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飞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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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在看《如懿传》,半躺在床上,背后是我特意从马云爸爸那里买的大靠背,塞满棉花,饱满的支撑着我的腰背。我的姿势如此惬意,心情却并不轻松。

《如懿传》已经播到73集,乾隆被寒香见迷得神魂颠倒,眼里已经放不下除了寒香见之外的任何人任何事。如懿心情低落饱受情苦,却还要被皇太后甄嬛逼迫着为寒香见送去了绝育的汤药。因为这件事,乾隆打了如懿一个耳光。

巴掌落下来的那一瞬间,我的心脏蓦地纠紧了,我感到震惊。对,先是震惊然后才是难过。按照剧情的发展,这么个逆龙鳞的事儿,必是不得善终,但这一个耳光还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他怎么可以打她?那些青梅竹马都到狗肚子里去了吗?我想起如懿成为皇后那天的新婚之夜,乾隆对着如懿的浓情蜜意,海誓山盟。呵,真是讽刺。

我先是嗤笑然后又无声无息的掉下眼泪,林飞被我样子吓坏了。

“怎么了?怎么了?”他一边慌张的把我抱进怀里安抚,一边一叠声的问。

我摇了摇头。“没怎么,我就是替如懿感到难过,乾隆太渣渣了。”

林飞无奈的叹了口气,扶住我的肩膀,退开一些,看着我的脸。“看个电视剧哭成这样,你是不是傻?”

“爱情真的好脆弱。阿飞,你说我们……”

“不会。”林飞打断我的话。“我们又不是在古代,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的!”

2

我和林飞相识于2010年,我来着河南,他来着海南,我们来到湖南上大学。我们在同一个专业同一个年级同一个班级乃至于后来的同一个学生会的同一个部门。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按照这个逻辑算,我与林飞还挺有缘的。

我家养孩子一直是放羊政策,爸妈也没有太高的文化,加上我从小到大一直乖巧,没出过大纰漏,所以报大学选专业的时候,全由我一手操办。可是那时候我懂什么呀,没出过远门,大学就想放飞自我,又深受《快乐大本营》茶毒,就稀里糊涂的选了湖南株洲的湖南工业大学。选专业更是棒槌,那个时候就只会念书,对人生规划完全没概念,报考指南翻了几遍也不知道学什么专业好,最后,我就白痴的去网上百度“什么专业最热”,土木工程排在了第一,我一想,以后当个工程师也挺好的,于是我就这样选了。后来事实证明,这不是一个特别明智的选择,土木工程真的不太适合一个女生,我臆想中的工程师更像高级一点的农名工。但是我庆幸我这样选了,因为它让我认识了林飞。

土木工程专业严重阳盛阴衰,僧多肉少,哪怕你真的是只恐龙,在这里也能享受国宝级待遇。

我们土木一班就是全员55人,女生2人。二班至九班也均有一到两名女生,最惨的是排名最末的十班,一个女生的都没有,是我们这个年级唯一的和尚班。当然,这个唯一并没有保持很久,大二上学期,三班的两名女生转专业出去了,同时转进去“七匹狼”。在当时,此事件一时成为流传甚广的一段“佳话”。

小叶子是我们班另一个女生,姓叶,长得很娇小,白白净净的邻家妹妹款,小叶子是我给她起的昵称,结果全班男生一起跟着叫。男生们对我和小叶子都关照有加,比较而言,小叶子更受欢迎。为什么呢?因为我个子很高,1米73,在南方的城市里,这个身高的女生还是凤毛麟角的。班里大部分男生都是湖南的,虽然不一定比我矮,但是和我站在一起没有身高压力的确实也不多了。

林飞是里面长得最好看的,身高185cm,高大却不粗壮,性格很阳光,也很会照顾人。

3

我与林飞的初次见面我印象不深,没有一见钟情、惊为天人的感觉,只是觉得这个男孩有点儿帅,在后来相处中,才慢慢有了好感,算是日久生情吧。

那个时候,我是班里的团支书,他是班长,后来我们又进了学生会的同一个部门维权会当干事,经常会有工作交流。学习专业课的时候,他会帮我背仪器;熬夜画图或做设计的时候,他会给我买零食或者喊我出去吃夜宵;班级活动或者辅导员有工作安排的时候,他除了自己班长的任务外也会尽量帮我多承担一点;学生会事情繁杂的时候,他会叫我回去休息然后熬夜干我该干的活;天气变凉的时候,他会提醒我多穿衣多喝热水;我讲冷笑话冷场的时候,他会很给面子的哈哈大笑……

这么一来二去,我就对林飞产生了好感。我是个很感性的人,向来遵从本心,天大地大感觉最大。我知道林飞喜欢我,而我不喜欢暧昧,我脸皮厚胆子也大,当我确定我的好感后,我急急地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那天,下完晚自习9点,林飞提议吃夜宵。他喊了我和他宿舍的三个兄弟不倒翁、书记和旺仔,这三个绰号也是出自我的手笔。不倒翁很简单,因为姓翁,胖胖的,萌萌的。书记是因为这位同学不怒自威,颇有口才。旺仔名字里带个“旺”字,是个逗比。吃的是火锅,在学校北大门,男生还喝了点啤酒。

结束的时候已经10点出头,林飞提出送我回宿舍。我的宿舍在南大门附近,从北大门走回去需要15分钟。不倒翁、书记和旺仔都一副“我懂我懂我很懂”的样子拜拜手,勾肩搭背的走了。林飞脸上红红的,他说:你的书包我帮你背吧。

林飞的酒量很好,但是容易上脸,加上皮肤白净,看上去更明显。要是不熟悉的人,用这个脸色骗他说不会喝酒,一诓一个准。而这个夜晚,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境不同,我觉得这脸红与往常的不太一样,多了份缱绻和暖意。

以往这样走在路上,我都会像一只小鸟一般叽叽喳喳,冷的笑话热的段子滔滔不绝。11月中旬的夜风中已有冷意,我裹紧身上的毛衣外套,难得安静地走完了一半路程。

我在心中暗暗肯定了一下,脚步停了下来。我轻轻吐出一口气,开口:林飞,你是不是喜欢我?

