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翌语
(一)死亡之神:翡翠剃刀
女巫桑丽娅在花园中的藤椅上睡着之后,被人狠狠剪掉了一根脚趾。当她痛得惊醒之后,看到了一个慌忙逃走的蒙面人。那人身材不胖不瘦,不高不矮,看样子像是一个中年男子。身上散发出那么一股淡淡的烟草味。桑丽娅又痛又恨,她发誓一定要把那个凶狠的男人找出来,就算翻遍整个小镇,她要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甚至要喝光他的血,就算如此都不足以让她报仇雪恨。
桑丽娅试图穿上她那双黑乎乎的能将所有蚊虫都熏走的恶臭的布鞋,然后走上楼,回家给自己包扎一下,希望她的脚趾能尽快好起来,她可不能错过下周三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祭祀圣灵活动,同时借助圣灵的威力给那些绝望无助的人们以希望、健康、财富和幸福。可是此刻她刚刚站起身,一股痛彻心扉的感觉瞬间扩散到身上的每一条神经,她实在无法坚持站立两分钟,她只好又让沉重的屁股贴到藤椅上。她闭上眼睛,虔诚地祷告了一下:上帝啊,最忠实的子民桑丽娅如今遭难了,我的脚趾被一个恶魔一样的男人割掉了,我疼痛难忍,请你发发慈悲,让我早日恢复健康吧。目前她能做的,除了默默的祷告,还有别的什么呢?
因为她连站起来走路都那么困难,还谈别的事情没有任何意义。她大约从傍晚坐到了黄昏,在自己的后花园里,而她的家本来就在镇上最偏的东南角,这里人迹罕至,这个时间,更不会有任何一个人,甚至一只流浪狗经过了。可是她必须想办法走上楼,回家包扎,吃饭。她突然想到了一样东西,于是从身边的一个小篮子里掏出来,原来是一只无比精致的剃刀。这把小剃刀看上去虽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这是桑丽娅的老祖母给她留下来的,刀鞘完全是用翡翠玉制成的,她轻轻抽出刀,闪闪的刀锋下边是玛瑙制成的刀柄。曾经有一个年老的巫师看上了她这把剃刀,提出如果能把这把剃刀送给他,那么他能满足她一个愿望,无论是什么愿望,他都能满足,只要他能拿到这把剃刀。现在也许到了利用这把剃刀的时候了,否则她的脚趾会因为流血过多不治而导致她不能做任何事情。那样的话她的女巫生涯也许到此就不得不画上一个遗憾的句号。她又从她的小篮子里掏出了一个白玉般的号角,用尽全力吹了几声,号角声瞬间传到了很远的地方,连一些大雁都成群的飞过来,盘旋在桑丽娅的花园上空,没过一会,又从西方飞来了两只鸽子,不偏不斜地停在了桑丽娅的左肩上。桑丽娅把一个发黄的小纸条卷起来用细丝缠住,然后绑到鸽子腿上,说了一声:去吧,去找吉吉尔巫师吧。
两只鸽子同时一跃而起,悄无声息地飞向了远方的高空。在小镇的西边,在靠近一片河流的白桦林中,那里有一所低矮的木屋,木屋的门长年累月地关闭着。因为里面住着一个法力无边的神秘的巫师吉吉尔。镇上的人谁都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除了死人或者即将要死的人。
“愚蠢的女人终于想通了,去,告诉她,我答应她的条件。”吉吉尔边配制丹药边得意地对女仆露西说。
“先生,那我是不是直接让她把翡翠剃刀交出来带回来给您?”
“你以为她是个傻瓜吗?她比任何人都要狡猾。我如果不先满足她的愿望,她是绝不会把剃刀交出来给我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先生,您真的可以把她的脚趾很快恢复过来吗?”
“我会给她一粒丹药,不过不是我手边配制的这种”吉吉尔狡黠地说。
“我会给她一粒用鸟粪炼制的丹药,让她在两日之内便能恢复健康,但七日之后则另当别论了。哈哈哈——”吉吉尔得意地补充道。
说着从丹炉里拿出了所谓的鸟粪丹药,递给了露西。
露西火速赶到了桑丽娅的花园,看到奄奄一息的桑丽娅,加上她又孤苦伶仃,没有任何人照顾,她不禁想到了自己年迈的外婆生前形单影只的画面,她竟然躲在榕树下呜咽了起来。过了一会,她擦干眼泪,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径直走到桑丽娅身边。不带任何表情地问候了一下:“桑丽娅,好久不见,您没事吧?”桑丽娅用一种几乎微弱得让人无法听清的口气说:“你觉得我有事吗?年轻的姑娘。”但是露西听出来了,而且她发现她伤得不轻,似乎已是生命垂危了,如果再来迟一点,估计这个小镇上又要死掉了一个厉害的角色了。
露西好像忘了让桑丽娅拿出剃刀,同情心占了上风,她直接从一个小袋子里掏出一粒丹药。
“这是吉吉尔给你的救命丹药,她不仅能让你迅速恢复健康,同时还可以让你恢复青春活力,吃下去吧”。露西边说边把丹药递给桑丽娅。“谢谢你!年轻的姑娘!”她吃下去之后好像瞬间恢复了元气,说话也更有底气了。露西知道,这是这颗丹药的作用,然而它只能维持七天。她不敢忘了她此行的真正目的,她并不是来济世救人的,她要拿到翡翠剃刀。“噢,桑丽娅,请你兑现你先前的承诺,把剃刀给我吧。”“傻孩子,我又怎么会忘记呢。”桑丽娅微笑着从身旁篮子里掏出了一把剃刀,递给了露西。露西拿上剃刀,发现它的刀鞘果然是灵气逼人,晶莹剔透的上等翡翠,一定是东方的传世珍品,她还是第一次见过如此令人着迷的翡翠珍品。再看那刀柄和刀锋,一个是黑亮的玛瑙,一个是闪闪发亮得刺眼。她不禁被这把举世无双的剃刀深深地迷住了,难怪那个凶恶的吉吉尔非要把它拿到手不可。而这把剃刀的非比寻常之处在于它可以参透天机,预知人生的生死吉凶。
露西往刀锋上滴了一滴神水,把刀锋朝着阳光。一幅清晰的画面就展现在露西眼前:巫师吉吉尔此刻正在昏暗的炼丹房里踱来踱去,嘴里呱呱唧唧地自言自语道:“该死的露西,怎么这么久不把我的剃刀拿回来,难道她已经知道了剃刀的奥秘,把剃刀卷走再也不回来了吗?不行,她回来以后我一定要好好惩罚这个坏孩子,我要给她一粒死神的丹药,哈哈哈——她知道得太多,她也该上路了!”露西看完浑身打了寒颤,吉吉尔竟然如此凶险,我该怎么办呢?
