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慢说话（十五）

十五

通透一:人走茶凉。我有个朋友跟我说，他有个朋友，曾经是单位一把手，因为是一把手，平时也照顾大家不少，前呼后拥的“朋友们”就很多。他这个朋友还有个小爱好，闲下来会写点小文字，然后那些“朋友们”就会打赏。后来，他这个朋友不做一把手了，卸任以后还会写小文字，但再没有看到那些“朋友们”打赏了。卸任后的朋友后来有些需求，打电话给“朋友们”求助，“朋友们”以各种理由推托着。这个朋友心冷了。我跟朋友说人要通透点，这都是正常事。

通透二:趋炎附势。都说A人很会来事，优雅点说:圆圆滑滑，八面玲珑。通俗点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无论工作还是聚会，只要有大领导在，“能说会道”全为了大领导，“三寸不烂之舌”夸起大领导来让人皮肉发麻。有时候明明大领导说的不对，也拍着巴掌起哄“对对对”。把大领导哄得团团转。稍微清醒的大领导自然能听出是虚伪恭维还是真心实意。人家领导也不是白当的，阅人无数心里有数。后来有人总结，这就是活出了“道道”，说好听点叫“鬼精和迎合”，不好听呢叫“马屁和谄媚”。想起来我就好笑，通透点，这是正常事。

通透三:秉性难移。见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见君还是那个君。人活一辈子，性格也一辈子，难改呢。B君，很有才气，也能干，但性格倔强傲气。他有个很亲的亲戚在我们这个地方算得上大领导了，但他就是不接近也不前前后后地巴结亲戚，牛脾气，所以年过百半还停留在股级。相反，他的那个亲戚倒是帮助了几个旁系亲属C人和D人，都副科了。副科在我们小县城就很可以了。据说他的那些旁亲就会和所谓大领导的亲戚走得近点再近点。如果论人品学识和能力，B君胜过C人和D人若干倍，可惜B君不通透，不进步在性格上。有句话嘛，性格决定命运。君是君，人是人，不一样。我就想，君要是像人一样通透点，进步会多些。这些都是正常事。

通透四:六根清净。说到自己了。自我理解，眼睛看美丽，耳朵闻好听，鼻子嗅香味，舌头尝酸甜甜辣，身子要闲适，意念要安静。我有过爷爷死了的记忆，那时我很小很小，爷爷躺在棺材里，我在棺材头的长明灯前，跪下不住地烧纸……我就想“爷爷睡在棺材里不难过吗?不好喘气的”。长大了才知道，人死了就失去了全部的知觉，并无痛苦呀。后来，我的外婆1998年去世，78岁，母亲2006年去世，58岁。我老纠结，分离要流很多眼泪，要赶走很多好性情。人能不死吗？再后来，要好和熟悉的朋友，又走了几个……我恍惚地要命，失眠流泪哭泣，打乱了我所有的生物钟和生活节奏，不想笑也不想唱歌。无数的未知和未来沉淀着我的心境。当你历经了越来越多的死亡和别离，你自然会变得柔软温暖和通透。万事虚空，都是暂时的存在，哪怕我们的生。通透点，我们都会死的，这是正常事。

      我渐渐安静下来，接受着身边发生的一切一切。我学会了很多种笑。有人说我就听好听的，有路走我就看好看的，有味道溢在这个世界，我就嗅得最好闻的一道味，有吃的吃出最养心的，能跑就把身体内最愉悦的细胞给激活出来，能思想的即使再天真也把它们用指尖一个一个敲打出来……

      害怕通透，通透到不能再通透了，通透到看到红尘的最那端，有一股深深沉沉的寂静。通透到默默无语……

      柏文静说，脾气好的人长寿。我以为脾气好大概也因为通透呀。人生中很多场戏，也有枯燥无味的呢。但活着是好的，要活出感觉来才好……

    忒喜欢杨绛先生一句“我与谁都不争，与谁争我都不屑”。这个世界那么大，总有人争和比，总有人不争不比，争与不争，比与不比，这是正常事。通透开来，你就会觉得，所有过去时现在时还是将来时的事，都是正常事。

        大凡你觉得正常事，就通透了。

2017年1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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