林飞的反应如我所料,先是惊讶然后欢喜最后略带羞涩和忐忑。嗯!他轻轻出声却很肯定。

真巧,我也喜欢你。我龇起牙齿咧嘴无声地笑。林奇受我感染,也龇起牙齿笑,很傻也很暖。

后半段路程,我们的手紧紧握着一起。林飞的手心干燥又温暖,热度顺着手臂传到我的脸上,我的脸后知后觉的红了起来,心脏也砰砰乱跳个不停。原来每个人心中真的住了一只小鹿,当你悸动的时候,它会比你更兴奋地上蹿下跳,不肯停歇。

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了。仔细算一算,那是我们相识的第76天。

4

在我捅破窗户纸之前,林飞其实有一个强劲的对手,我们所在的学生会维权部的部长。部长是高我们两届的学长,我们叫他杨哥。

杨哥与我的缘分也算不浅。我们是老乡,不仅仅是来着一个省份,还在同一个市,以至于后来多数放假回家我都是与杨哥一起;杨哥与芳芳学姐是我们这一届这一班新生的班助,从开学的第一天起就帮助我们熟悉和处理各种杂事;杨哥是我竞选进入维权部的主要原因,后来也共事了一年左右。

杨哥为人仗义热情,成熟稳重。除了颜值上略逊于林飞,真的挑不出一个不好。他早早的就向我表明了好感,对我的关怀也无微不至。但是他给我的感觉更像哥哥,更重要的是,我是一个不能免俗的女生。在这个看脸的时代,我顺应了时代的潮流,对帅气的脸庞没有抵抗力。

我常常以此调侃林飞:少年,你知道吗,你要非常感谢你的爸妈,你是用颜值打败了杨哥。林飞邪魅一笑,毫不示弱,反击道:那是,哥的颜值还用说,迷不死你这个看到帅哥就走不动道的小妖精。

平心而论,林飞真的很帅。双眼皮大眼睛,浓眉斜飞,高高的鼻梁,嘴唇不会太厚看上去木讷,也不会太薄看上去薄情。最让我嫉妒的是他的皮肤,光滑白皙,面皮上一个雀斑痘印都没有。我脸上还有雀斑呢,真是气人。

作为一只颜狗,又有“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层滤镜,我看林飞真是越看越欢喜,哪哪都顺眼,什么刘德华、谢霆锋都是要靠边站的。我怎么看也看不够,刚在一起约会的时候,我总爱托着个腮帮子盯着林飞看。林飞一开始还颇为难为情,耳朵会偷偷泛红,说了我几次后,发现我越发变本加厉,他被我的恬不知耻深深折服,常常在我的深情注视下白眼直翻,频率多到我都担心他会抽过去。

如此过了一个星期,我再也满足不了只看看不动手了。于是在一个蓝天白云,阳光晴好的下午,在学校情侣热衷依偎在一起晒太阳的草地上,我在肖想已久的粉红嘴唇上印上了我的嘴唇。和想象中一样的柔软温热,令人痴迷。

林飞的反应向来很快,这次的反射弧却意外的长。直到我起身离开他的唇,意犹未尽地咂咂嘴,他才露出如梦初醒的神情。他迅速脱下自己的外套,把坐着的我推倒在草地上,他自己也由坐改为侧躺。对我说:侧过来,面对我。然后他将外套盖在了我们的头上,从头顶到肩膀。草地上常常有这样小睡的情侣,阳光刺眼,盖上外套挡住刺激眼皮的阳光,可以暖洋洋的睡个好觉。

外套遮挡落下一片阴影,阳光仍然顽强地从衣服纤维中间渗透进来,让我可以看清林飞的脸。林飞的脸好像在发光,长长的睫毛上仿佛撒上了一层金粉,我看到林飞黑色瞳仁里的自己越来越大,直至占满。下一秒,柔软的嘴唇贴上我的,林飞的舌尖试探着探入我的口中。我的心跳如雷,身体软得像一汪水,我闭上眼睛,世界彻底陷入黑暗,林飞的舌尖在我口中梭巡的感觉清晰的毫发毕现。

那一年,我19岁,拥有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法式热吻。

5

恋爱谈了一个多月,我对林飞说:老是叫你林飞林飞感觉不亲切,我给那么多人起了外号,给你也起一个吧。林飞欣然同意,我却有点犯难。给小叶子、不倒翁、书记和旺仔起外号的时候,我只是凭借他们的名字、特点或感觉,给林飞起外号我却偏心的想要多一份亲昵和特别。叫什么好呢?我陷入思考,手指无意识地拨动手机,我瞥见手机通讯录的字母排序,一个想法油然而生。

