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记忆(二)

我妈妈在我很小时就出去工作了，因为爸从不把钱拿回家。为了养活我们四兄妹，在我满周岁后，妈妈不得不去江对岸的沙场工作，我妈干的是翻沙的工作，就是把运到码头的沙子拿铲子一铲一铲甩到一个细格子的铁丝网过滤，一铲沙子是很沉的，这样的重体力活妈妈一干就是好几年！

还不太会走路的我只有靠七岁的大哥照顾，大冬天因为冷，我不停的哭闹要找妈妈，外面下着大雪，大哥没法就把我背到江边，对岸冒着大雪工作的妈妈听到我的哭声，就大声地安慰我，哄我她下班后给我买糖果吃，叫我乖乖不要哭！这些场景都是我妈妈讲给我听的，那时候我还没记忆！

困苦的生活使得妈妈非常唠叨，特别是爸在家的时候，每当这时爸就默不作声，任凭我妈怎么唠叨就是不理睬，有天晚饭桌上他实在烦了，就把桌子一把掀翻在地，然后扬长而去，又出去打牌夜不归宿，妈妈哭着收拾一地的狼藉，安慰吓得哇哇大哭的我们兄妹几个！

我五六岁时，三个哥哥都已经上学了，每到开学时，我妈硬着头皮向爸要每人二元钱的学费，他就吼一声没钱，我妈要急了，就要挨一顿暴打，我妈个性本来算是开朗健谈的女人，但是面对我爸的自私暴虐和生活的艰难常让她心生绝望，常常会在半夜里哭！那时候，我非常害怕我妈会突然去自杀，半夜醒来,我都要用脚踢一下，感觉妈还睡在身边，我才能安心睡着！

那时候还是生产队，我家因为没劳力出工，也就没有工分，到分粮的时候，我家常常要出钱买工分才能分到粮，分得的粮食根本不够撑到下一年！哥哥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量大得惊人！年糕蘸着酱油一人能吃五六条，吃饭能吃两大碗。每当吃饭时，爸一边啜着酒一边叮嘱哥哥们，叫他们少吃一碗！有一次，爸晚上抓来几个很大的螃蟹，自己酌了酒在那边独自享用，我们几兄妹馋得直流口水，我和小哥就趴在桌边看他吃得津津有味，也不敢伸手要，大概他觉得我们看着他独自享用有点说不过去，就分给我们每人一只蟹脚，我们也就兴高采烈地下了桌，边上去啃蟹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