辰紧紧抓住林超的手，“我刚刚做了一个特别可怕的梦，你浑身是血倒在地上，被抢我包的坏人刺了。太可怕了，上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是我爸爸出车祸。林超，我不想因为我靠近你，你受到任何伤害。我们......”
伊辰想说“我们离婚吧”，那几个字却艰难地吐不出来，两个人领证还不到一周时间。
“真是傻丫头，梦是反的，我肯定健健康康地，这个梦说明你紧张我，在乎我。”
“我不知道你为嘛要喜欢我，要对我好，我哪里值得你对我好？这些年我没有特别堕落，也没有特别向上，只是随波逐流地活着。回到青河，突然想要改变一下自己的人生，你知道的，我高中的时候成绩很好，家里的事让我无法面对，我逃了。在林大旁听时，遇到沐风，明明知道他跟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知不觉地，我喜欢上了他，在朋友的怂恿下，我写了一封信给他，结果信被公开发布的学校网站上，他没有给我任何解释。这是我在我爸爸去世后第二次感到心如死灰。学校为了保护他，把我开除了。”
伊辰喝一口水，继续说。林超默默听着。
“去巴黎旅行，在机场遇到他，后来发生了好些奇怪的事，我经常会有梦境，清晰得像梦境一样的场面出现，我跟他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再次遇到他，我对他已经没有那种爱慕、景仰，信公开3个月之后他就结婚了。”
“我跟你说这些，是要告诉你，我有一个决定跟沐风有一点点关系。我打算学画画，去画廊工作。回头看自己活了30年，从18岁之后活得是麻木的、无感的，包括在巴黎遇到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儿，我也不好奇。我觉得我的心早就不跳了。是你带我去太平间和产房，我那麻木的心忽然发芽了，我想活得有意义一点。最重要的是，我尽管一时跟妈妈亲近不起来，但我要赶紧赚钱救她。”
“学画是好事啊，跟沐风有什么关系呢？”
“我要去的那家画廊，是他朋友开的，是本市最好的一家画廊，我打算在那里边工作边学习，下班后再报个班学画。可是，我妈妈在医院，我是不是等等再说？”想起妈妈，伊辰忧心忡忡。
“医院请护工照顾，你跟我换班经常去。我们婚礼先往后，房子里的一切都从简，钱先用在给你妈看病上，我也再想想其他办法赚钱。”
伊辰的眼泪，没有察觉地滴在桌上。“我怕我配不上你的好，怎么办？”
“傻丫头…… ” 林超站起来，走到伊辰身后，搂着她，伊辰坐着，把头靠着他的胳膊上，“你能一直叫我‘傻丫头’吗？”
“当然，傻丫头。” 林超亲吻她的头发。
门口钥匙转动，姑妈回来了，林超道别。
伊辰儿时，姑妈对她很严厉，伊辰爸爸去世，因为伊辰妈妈，姑妈对伊辰不冷不热。多年来，伊辰跟姑妈的关系谈不上亲近。姑妈要求伊辰回青河时，伊辰是拒绝的。姑妈摆出过去对伊辰的照顾，伊辰只好点头。
姑妈只有一个儿子已经在国外娶妻生子，姑妈要出国去看孙子，家具店打算转让，转让期间由伊辰来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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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伊辰看过妈妈之后去“一心画廊”，天下起了雨，街上行人很少。伊辰走到那条本市著名的步行街，看着远处的画廊招牌，雾蒙蒙的天气，淅沥沥的小雨，似乎这场景在哪里出现过。
一个小女孩踉踉跄跄走到马路中央，看起来两三岁，走路还不稳，迎面一辆车疾驰而过，伊辰一个箭步冲过去抱起小女孩，闪过一边，小女孩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滴溜溜乌黑的眼睛看着伊辰。
差点撞上孩子的车在前方一个紧急刹车，跳下来一个青年男子，跑过头，弯腰瞅着伊辰和小女孩：“没事吗？自己的孩子怎么不看好？在大马路上乱跑！”
伊辰抱着孩子，顿时怒火升起，“这是步行街，你开那么快，不知道危险吗？”
从旁边店铺冲出来一个年轻女性，紧张地抱住小女孩，“囡囡，你吓死妈妈了，不是叫你不要到处乱跑吗？” 她抬起头，对着伊辰千恩万谢，“我在旁边开店，刚刚开门在店里收拾，没发现她跑出来了，太感谢你了，谢谢、谢谢。”她拉住伊辰的手，眼泪掉下来，“真是后怕，要是你不把囡囡拉回来，她出事我也不活了。”
伊辰心里一阵酸楚，她拥抱这位妈妈，“不用谢，这么可爱的孩子，以后看好她。” 伊辰不顾孩子妈妈要求留下联系方式的要求，转身离去。看到女孩妈妈的眼泪，伊辰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如果妈妈看到我涉险，一定也会为我担心难过。
刚才的车主跟在伊辰后面，“原来你是英雄啊，我也感谢你，幸好你身手敏捷，不然我可是闯大祸了，请给个机会让我认识一下救命恩人。” 他递过来一张名片，伊辰看都没看，接过来放进口袋，说了两个字“再见”，她闪进“一心画廊”。
青年男子看一眼画廊招牌，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