叫你阿飞好不好?我兴致勃勃的等林飞问为什么。为什么?林飞不负我望。因为阿飞好听又亲切啊,而且你看,我把你的名字存成阿飞,你就成了我手机通讯录上的第一个人了。我举起手机显摆,像一个等待被奖励小红花的小朋友。

林飞捧起我的脸亲了一口,表示满意。那我也给你存成阿丹吧,这样你也在我手机通讯录的第一位了。我撇撇嘴,阿丹不好听,其实我有个小名,但是说出来你不准笑。林飞挑挑眉,静待下文。我挠挠头开口:蛋蛋。

蛋蛋?林飞不解。我解释道:我叫毛丹丹嘛,家里就叫我丹丹,但是表姐们使坏,非要变着音的读,就变成了蛋蛋。本来蛋蛋也没什么不好,我也挺喜欢的,觉得很可爱,可是我长大了就知道了蛋蛋的另一个意思,就不好意思再告诉别人我叫蛋蛋了。

蛋蛋的另一个意思?什么意思?林飞还是不解。我气得不打一处来,狠狠锤了林飞一拳,感觉他就在使坏。林飞一脸无辜:我真的不知道嘛,到底什么意思啊?

我的脸燥热起来,狠狠瞪着林飞,眼光却不由自主的飘向林飞的下三路。林飞顺着我的目光看,瞬间就明白了我的蛋蛋所指。我脸红,他的脸皮却厚起来,勾起嘴角,拖长尾音:哦~原来是这个蛋蛋啊~

真好,以后我就可以骄傲地对别人说,我是有三个蛋的男人!一个大蛋蛋,两个小……真是越说越没脸皮了,我急得用嘴堵住他的嘴。林飞反客为主,扣住我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被林飞戏耍了一番,我就不愿意林飞叫我蛋蛋了。但是林飞不顾我的反对,把手机里对我的所有备注都改成了阿蛋。他还说,以后你就是我的蛋了。我无可奈何,只好同意。我三申五令,要求只在我们私下这么叫,不能叫别人知道。林飞满口答应。

要么怎么说,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林飞这个大猪蹄子,不出三天,就把我的小名传得人尽皆知。我给他买了情侣杯,他在寝室显摆:我们家蛋就是好,你们看看,是不是羡慕嫉妒恨啊。旺仔特别会抓“重点”,瞬间就把注意力从情侣杯上移开,聚焦“我们家蛋”。从此,全班都知道了我是林飞的第三颗大蛋蛋。

6

湖南工业大学的新校区真的很大,从校园里面有一元一坐的电动校车就可见一斑。学校有两个大门,北大门和南大门,北大门是正大门,从北大门到南大门是公交60路的一站路。

曾经学校里面流传着一个笑话:北大门看大门的大爷看上了南大门宿舍区的宿管阿姨,大爷对阿姨表白求爱,但是阿姨却拒绝了大爷。大爷问为什么,阿姨说,咱们离得太远了,我接受不了异地恋。

我就住在南大门的宿舍区,而林飞住在北大门还要偏北的宿舍区。从他的宿舍区到我的宿舍区,走路需要30分钟。教学楼位于北大门附近,与北大门在一条轴线上,我从宿舍区走去教学楼上课需要20分钟。

大概是热恋中的男女真的不知道疲累,从我和林飞谈恋爱开始,林飞就每天早上去我的宿舍楼下接我去上课或者去约会。土木工程专业的课程非常多,别人的大学都是一天2节课优哉游哉,我们却是一个星期至少有三天是八节满课。这样一来,有第一二节课的早晨,林飞7点钟以前就要起床,花五分钟拾到好自己,然后走半个小时去我的宿舍区。在第五食堂的包子铺里给我买好2个香菇青菜包,给自己买3个香菇鸡汁包或者鲜肉包,然后接我一起走到教学楼上课。路上我们会一边说话,一边把包子消灭掉。

上完课,如果不出去玩的话,林飞又会送我回宿舍区,时间刚好饭点的话,会陪我吃完午饭或晚饭再回去,不在饭点,也会带我吃些炸鸡甜筒绝味鸭脖之类的零食。

虽然一起走路很开心,听到别人说你男票真好天天接你上下课很有面子,但是偶尔我也会担心林飞会太累。我劝林飞不用天天接我,我可以跟小叶子一起,林飞却不听,依旧风里来雨里去。他说:五食堂的包子和饭菜好吃,二食堂的不行,我是来五食堂吃饭的,送你只是顺便。

除了上下课的路,校园里的其他路也被我们走遍了。天气好,不出校门约会的时候,我们喜欢在学校里面压马路,累了就坐在路边的草地上休息,饿了就到就近的食堂区买零食;夜晚上完晚自习,在宵禁前不想马上回宿舍,我们会从校园的东边走到西边,北边走到南边,从今天的课后作业谈到以后想去哪个地方旅游,从人生的目标和意义谈到明天晚饭吃什么;心情不好或者想要亲密的时候,我们会手牵着手溜达到校园恋爱圣地同心湖或者隐秘幽静的后山小树林,四周无人的时候,拥在一起接吻……

我们一直是走啊走啊,左脚右脚,重复单调,却从来不觉得无聊,全是轻松的快乐。我们走在路上,亦是走在心上。

7

2010年,农历九月初十,阳历10月17日,是我的生日。我来自农村,我家里都是过农历生日。这是我上大学的第一个生日,也是我在异地过的第一个生日,爸妈打来电话,祝我生日快乐,我笑嘻嘻的讨要生日红包,心里却有些惆怅。

