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

假如不曾认识

或许

现在 我们都能在彼此各自的世界里好好活着

假如不曾选择

或许

现在 我们依然能够坦然地面对对方的关怀

假如一切能够重来

但是  一切都没可能的

我们  注定在那一天里成为了两个陌路人


大学是一道门槛,许多人在没有跨进这道门槛的时候就倒下了,而我是个幸运者。

离开家去南方的那所大学的时候,我妈帮我收拾了一大堆东西,仿佛我真的一去不回的样子,还忙里忙外的。我爸静静地坐着,他没说什么,不过当我踏上火车的时候,我收到了他发给我的信息,他叫我要注意身体,去到那边要多交些朋友,出外靠朋友嘛。有空多打几个电话回家。

列车启动了,载着父母的思念和我的希望,离开了这个生活了十八年的家。望着车窗外渐渐远去的父母。感觉眼睛有点湿湿的。我想肯定是湿气太重的缘故。

开学了,军训后的我寄了张照片回家。妈以为我不知道到哪里干苦活了,整个就晒得黑得认不出来。那张照片一直就在家放着。那时候的我一脸单纯的笑容,跟小孩子一样,穿着一身朴素的军装,背后是一大片绿绿的草地。阳光照下来,一张青春而充满活力的脸。假如生活永远停留在那一刻,我想,我会愿意做那个心里只有阳光的男孩,永远都长不大。

军训后的日子一直过得很忙碌,我对学校的各个社团的活动都乐此不疲。整个人一天到晚精神都特别好,用我的舍友的一句话说就是我就象是一台永动机,永远都不知道疲倦。

开始注意到彤是因为基本我在每个社团都能看到她的踪影。当时我就想,我说这个女孩子怎么可以这样啊。好奇心迫使我去接近她,物以类聚,于是我们很快就成为了好朋友。后来我想起,觉得这真是上天给我开的一个巨大的玩笑,它让我们相遇,相识,却也剥夺了我们可以相守的机会。

彤不是一个漂亮的女生,不过很可爱。我相信,女生是因为可爱而美丽的,而不是因为漂亮而美丽的。她的头发短短的,个儿不高,有着深黑色的眼瞳,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她的眼睛是会说话的。笑起来的时候有着甜甜的酒窝,而且她的脸很容易就红,为这事我没少拿她开玩笑,我就说你的脸怎么经常都红得跟猴子的屁股一样啊。她也不怎么跟我争辩,仿佛当我是在说梦话一样。

但我从来没有告诉她,其实她脸红的样子很可爱,真的。

不知是上天的安排还是命运的交错,我们经常都被部长安排在一起采访,因为我们都是学校记者部的,而每次都是我自己一个人把采访的人约来的,因为她不敢。但我还是很开心,因为能够和她一起采访。

我们很少见面,但却每个晚上都在手机上发信息。我想我的耐性都是被她磨练出来的,她总是到晚上十一点之后才发信息过来,她可知道这个时间我已经是开始睡觉的了,不过我却不懊恼,相反,每次我收到她的信息我都会很高兴的。但她打字的速度也是未免慢得惊人,我就盯着手机屏幕等她的信息,在我快睡着的时候,才艰难地盼来她的回音,然后回了她的之后,又是长时间的等待。这样睡睡醒醒,醒醒睡睡的,我想我的精力都快给她消磨光了。

她每天晚上都给我说她今天的心情怎样,遇到什么人,然后做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感觉就象是她在写日记一样,而我看到她开心的时候,我会和她一样地高兴,但我看到她不开心的时候,我会尽量去安慰她,帮她出主意。我想那段时间可能是我大学以来最快乐的时光。每个晚上的期待都令我感觉都自己真实的存在,让我觉得人生充满希望。

每个早上我还会发信息去叫醒她,我知道她很懒,总是赖床不醒,所以我就经常发信息去骚扰她睡觉,如果她没醒,我就会打她的手机。然而她却没感激我,反而说我是一个没良心的东西。这不能怪她,因为由于习惯,我在好几个星期六日就把她弄醒了。我知道她的,她很喜欢睡觉,她曾经就说过,如果有可能的话,她要在床上睡它个三天三夜。可是我知道她并没有责怪我,相反,我看得出来她是很开心的。

