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见你,我离开全世界
01
我穿越了!
我的记忆还停留在丧夫之后的痛苦和迷茫,不食不寐,一次次晕倒之后,母亲将我送至医院。
我还记得主治医师是丈夫大明的同事兼好友朱欣欣。
从入院第一天就开始想办法让我鼓起勇气活下去,让我忘了大明,忘了发生的一切。
可我忘不了,是对我来说,那些是我生命的全部。
直到有一天,他请来了一位董教授,说是物理医学专家,然后的事,我却再无记忆。
02
在这里,我是一位朝廷重臣家最小的女儿,从出生就是个娇贵的大小姐,除了从小体弱外,过得无可挑剔。
在一次意外晕倒之后,我才知道,这个“我”患有厥脱——先天性心脏病。
我这狗血的人生!
整日除了喝药,便是在一群侍从的簇拥下在院子里发呆,怀念我那在几百年之后死了的丈夫。
“小姐,秦太医派了人来诊脉,咱们回房吧!”贴身侍女锦衣提醒我。
一干人等刚进院子,便看到堂前垂手立着一位穿官服的青年。青年高个子,宽肩膀,戴着官帽,乌黑的长辫子在脑后垂着,看到我们过来,便按照礼数前来施礼。
青年依礼垂头,说他的父亲近日着了凉,不宜来府诊脉,便遣了他来。
我在塌上躺下,锦衣轻轻放下帷幔,青年便在我伸出的手腕上放上锦帕,开始诊脉。
“小姐今日脉相稳定,并无大碍。”青年诊完站起身施礼告辞,“小姐这样很好,您就要多多走动,不要忧心。”
——这声音太熟悉了!
我一咕噜爬起来,打开帷幔向外看去,却只看到侍在帐前的锦衣,和几个近身伺候的奴仆。
锦衣看我起来,惊讶的叫起来:“小姐莫要起身太快,太医交代过,一定要慢慢的起身。”
我急于看清那青年,奋力拨开众人,却依旧只看到一个渐行渐远的高大背影。
“他是谁?”我急切的问锦衣。
“他是秦太医的儿子呀,小姐,以前也来过的。”锦衣诧异回答。
“他叫什么名字?”
“秦易明,小姐!”
秦易明!我的大明就叫秦易明!我不禁激动起来。
03
小秦大夫真的不是大明,虽然名字一样,长相一样,甚至声音都如此相像,但从生活习惯到日常举动,甚至谈吐思维,我确定,他是另外一个人。
但是,我迷上了他的声音和长相,每日,都急切地盼着与他相见。
每次见他从金灿灿的阳光里走过来,我都想冲过去扑进他怀里撒娇,看他双唇一开一合的说话,都忍不住想吻上去......我像个傻瓜,对着陌生人,极力的控制激荡的内心。
小秦大夫不时的来看我,除了诊脉,我们便在一起讨论诗书,习字画画,虽然大学时我的中文不错,但是在他面前,我发现自己的孤陋寡闻,于是,他更像是位师长,边读边教。
终于,在一次帮我修改画作时,他拥抱了我---虽然我已经等了好久,但这一刻到来的时候,我依然呼吸急促,心如擂鼓,整个世界都在脑中旋转。
就像我与大明的第一次拥抱,紧张而甜蜜,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我们两人。
就算他的身上,没有大明那熟悉的淡淡烟味,却因酷似大明的磁性男中音,酷似大明的俊郎一张脸——我深深沉沦,不能自拔。
我恋爱了,与我穿越时空找到的大明,却又不是大明......