往年惯例都是老妈下厨做一顿大餐庆祝,我以为这一年没有这等口福了,林飞却给了我惊喜。他组了一个饭局替我庆祝生日,请了小叶子、不倒翁、书记、旺仔、芳芳学姐和杨哥。他们给我买了生日蛋糕,对我唱生日快乐歌,还送了我生日礼物。我的心里温暖极了,心脏像被无数柔软纤细的藤条层层叠叠的包裹住。

林飞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是一条红围巾,颜色鲜亮活泼,像我快飞起来的心。这个围巾我一直留到如今,用了很多年。

我过生日的时候,我和林飞还没有在一起,但这次生日策划无疑给我对林飞的好感加了分。后来在一起之后,我问林飞: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生日的?林飞轻轻掐起我的脸颊肉,这是他恋爱时候很喜欢对我做的小动作,对我说:我认识你没多久,就看上你了。既然觊觎你,当然要留意你的一切啊,班级统计花名册的时候,我利用职权之便记下了你的身份证号,后来又旁敲侧击的问了你,才确定那天是你生日啊。

我又问:那你送我围巾是不是有什么深意?林飞就着掐脸的手,在我唇上亲了一口,宠溺道:是啊,男生送女生围巾,就是代表想要给她一个温暖的肩膀,想围巾一样保护她、圈着她、缠着她。

我学着林飞的样子也去掐他的脸颊肉,龇着牙说:那你现在得逞了,是不是很得意啊?林飞放开我的脸,又拿开我的手,把我紧紧拥进怀里:是啊,我好幸福,好幸福,好幸福哦!

我把头埋在林飞肩头,没有再出声,心中对林飞的爱意却野草一般疯长,它们在呐喊:我也好幸福、好幸福、好幸福……

8

人们都说,热恋期一般只有3个月左右,热恋期一过,感情就会慢慢趋于平静,开始会有争吵和冷战。而我和林奇的热恋期却像开了挂一样,热恋里连体婴儿一般的状态持续了一年之久,这期间,我们没有红过一次脸、吵过一次架。每天有意无意的秀恩爱,甜到牙酸,“得罪了”身边一大群单身狗。

我想这可能得益于我们无意间对时机的把握,我和林奇从11月中旬开始谈恋爱,谈到3个月的时候,大一第一学期的寒假就来了。俗话说,小别胜新婚。我们在热恋的温度没来得及褪去的时候,就进入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思念成疾的状态。

林飞为了送我上火车,买了比我晚一天回家的票。火车出发的时间大约是晚上7点,于是我们那一整个白天都腻歪在一起,不过是一个月的分别,我们心中竟千万般不舍。

我记得,那天的天气也是灰蒙蒙的,空气冷冽,应和着我们的心情。我们在车站外做最后道别,天空飘起了细碎的雪花。对于北方的我,这点落地即化的冰花儿根本算不上雪,林飞却不同。这个生活在一年四季都很炎热的海南的男孩,第一次真实的看到雪,触摸到雪。他的声音里跳动着雀跃的音符:蛋儿,你看,下雪了!他拢起双手试图接住这些可爱的精灵,但精灵总是顽皮的,落到手上就转瞬不见了。

我拥抱了一下林飞,我说:阿飞,火车要开了,我要进站了。我们那儿的雪可大了,一片片鹅毛一样,明年我带你回家去看好不好?

好。

回家后日子是繁忙而充实的,小半年没在家,爸妈的问询叮嘱总是少不了,在读初中的妹妹对大学生活憧憬异常,也围着我问个不停。我要去看爷爷奶奶,我要去陪外公外婆,我要参加小学、初中、高中同学聚会,我要与发小逛街八卦……我很忙,但是思恋仍然见缝插针,在每个夜晚降临时到达顶峰。

晚上8点以后,我就把自己洗漱拾到好,躺到床上和林飞煲电话粥。

你今天吃了什么?你今天去了哪里?你今天见了什么人?你今天做了什么事情?我们互相询问这种无聊且没有营养的问题。

我好想你。我也好想你。我们不断重复这样直白而肉麻的对话。

从8点到12点甚至1点2点,我们不断的说话,没有厌烦的时候。我也不记得到底都说了些什么,但是那时候就是觉得有说不完的话,用不完的精力。

9

大一下学期开学,林飞特意比我提前一天到学校。他去火车站接我,帮我把行李拖回学校,嘱咐我好好睡一觉,晚上带我出去玩。

晚上6点,林飞叫我起床,我们坐公交去往市中心。林飞带我去吃了牛排,那是我第一次吃牛排。虽然从小零花钱不缺,也常常与同学朋友出去游街玩耍,但是毕竟是小县城,没有或者我没有遇到过这样的西餐店。学生时代,自然吃不起多高档的牛排,小打小闹一块牛肉,配上点面包红酒,意思就齐活了。然而回忆总是带上了奇异的美化,我在那个小小的西餐店里吃出了五星级酒店的幸福感,经久不忘。

吃完晚餐,林奇又带我去早就定好影票的电影院看电影。看的什么电影,我不记得了,演的什么情节,我也全无印象,事实上,我们全程也没有看几分钟。我们坐在情侣沙发座椅上,林奇的一只胳膊穿过我的脖颈揽住我的肩头,让我依偎在他的怀里。影厅里面漆黑一片,只有荧幕发出微微的光,没有人留意我们的小动作。我们在黑暗中偷偷接吻,一会儿摸摸手,一会儿掐掐脸颊,一会儿捏捏耳朵,一会儿蹭蹭鼻尖……