有时候上课的时候会突然收到她的信息,她给我说她那节课很无聊。然后我很不客气地说我现在正在上课,还是坐第一排,你想我被班主任训啊。但其实我心里很高兴,我还是拿起手机跟她继续发短信。

有一次她告诉我说她感冒了,然后我就在自己的宿舍周围到处转,问周围的人有没有感冒药。他们说了没有之后,我就二话没说,穿着拖鞋就往学校外面的药店跑。用他们的话说,我当时的样子就象是一逃犯,跑得特快。过后我当作什么事也没有把药拿给她,跟她说这些是我舍友的。我没告诉她,我什么也没有告诉她,因为我的付出并是为了要得到她的回报的。

那段日子真的很快乐,现在想起来就象是发生在昨天一样,然而我知道,一切都变了,我们现在已经无法象过去一样无话不谈了。甚至有时候她只是发个信息告诉我她今天很累,要睡了。一切都不同了,感觉失去了一些东西,而这些东西是我很在乎的。

她曾经说过她要专升本,而我也跟她说过我要考研究生。我们都为彼此有着明确的目标而高兴,我那时还很高兴的告诉她,如果她要考的时候,我一定要帮她补习数学。而她告诉我,为了能实现这个理想,她决定在大学期间不谈恋爱。当时这句话在我的心理咯噔了一下,我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我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所以我也相信别人是这样。为了她的学业,我知道很多事情我都应该收藏在自己的心中。然而现在我知道,其实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对他说的每句话负责的,因为正如她告诉我的,人会变的,很多的事情不是人所能控制的。现在我知道,但我没有后悔当初自己的选择,我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圣诞节的那个晚上,我把她约了出来,送了一朵红玫瑰给她。到现在我还记得那个充满着洋溢气氛的晚上,她穿着一套素净的衣服。还是一头短短的很精神的头发。看到我送的玫瑰的时候,脸红了一阵。我没告诉她,她那时真的是很好看,我想我真的差点就告诉她我喜欢她,但我控制住了,虽然我知道她也喜欢我。而该死的是,我告诉她,这只是我经过学校的时候,看见附近一家酒店开张,顺手拿的。我想她当时一定很失望,因为我看到了她眼中的光彩很快就黯淡下去了。其实那是我在学校外面的花店买的,20元一枝,当时就有一个师姐叫我不要买,因为进货只是一元一枝,但我还是买了。我一直以为,每个女孩子都应该明白红玫瑰代表的意思,但到后来我知道我错了,许多事情没有讲清楚,或许别人永远也不会知道的。

我们还是这样一如既往得发信息,但很少见面。其实有时候信息真的能够掩饰人的情感,我们还是如朋友似得交往,却不知道,平静的信息下面暗藏的是一颗不安定的心。现在的我有时会想,如果一切重来的话,我会选择多点和她见面,这样我就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了。可是,为什么我当时没有想到呢?或许真的是因为我太相信每个人都能言出必行的。又或许,一切都是早已注定的。

突然在一天,她发信息跟我说,我们这样发信息下去难道就发到毕业么,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我们试着一个星期不发信息吧。当时我的心里虽然有点不开心和疑惑,但我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在每个夜晚,我都有种冲动,发个信息问一下她在做什么,可是我没有,因为我答应了她。答应了别人的事我就一定会去办到的。好几个晚上了,我躺在床上睡不着,翻来覆去,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她的笑容,和她短短的清爽的头发。我会想,为什么她有这个决定呢?难道她开始讨厌我了么?在第五天,我终于收到她的信息了。但我却拿她开玩笑,我说还没有到一个星期呢。但后来她告诉我,她那时真的对我很失望,她以为我会主动找她,可是我没有。其实我很想跟她说,我很想找她,可是基于男子的自尊心,我不敢做出什么。现在我会想,如果一切重来,我会什么都告诉她,真的。我不会再理会什么诺言了。然而一切都无法回头的。

