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庄子》,因庄子长期隐居南华山,又称《南华真经》,是道家的核心经典之一,它和《周易》、《老子》并称为“三玄”。分内篇、外篇、杂篇三大部分,其中,内篇为庄子思想的核心,有七篇,自成结构,清代的屈复作《南华通》,分析很到位:“《逍遥游》者,言其志也。《齐物论》者,知之明。《养生主》者,行之力。《人间世》则处世之方。《德充符》则自修之实。《大宗师》者,内圣之极功。《应帝王》者,外王之能事也。所谓部如一篇,增之损之而不能,颠之倒之而不可者也。”

《逍遥游》是庄子的开篇,描述是心灵的理想状态,就是逍遥,那么什么是逍遥,怎么才能做到逍遥?

庄子分三部分进行了论述:

第一部分,大小之辩,所谓“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

开篇就讲鲲鹏的故事——“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重天之云。”——从空间上做出了突破,这对现代人来说可能不是那么困难,因为人类早就从地球之外俯视地球,眼界早已很高,理解起来也不困难,但对两千前的庄子能有这个想象,如果他不是穿越者,只能说声牛叉。空间上论述完,马上从时间维度说明,"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朝菌、蟪蛄、冥灵、大椿、彭祖一个个神奇的存在打破我们即有的概念设定,认识到时间也是相对的。通过时空的拉长,让我们意识到自己的渺小,在大的时空背景下,所有人类的欢喜或者悲忧都是那么渺小。

此处,还有一个先立后破的笔法,喻蜩与学鸠,是不可能理解大鹏的。但如果只是简单的理解为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就不免局限了,展翅翱翔九万里的大鹏,或像大鹏一样胸怀大志的人。并没有达到真正的逍遥,因为”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 息者也“ ,大鹏必须等到大风,才能一飞冲天,有所待,就不是真正的逍遥。喻蜩不必理解大鹏,大鹏也不必理解喻蜩,世界本就多样,要理解别人的不理解。

第二部分,由物及人,“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文章接下来由物及人,说那些知效一官,行比一乡,德合一君,这个是说,有些人智慧能胜任一个官职,行动能庇护一乡之众,道德能符合一个国君的要求,才能得到全国的信任,他们虽然自我感觉都不错,但也只不过像仅仅能腾跃几丈的小麻雀罢了。宋荣子的则要好的多,达到了宠辱不惊的境界,世俗的褒贬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心中自有其荣辱之标准。庄子承认宋在人群众已数少数,可是他犹有未树。接着,作者又拉出了一个御风而行的列子,可是他还是有所待的。有了以上的一系列的先立后破,“逍遥游”的真义,不是某种静态的对象,而是境界的不断突破与提升。从小境界进入大境界,从大境界进入更大的境界,更大的境界再进入更更大的境界,如此无穷进行下去,才是庄子所谓“以游无穷”的逍遥游。

什么才是真正的逍遥?那就是‘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因此,没有任何依靠,没有什么凭借,而能游无穷者,才是真正的逍遙。如果能够顺应大自然的规律,而把握好阴阳风雨晦明这“六气”的变化,遨游在无边无际的空间,那么他还要依靠和凭借什么呢?所以他的最后结论是: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无己,就是忘我,忘记小我,就能轻得失,无功,做事不考虑表面的有用没用,而追求实质,无名,忘掉虚名,做事的出发点不是为名,做到这三点,才能真正的逍遥。殊途同归,和佛家的观点不谋而合,金刚经中“因无所住,而生其心”不也是描述这个观点吗?

第三部分,无用之用

《逍遥游》全篇的收束在于“无用之用”,还是一众短小故事,譬如使手不龟裂的药方可以在吴越大战中生效,看似大而无当的大葫芦与巨树可以在一念转换下使人的生命与思想得到悠闲愉悦。标准总在因人因事而变化,如果总是去适应外界的“有用”的标准、满足别人的要求,让自己能“有用”,我们就必须要调试和改变自己、装饰和表现自己、目的是让别人舒服、让外界满意。然而,无数人就有无数标准,就有无数要求,标准是满足不完的。由此来看,摆脱“有用”的惯性思维,这已经成为获取内心独立和精神自由的一条根本途径。

总结一下,明白小大之辨才能明白一切并无差别、都有所待;摆脱“有用”的束缚,从而懂得不用和无用;无用才能无待,无待才能去欲,去欲则自由逍遥。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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