从影院出来,已经10点半了,林飞却没有送我回宿舍的意思。我问他:阿飞,我们接下来去干嘛?林飞突然脸红起来,从脸颊红到耳朵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林飞如此窘迫的样子,我隐约猜到了什么,微微红了脸庞,语气却假装平稳:快说嘛,你不说,那就送我回宿舍吧。

我说蛋啊,我说出来,你别打我啊。林飞揪着头发,艰难的开口,我想和你睡一晚,你愿意吗?虽然隐约猜到,听到还是无法平静,我不由自主的瞪大眼睛,挑高眉毛。林飞更窘迫了,连忙补充道:我不是非得跟你做那什么,当然我也不是不想跟你那什么……唉,我就是挺想跟你睡的,也不是那种睡……好蛋蛋,你懂我的意思吧?

那一瞬间,我觉得我不光喜欢林飞,我可能还有点儿爱他。我用力且肯定的点点头。

到了酒店,林飞比我还拘束,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会儿说空调开了没有,一会儿又问要不要看会儿电视,总之就是颠三倒四,语无伦次。我抓住林飞的手,把他拖到床上,翻身压到他身上。林飞表情呆滞,我脸红的快要烧起来,我强作镇定地附身亲他,林飞机械的张嘴回应我。过了好一会儿,林飞的心跳才慢慢平稳下来,我离开他的唇,问他:冷静了没有?林飞眨眨眼。

我坐到一旁,用手拍拍烧的滚烫的脸,揶揄道:你别这么紧张,搞得我要强了你似的。我脑子里的黄色废料是不少,但是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噗嗤。林飞忍不住笑出声。起身扑倒我,抱着我在床上滚了两圈,笑着说:蛋蛋啊,你看我们现在床单也滚过了,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今天我们就洗洗睡吧。

小时候跟爸妈睡,已经没有印象了,小学和初中的时候跟妹妹睡,总是把妹妹挤到哭,高中住校以后,开始一个人睡。如此一个人也睡了3年多了,猛然多了一个人睡着身边,我以为我会不习惯睡不着。但是林飞从身后圈着我,我只感到温暖和安心,竟然很快就睡着了。梦里五花八门,花开遍地……

10

大二上学期的时候,我与林飞第一次吵架,原因很是可笑。因为他在高中认的一个姐姐,不是前女友,不是曾经暗恋的人,甚至这个姐姐也没有喜欢过他。可就是这么纯洁的朋友关系,我却疯狂的嫉妒了。

这个姐姐我们姑且叫她小红吧。小红比我和林飞大一岁,她是插班到林飞他们班的高考复读生。本来两个人止于同学关系,不会再有其他交集。但是那一年林飞高中所在的市搞了一个物理竞赛,林飞虽然总体成绩不是最好,物理却学得很好,小红作为复读生,自然也具有一定的优势,于是他们与其他班的2个高三同学一起被选为代表去参加竞赛了。

参加竞赛,自然是要搞特训的。特训的时候,林飞和小红交流变多也就慢慢熟悉起来,然后就发现两人的脾气性格很是合拍。那个时候流行认弟弟姐姐、哥哥妹妹,他们就这样结拜成姐弟了。

高考结束后,小红去了江西的一个大学读书,期间两人偶有联系。9月底的时候,小红提出国庆想到湖南玩一玩,林飞自然是同意的。

林飞提前和我打了招呼,我也没太在意。可是当这个小红活生生的站在我眼前时,我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小红很漂亮,个子不高,却很精致,也很会打扮,应该就是所谓的软妹子了。相比于这个软,我只能归类到“硬妹”系列了。

许是太久没见面了,小红和林飞就各自近况和对高中的回忆相谈甚欢,我插不上话题,只能一直点头干笑。三个人走在一起,我像是个局外人。我感觉到尴尬,但是我不能就这么走开;我感觉到嫉妒,因为我没有参与的林飞的过去,小红却参与了;我感觉到委屈,林飞一向关心我的情绪,这次他却没有注意到我的异常……

我的内心天人交战,面上还要维持一派淡然,我很累,我想发作。

小红在这里玩了三天,我的内心就煎熬了三天。小红走后,我忍不住阴阳怪气的埋怨林飞:你跟小红关系真好,我都要靠边站了。林飞皱起眉头,显然觉得我有些无理取闹,他说:你不要胡思乱想,我跟小红就是朋友,再说你不是也有很多认的哥哥弟弟的么?

我承认我的语气不善,态度不好,但是我本意只是想让林飞像以往一样哄我一下。我没想到林飞是这样的回答,巨大的委屈汹涌而来,压垮了我最后的理智,我不管不顾的开口:对,我是有很多哥哥弟弟,可我没有围前围后上赶着献殷勤啊!