之后我们还是每天都发信息,但我看得出她的信息里隐含了那么一丝的不安。有好几次我都想告诉她我很喜欢她,但是,我真的太在乎她说过的话了,她说她不想在在大学里谈恋爱。

在寒假的第三天,她约了我去爬山。在一路上我们聊了好多。最后累了,我躺在草地上,我只只自己身边的位置说,你也躺下吧。结果她做下来了。我当时没说什么,我很怕自己控制不住就什么都说出来了。那天天气很寒冷,不过天空很晴朗,冷冷的风吹过,我们就这么静静地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温和的阳光洒在草地上,蓝蓝的天,干净得象刚擦洗过。

在这的第二天我就回家了,而她也去了香港了,整整一个寒假,我们谁也没找谁。然而我的脑海里全是她的影子。每当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一种痛心的感觉就会爬上来。好不容易等到了开学,我已经决定告诉她一切了,可是,她告诉我,她已经有男朋友了。我不相信,因为我那么相信她曾经说过的那句话。而现在她告诉我的,不会是真的。

然而很快,我就在校园里看到了他们两个牵着手在校园里走。

当时我觉得自己的世界就要崩溃了。然后我告诉她,其实我是很喜欢她的,然而她告诉我,一切都太迟了。她说她也很喜欢我,但我的态度令她很失望,在整个寒假,她的脑海里都是我,但她不知道这样等下去会不会有结果,而且我不曾给过她任何的诺言。而在爬山的那一次,我令她彻底失望了。她是这样一个人,我明白,她会想办法令自己能够尽快从不快中走出来,她说她已经为了我不开心了整整一年了。然后为了使自己能尽快摆脱这个不快,她在三个她不喜欢的人中选择了一个。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就能做到这样,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开始。然而当我相信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都已经是过了半年了,我原本以为一切都不会变的,但是现实却是如此地残酷。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现在,即使我告诉了她一切,但她已经不可能放下了现在的这段感情,因为这对于她的男友说是一种伤害,她不愿意伤害任何人。然而,她又愿意看着我受伤吗?

有好几个晚上,我都站在宿舍前的走廊上,回忆过去种种的一切,心中的忏悔不断地涌上来。我没有告诉她,也没有告诉任何人我内心的痛苦。因为我不愿意见到别人为我担心。我总是告诉周围的人我很快乐,而且我也能装得很快乐的样子,所以周围的人经常问我,为什么我能这样快乐。我没说话。

现在每一个晚上,我都无法睡着,一躺下,脑海里想起的是过去我们每个晚上发信息的情形,想起她那容易涨红的脸,想起她那短短的清爽的头发,还有她浅浅的笑。可是,这一切已经不属于我了。每次想起,我都会有一种撕心的疼痛。

现在的我还是每天晚上和她发信息,但却一切都不同了。我们无法象过去一样,什么话都说了。虽然她说不用我帮她补课,但我还是坚持了,因为我答应过如果她要考专生本,我就帮你补课。我是言出必行的。然而每次看到她,我的心都会狠狠地疼一下。但这是我最后能为她做的事了,也是我对她最后的希望了。无论如何我都会为她达成的。

我还是会每天早上发个信息叫她起床,还是会每个晚上发个信息去鼓励一下她,还是会做她的忠实听者,帮她解决她的烦恼。有时想,她真的很自私,她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已经不需要我了,为什么还有我做她的朋友,为什么还要我听她讲那么多呢?但只要她能够幸福,我的一切都无所谓了。我是诚心希望她能幸福的。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但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从她的影子里走出来,一个和我从不曾开始的女孩就让我等了八年,而现在这个又要多少年呢?我不知道自己有多少个八年可以等。或许,这个影子,我永远都无法走出来。或许,我是注定一辈子孤单的。我想,感情是不可以积累的,一旦积累,当失去的时候就很难接承受的。

其实我很自私,我想等到她考完试后我会从她眼前消失,不再出现。因为我的出现已经没必要了,而且这个是对于我们两个人都很好的办法。我会回到属于我的家,然后,默默地过这辈子。在远方,真诚地祝福她,希望她能得到幸福。这是我今生中最大的希望。

今年的圣诞节快到了,到处开始洋溢起了节日的气氛。走在街上,一片片的落叶飘下,如樱花般。如飞逝的花瓣,一切的繁荣,一切的美丽,在冬天来临时还是落下帷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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