04
从秋天开始,我的身体状况开始急剧变差,一到雨天,便会胸闷气短,身上莫名出现斑痕,无法下床。
小秦大夫几乎每天都来,为我煎的药也一日日的多起来,还没入冬,房间便已生起了炭盆。
午后,把完了脉,他又坐在案边研究药方,翻阅古籍。听到锦衣端药进房,便起身跟了来。
“来,该喝药了。”他把我扶起来,靠在他的臂膀上。近段时间,他日日如此,一勺勺的喂我喝药。
他接过锦衣手里的药,放在嘴边试了试,皱了一下眉头。
“很苦。”他说。
“没事的,我习惯了。”是的,从我有记忆,几乎每天都是这样的苦水,一碗一碗的喝下去。
他心疼地看着我苍白的脸,低头喝了一口药,然后俯身吻下来,将一口苦涩的药,慢慢的送进我的嘴里,我像是待哺的小雀,认真的吃下这延续我生命的食粮。
“这样,我便能与你分担了。”他温柔地看着我,然后再喝一口,过来吻我。
最后一口药喂完,他深深的吻着我,眼里有泪光闪烁。
多年学医,我隐约觉得,我的生命不会太长了,而他,应该也知道。
5、
快过年的时候,天气一直不错,我的病也有了好转。我便很想出门,看看外面的世界。从来到这里,便一天天活在那一方四角天空之下,一大帮人围着,照看着。
小秦大夫便说要陪我出去,于是,我便去请求母亲,母亲表情沉重地问了小秦大夫我的状况,深深叹息偷偷拭泪,但最终还是答应了。
于是,派了大批的侍从跟着,又备一宽敞舒适的马车,车里铺了厚厚的毛皮与锦被。我半躺在车里,小秦大夫坐在身边拥着我,我脑子里交替出现与大明与小秦大夫的画面,分不清到底哪个是真实,哪个又是梦境。
“冷吗?”小秦大夫怜惜的看着我,关切的问道。
“不冷,我很温暖。”我的心,很温暖。
小秦大夫把我拥得更紧些,用他身上的披风裹着我,希望我可以通过披风和他的体温,少受些折磨。
我的大明,也喜欢用外衣裹着我,给我同样的温暖。前世的记忆又浮现,我不禁流下泪来……
“怎么哭了?”他小心的为了擦拭泪水。
“是不是,这一切都是父亲与母亲求你来做的?”我终于问出心里的这句话,这所有的事,都发生的太不自然。
他的脸上掠过刹那的不安,马上又平静下来,满满的怜惜:“是的,那日,你父亲林大人来过我家,与我父亲聊你的身体,他们一直是好友,这很正常。
后来说,我有次为你诊脉时,你有爱慕之色,林大人便求父亲准我多多为你诊治,想让你多些开心。”
“那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父亲求你的,是不是?”我已是满脸泪痕。
“不是,最初,我怜你身有重病,也希望你能好过一点,但后来,”他双臂稍稍用力,紧紧的拥着我,俯下身来,轻轻吻我的额。
“后来,我是真的怜惜你,日里夜里,都为你揪心,恨自己医术不高,无法替你受苦。我对你,早已情根深种。你莫要担心,过些时日,你的身体稳定些,我便去求父亲大人,准我娶你过门,做我的妻子。”他深情的望着我。
他是小秦大夫,是这个时代的大太医之子秦易明,不是几百年后我的丈夫大明,我很清楚。
夕阳很美,大地沐浴在金灿灿的彩霞里,远处的鸟儿三三两两的飞过,轻风徐徐,飘来阵阵花木夹杂的幽香。这一切都让我的心很安静,更觉夕阳无限好。
太阳落山的时候,我隐约听到小秦大夫叫我:“文小姐!文小姐!你醒一醒!我们回家!我带你回家!……”
他焦急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远,我的身体,再也感受不到他怀抱的温暖。
我无限悲伤,却流不出一滴眼泪,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在爱人的怀里慢慢变凉。
我多么希望,可以重新温热的依偎他,温暖他,不要让他如此的伤心与无措。
最后,我看到他仓皇地抱起我,向不远处的马车跑去,后面,跟着痛哭呼号的锦衣,和一群慌乱不堪的奴仆……
再也不见,我爱的人,我希望你好好的活着,没有我的日子,一定还有个人,好好的爱着你。
也许,大明也曾经这样伤心无措看着自己,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