林飞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的脸上带了怒气。我忽然害怕起来,泪水涌进眼眶,我不知道怎么继续跟林飞对峙,于是我逃跑了。

我只能往宿舍跑,林飞站在原地,没有追上来。我一口气跑回宿舍,把自己丢在床上,被子蒙住头,泪水很快打湿了的枕头,我被巨大的委屈掩埋,难受的心尖都跟着颤了起来。

10月4号,宿舍就我一个人,舍友都是湖南本地的,全都回去过节了。我在静悄悄的寝室里趴到天色擦黑,期间我的手机一次都没有响过。那么汹涌的哭过一阵,我心里已经平静下来,理智也丝丝缕缕的回归。

我爬起来靠坐在床上,按亮手机看了一眼,6点。寝室里更暗了,我没有开灯。这是个傍晚,却像个太阳还没有升起来的黎明。我有些恍惚,我知道我反应过激了,可是我究竟是怎么了呢?

我性格大大咧咧,活泼开朗,如果一定要分个类,我想我是“女汉子”那一类的,这与我的身高也很相符。从小到大,爸妈平和宽容,老师大多喜欢我,我在同龄人里面人缘很好,也常常有喜欢我的男生。我活得顺风顺水,没吃过苦头,没受过委屈,我连笑都是那种龇着牙齿的灿烂笑脸。我选了一个男很多女很少的专业,说众星捧月也不为过。班里最帅的男孩子成了我男朋友,对我关怀备至,细心入微。我几乎没怎么哭过。我一直以为我很坚强,很大方,很宽容,很善良。

然而此刻我却明白了。以前我不苦不哭不委屈,是因为没人跟我抢,没人跟我争,我在意的事情都是好的,我在意的人都是向着我的,而我不在意的人和事无论多么污糟邋遢,都离我很远很远。

我想起《情深深雨蒙蒙》里面的依萍,她说她是刺猬。此刻我也觉得自己是只刺猬,柔软,脆弱,缺乏安全感,还带着满身的刺,扎痛别人也扎伤自己。

我有些后悔与林飞吵架,为了这点不值得的鸡毛蒜皮,何必呢!林飞一定很生气,一定觉得我很不懂事,他从来没有3个小时都不理我。我想给林飞打电话说我错了,但是我又在意这该死的脸面,我犹犹豫豫,内心惶惶不安。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天已经完全黑了,我按亮手机,6点30。

我爬下床,打开灯,打开门,我看见林飞和他手里的外卖。林飞也看着我,眼睛里仿佛有一把火。我的泪腺又酸胀起来,我一定红了眼眶,因为林飞着急的推门进来,随手把外卖放在桌上,就拥抱住了我。

我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这次不是委屈不是难过,是开心。我的男孩,不舍得生我气太久,他来找我了;我的男孩,他想到我没有吃饭,怕我饿着,给我买了外卖;我的男孩,还是那个男孩,他一点儿也没变……

林飞抱着我左右微晃,像哄孩子一样不断抚摸我的背。我的好蛋蛋,别哭啦,是我不好。他说。

我也不好。我在林飞胸口吸吸鼻子小声说。林飞放开我,捧着我的脸,用拇指拭去我脸上的泪珠,他学我平时龇牙笑的模样:来笑一个,我们不生气了哈。饿了吧,吃饭吃饭,我也饿了。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问他:你怎么上来的?宿管阿姨不在吗?

林飞大爷似的往那一坐,从鼻子里哼哼了两声:我告诉你,毛蛋蛋,我为你牺牲大了!哥在下面软磨硬泡了半个多小时,差点牺牲色相,阿姨才同意我上来一个小时。

我终于破涕而笑,还喷出一个鼻涕泡。

11

2011年1月,大一寒假放假的时候,我对林飞说:明年带你回家看雪。2012年1月,大二寒假放假的时候,我实现了我的承诺,我把林飞带回家了。

我与林飞谈恋爱的第2个月,我就把林飞的照片,性格,家庭情况等等打包给了我爸妈。我爸妈核查了一下,认为不能将我带跑偏,就批准了。

我说我寒假要带林飞回家,我爸妈没怎么想就同意了。我咂舌:你俩心可真大,不怕最后成不了,别人说闲话啊?!我还以为我要费尽一番口舌才能如愿以偿呢。

我妈一副老江湖做派摆摆手,说:怕什么,这小伙儿长得不赖,这以后要是成了,那就是女婿见老丈人,要是不成,不就一同学过来旅旅游嘛。

我由衷地竖起了大拇指。

林飞不愧是我看中的人儿,不光一表人才,还会讨好中年妇男妇女。来了不到两天,我爸妈就满意得不得了,恨不得即刻就把我给嫁了。

我带林飞在雪地里疯玩,林飞看着天上鹅毛一般的雪花和地上雪花铺就的一片银装素裹,稀罕得不得了。他说:以后娶了你,每年就都能玩雪了。我丢给他一个大白眼:出息!

林飞在我家住了一个星期,我带林飞去吃河南特色的胡辣汤和烩面,他说,这个味道真特别,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我教林飞包饺子和做馒头,他说,以后我也可以做给你吃了;我让林飞入乡随俗跟我一样就着稀饭吃馒头,他说,自由切换南北方饮食文化,零压力;我教林飞说河南话,他说,你这么早就决定非我不嫁啦……

这样的日子就像提前过结婚以后的日子一样,我想,我是真的想嫁给他啊!