(二)破解魔咒
露西收起翡翠剃刀,正欲带着刀一起逃走。她刚走没几步,想起可怜的桑丽娅,想起七天之后她依然逃不过死亡的命运。又转过身来,走回桑丽娅的身边。
“桑丽娅,吉吉尔这个卑鄙小人,他骗了你!”
“孩子,为什么这么说?”此刻桑丽娅正在给两只癞蛤蟆喂食,她吃惊地问道。
“吉吉尔给你的药是假的,七天之后你还是无药可救。”露西和盘托出。
“孩子,感谢你告诉我这些。”桑丽娅感激地望着露西。“孩子,你已经开启了翡翠剃刀,这是一把非比寻常的剃刀,它可以参透天机,预知未来。但是,它同时还有一个可怕的名称——死亡之神。一旦你开启死亡之神,虽然你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命运,但你却无法改变你即将遭遇的致命的危机。除非——”桑丽娅望着西方的天空,脸上变得阴沉起来。
“除非什么?桑丽娅,”露西神色慌乱,着急地问。“桑丽娅,你快说呀!”
“除非在厄运降临之前,你能用自己的心血去救西界的五只灵狐。在自我救赎之前,你无法再次开启它。”桑丽娅即使知道这个改变死亡命运的办法,仍然忧心忡忡。她的祖母临终前曾告诫她,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千万不要轻易开启死亡之神,它的威力是毁灭性的。三百年来,还从来没有人能破解死亡之神的魔咒,包括她祖母自己。“眼下,我们只能试一试了,总比坐着等死强。”桑丽娅神色悲伤,若有所思。“在我奄奄一息的时候,我也曾开启了死亡之神,我看到了我在一个陌生的森林中倒地身亡。”“没想到我的死亡比我预想地还要来得快,这个可恶的老恶魔吉吉尔!竟然敢骗我!”
露西听完桑丽娅的话,已经瘫在地上。半晌,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可是桑丽娅,我只看到了吉吉尔怎么对付我,为什么翡翠剃刀没有提示我的死亡?”露西不解地问。
桑丽娅并没有回答露西。她飞奔到自己的小屋内,找出她的魔垫,带上她毕生提炼的神水。匆匆下楼。“露西,我的孩子,快走到我的魔垫上!它会带着我们去到西界,去破解死亡之神的魔咒!来吧,请闭上双眼!”桑丽娅口中含着神水,念上几句咒语。
当露西睁开眼时,她们已经身在西界的一个废旧的城堡里面。
她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吉吉尔趴着地上。他的身边是坐着五只雪狐。
“是灵狐吗?为什么吉吉尔倒在那里?”露西一脸焦急,迫不及待地想从桑丽娅那里得到答案。
桑丽娅走到吉吉尔身边,探了探他的鼻息,她发现吉吉尔已经死了。难道他也是来破解死亡之神的魔咒,但最终却……想到这,桑丽娅全身直冒冷汗,死亡之神真的是无法破解的吗?
桑丽娅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在心口划了一刀,接了两杯心头之血,叫露西拿到灵狐前面。露西拿了过去。转身疑惑地看着桑丽娅,她拾起桑丽娅的匕首,正要对准自己的心口。桑丽娅这时已经是气息奄奄,她很费力地对露西说:“孩子,你放下刀,死亡之神没有提示你的死亡,说明你心中的善念是足够的。过去,你的善念驱使你做了很多的好事——即使总是违背,违背了……吉吉尔的命令。”桑丽娅气息越来越弱。
她看到了她的祖母从城堡里走过来,她脸上堆满了慈爱的笑容。
“桑丽娅,我的好孩子,冥冥中自有天意,你的血会解救这些被吉吉尔诅咒的灵狐。她们是雪精灵的孩子,她们正直、善良,内心纯白如雪。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她们会恢复人形,那时候也是你的复活之日。孩子,放心的等待吧。用你的一颗宁静和谐之心,用你的一颗改邪归正的充满大爱的善念之心……”
桑丽娅脸上带着平静的笑意,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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