12

转眼到大三,我21岁了。这一年里,我对性产生了一个很矛盾的心理。

我的性启蒙不知道算不算晚,初三的时候才在女同学疯狂传阅的一本小说里面窥见一角。我至今记得那个巴掌大的口袋小说,名字叫《糖衣炮弹》,也是很老但是经典的套路和设定,霸道总裁和小白花,先虐后甜再虐最后happy ending。其他的细节已经记不清了,但是关于滚床单的一些细节仍然记忆犹新,什么“美丽的酮体”、“吹弹可破的肌肤”、“高耸的双峰”……当时的我并不太懂,只是觉得读起来会脸红心跳,有点紧张有点兴奋有点躁动不安……

后来上了高中,从电视剧的某些情节、越来越露骨的小说描写和寝室里三五不时的八卦卧谈会,我渐渐搞懂了是怎么一回事, 我很好奇,但也仅仅是好奇,我会忍不住反复去看小说里关于性事的描写,我会在八卦到这个话题时不断向知情者追问细节,我会在我妈开始隐晦的对我性教育时表现出莫大的兴趣,但是我没有去实践的冲动。

再后来,上了大学,我周围的人已不仅仅只有理论知识,也会有拥有实践经验的同龄人在身边出没。大一时的班助芳芳学姐就是一个比较open的女生,我认识她的时候,她与她的男朋友已经有了实质性的关系,在我们渐渐熟稔以后,她也会和我分享了一些。同寝室的小鱼儿是一个十足的色女,在她的怂恿下,我和小叶子看了人生的第一部小黄片,她还带我们看美国青春剧,那些少男少女真是热情又奔放,她甚至也是带我进入腐女世界的引路人。

有了这么多的熏陶,又在和林飞谈恋爱之后体验了接吻的滋味,我开始有点心猿意马。但是我妈虽然隐晦却反复强调自重自爱的叮嘱又让我踌躇不前。听说大学里谈恋爱满3个月就啪啪啪的情侣大有人在,我和林飞都谈了2年多的恋爱,林飞有没有想和我做这种事呢?

五一节的时候,我和林飞跑去衡山旅游,可惜老天爷不给力,到达景区之后没多久就开始下雨且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我和林飞只好宅在酒店里。自从大一那一次“同床共枕”后,我和林飞出门订酒店都只订一间大床房。宅在酒店无所事事,两情相悦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血液里那点隐藏的冲动开始活跃起来。

我的脸皮本来就厚,跟林飞在一起久了之后,脸皮厚度更是堪比城墙。我也没有绕圈子,直接抱住林飞一顿猛亲之后,问他:阿飞,你……你有没有想……想跟我那个啊?林飞的脸腾地就红了,如此迅速的条件反射,我由此断定,林飞平时肯定没少想这事儿。

林飞张了张嘴,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倒是咽了好几口口水。我半压在林飞身上,房间里只有空调换气的声音,我微微紧张起来。气氛真是暧昧的刚刚好,我忍不住俯下身去亲吻林飞,林飞仿佛受到了鼓舞,吻得越发温柔缠绵。

林飞的手顺着我的衣服下摆探进去,在我光滑的脊背上来回抚摸,我微微起了鸡皮疙瘩。林飞的手慢慢从后背移到胸前,我感觉到了林飞身体的变化,情不自禁的绷紧了身体。我紧张又害怕,但是我不想推开林飞,我想要继续。小说里的片段飞快的在我脑海里闪过,我有些喘不上气来,我微微偏头,林飞放过我的唇,鼻尖在我勃颈处来回嗅着,在锁骨上落下湿漉漉的轻吻。

林飞抱着我翻了个身,支起上半身,俯视着我。酒店房间里的灯全部都打开,光线依旧昏暗,林飞的脸上有一层绒光。他在用眼神征求我的同意,我没有说话,轻轻的眨了眨眼。

林飞脱掉我的上衣、裤子和胸罩,又脱掉自己的上衣和裤子。彼此都只剩下一条小内裤,几乎赤裸相对。我视线下移,看着林飞内裤上鼓起的小包,脑子突然就抽了。我说:阿飞,我想看你的宝贝。

林飞当场就懵逼了,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我,心里肯定有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他不太确定的开口:你……你想看什么?

我脑袋抽了以后,整个人反而轻松了起来。我恬不知耻指着他内裤上的小鼓包说:就看它啊。

林飞20多年来,大概第一次遇见这么尴尬的情景,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脸上红白交替,好不精彩。

林飞太了解我的尿性了,于是他放弃了抵抗,在得到“真丑”的二字评价后,彻底无语问苍天。

这么一闹,这场情事就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了。林飞烦躁的把头发抓成鸡窝,赌气地把我勒在怀里,掐我的腰肉,我左扭右扭,一刻也不肯老实。毕竟此时我们都只穿了内裤,林飞掐了一会儿,身上又开始不对劲,他终于意识到这是一种自虐行为,哀嚎一声钻进卫生间里不出来了。

卫生间里传来林飞略粗的呼吸声,我贴着门外,不知死活的要求围观。结果当然是严词拒绝,还附带一句威胁:死蛋蛋,你给我等着,下次我一定要把你给办了。

我躺回床上,胳膊腿儿绞紧被子,刚刚没来凑热闹的羞涩一股脑儿的冒出来。我心里甜蜜又扭捏的想,下次,你一定不要放过我了。

结果,第二天,我就被林飞给吃了。

14

日子流水一般的过,毕业季如期而至。身边很多情侣因为种种原因,选择了分手,同学和朋友也即将各奔东西,散落天涯。我感受到离别的愁绪,但是我的愁绪却只有与同学朋友的分离,因为我与林飞选择继续在一起。

大学四年我都与林飞在一起,幸福快乐很多,伤心难过亦有,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争吵,也有过一两次严重到闹分手,但是我们还是坚持走了下来。在临近毕业季的时候,我也曾很担心我与林飞会被卷入毕业就分手的浪潮,毕竟我们的家离得那么远。但是我舍不得,林飞也舍不得,四年的相处已经把我们牢牢绑在了一起,如果要分离,就必然伤筋动骨,血肉模糊。

通过校园招聘会,我和林飞争取进入了同一家建筑公司。公司总部在深圳,在全国各地都有项目。2014年大概是建筑业的上升期或者巅峰时期,公司大量招收毕业生,总部和项目各个岗位都缺人。因为到处都缺人,新招毕业生可以选择自己的意向工作地,公司也基本会满足我们的意向。

我问林飞:阿飞啊,你说我们是留在总部还是去项目上?林飞反问我:你怕苦么?我摇摇头说:要说一点不怕,那肯是是假的,我就想跟你在一块儿,跟你在一块,苦一点也没什么。林飞笑了,他掐掐我的脸说:那我们就去项目上吧。我跟毕业的学长学姐都打听过了,在公司总部上班是轻松些,但是却很难学到什么,在项目上就学得多一些快一些,以后再转回总部上班也是可以的。而且,我们公司有驻外补贴呢,只要去项目上班,每月都有800元的补贴,还包吃包住,可以省钱也可以攒钱。如果在总部上班就没这待遇了,没有驻外补贴,还得自己租房,深圳租房很贵的,饭好像也只包早中餐。我想着你如果愿意跟我吃苦,我们就去项目上,多攒点钱,我也可以早点娶你。

因为林飞的“早点娶你”这句话,我有了更大的动力。我想既然要存钱,我们就把节约进行到底吧。于是我们最终选择了安徽芜湖这个三线城市,环境舒适,压力也不会太大,重要的是该有的都有了,物价水平还不高。

我与林飞于2014年7月15日到达芜湖商住楼项目部,在芜湖江北,属于新开发区,到处是农田和池塘,偏僻程度可想而知,没错,就是“鸟不拉屎”的那种地方。初到这个地方还是蛮受打击的,虽然早就知道干工程的大多远离闹市区和人群,但是真正见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好在项目上的同事都很友好热情,年轻人也很多,很多2012届和13届的学长和学姐。

根据领导的安排和我们的意向,我最终成了一名预算员,而林飞成了一名施工员。项目上的生活真的非常简单,我们有一个管理人员生活区,是个大院子,办公楼在前,宿舍楼在后,周边还有卫生间、厨房、仓库等辅助用房,都是用临时板房搭建的。虽然看上去简陋,但其实内里还是挺好的,空调冰箱什么的一应俱全。工作、生活、吃饭、睡觉都在一个院子里,可以说是相当惬意了,不用起大早赶去上班,下了班马上就可以去食堂吃饭,电脑、网络、WiFi都有。唯一的不好大概就是与外界缺乏交流了。

项目所在的地方应该算是农村,距离镇上开车15分钟,距离芜湖市区开车45分钟。因为项目上年轻人多,我们时不时会在周末或者晚上去镇上吃饭唱歌,偶尔也会去市区看个电影,玩个游乐园什么的。但更多的时候,我与林飞还是压马路。

因为是新开发区,政府算是大力支持开发,马路修得很宽,路边绿化也做得很好,而且车辆人烟稀少。我与林飞常常在晚饭后出去散步,沿着宽宽的马路一直走一直走,遇到桥梁会停下来吹吹风,偶尔会在田野里看到兔子。我们从天色明亮走到暮色四合,华灯初上;我们从马路的这一头走到桥梁的那一头;我们从炎热的夏季走到飘雪的冬季而后又是草长莺飞,万物生长……

15

2017年,我与林飞在芜湖的第3年,我们在一起的第7年,在多数人遇到“七年之痒”这个危机的一年,我们决定结婚了。

大概我们真的有一辈子在一起的信心,在2015年的时候,也就是我们来芜湖的第二年,我们就在家里的帮助下,在芜湖买了一套商品房,付了首付。从现在回过头去看,真是太明智了。因为在我们买房过后没多久,芜湖的房价就疯长起来,我们买房时5000多一平,而现在已经一万多一平了,买的地段还不错,有越来越好的趋势。为此,我沾沾自喜许久,总是标榜自己是林飞的幸运女神。

要结婚,自然有一堆繁琐的事情。互相见双方父母,双方父母见面,定亲,婚纱照,领证,装修新房,结婚酒席等等等等。我与林飞要么就是命中注定,要么就是前世修来,这一切繁琐的事情顺利得像排练过一般。

最终,在2017年10月1日这个举国同庆的日子里,我们结婚了。大学里的不倒翁不远千里来参加了我们的婚礼。他说:我是代表我自己、书记、旺仔、小叶子、芳姐……来的,我们一起见证了你们在一起的大学四年,现在你们修成正果,我们真的很开心。这是我们对你们最真挚的祝福,希望阿飞和他的蛋蛋永远幸福快乐!

会的,我们一定会的!

16

到如今,已经是我与林飞结婚的第二年,过了一年的二人世界,我们决定拥有一个属于我们的爱情结晶。

如果是小说或者电视剧,到这里,就已经是一个完美的结局了。但是,我与林飞的生活还在继续,在未来漫长的几十年光阴里,仍然有很多的变数,但是我相信我们的爱会克服一切,像已经过去的8年一样,未来的几十年我们也会一直风雨同舟,白头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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