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公敌6

戊子月

   栀子花开

高老大躺在床上眯了一会儿之后,突然睁开眼,他反应过来,一大早在他二弟家门口急乎乎敲门的是谢守财媳妇海明云。

“海明云………谢守财………海明云……….”高老大沉思了好一会儿,才从床上爬起来。他去脸盆边上摸出香皂,刮了刮胡子,穿上白衬衫,照照镜子,觉得太过刻意了点,又套上了件藏青外套。

这个点儿,秦庄的人都到庄稼地里去了,拔草的拔草,铲田埂的铲田埂,各忙各的,除了王大嘴和明云两家。

高老大到王大嘴鸡场里看了看,两口子已经收拾好了,地上几处湿哒哒的地方,碎蛋壳蛋液粘着土,还在见证着早上那起悬案。

王大嘴捡了一小篮没碎太狠的毛蛋到白鹭镇上去卖了,王大嘴男人秦山守在炕边上。高老大和秦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眼睛不时地向院墙那一边瞟过去。秦山本分木讷,每次见到高老大总是跟老鼠见猫一样,猥琐又局促。二人闲话几句就相对无言了,高老大慢悠悠地晃了出去。

出了门,高老大故意绕到巷子里,绕了一圈,才踱到明云门口。

推开大门,院子里静悄悄地没有声音,一直到堂屋门口,高老大才听到卧室里传来声音。

“有人吗?是我啊……..”高老大话还没说完,明云已经掀开门帘露出半截身子。

“高支书,你咋来了?”明云慌忙把毛巾扔进水盆,走了出来。

“你家孩儿咋样了?我早上也没看清是你们娘俩,后来才反应过来。”高老大环视了一下黑洞一样的堂屋,隔着门帘,都能闻到卧室里孩子的屎尿味儿。

明云注意到高老大在打量自家的屋子,有点不好意思,把脸上的头发捋到耳朵后面,僵着笑容回答,“还发烧啊,这咋办,都烧了快两天了,夜里烧了一夜,我都没睡,就一直用水擦,也不中用…….高医师啥时候回来也不知道。”

说着明云的嗓子就硬了,说不出来话。

“他一家都去丈母娘家里,有白事,昨晚上才走。”高老大搓搓手,也表示着急。

“那咋办呢?谢守财在砖厂也不回家,我一个人咋弄?”

“这样吧,我有他家钥匙,我去帮你拿点退烧药,你先给小妮子吃下去。”高老大提出了解决办法。

“那好啊,我给你钱………得多少钱?”明云说着就伸手往裤兜里摸。

高老大瞄了一下明云瘪瘪的裤兜,就知道她是做个样子,根本没钱,他赶紧摆摆手,“这个不急,几个药丸子,值个啥钱,以后再说。”

这几个药丸子确实管用,那天夜里,小琳的烧就退了。

谢守财拿回工钱的第二天,明云就趁晚饭时间去高老大家里还钱。

“进来进来,真是稀客啊。”高老大满面春风地把明云迎了进去。

“这还是你们吃公家饭的好,这屋子真排场,真干净。”明云进去后,环顾了一下高老大的三间大瓦房。

“干净啥子,我一个人,也搞不好,还是谢守财有福气,说了你这样的媳妇儿,家里不收拾的比谁都干净。”高老大说着,给明云倒了一杯水,递水的时候,他微笑地看着明云。

明云突然觉得脸上有点发烧,“这钱…….那天药钱,也没给你。”

“哎呀,你这是真不必要,俺老二的药都是我帮他到镇里拿的,一个小毛头妮子,能吃几颗,拿着拿着。”说着,高老大推开了明云的手,“都是一个庄上的,又不是人家,谢守财在砖厂也辛苦,你家里的难处我都知道,太客气了。”

高老大几句话说得坚定又真诚,明云也不好再推,“那这…….真是…….不知道咋感谢了。”明云觉得自己的脸又红了。

“你家老大这几天咋不去大队了,也不往镇上跑了?”几个妇女在池塘边洗衣服边闲话。

“谁知道呢,他最近这段时间好像都在家里,俺们平头老百姓也管不了他的事儿。”刘香莲瞅了瞅正在往村后那条路走去的高老大,淡淡地说了一句。

秦庄东边是几座小山头,不能种地,杂七杂八的草和树又多,也不适合放牛。还是谢光明脑子灵,包了其中一座山头种黄栀子,卖给收药材的小商贩。黄栀子的花就一层,可是香味儿和普通栀子花没太大差别。

自从谢光明种药材,谢家上上下下都成了他的帮工,拔草摘栀子,都是谢家人的活儿。明云午饭吃的早,吃完饭就带着小琳过来了。

高老大绕着栀子林转了一圈,花开正盛,长势喜人,栀子树下也都干干净净,没什么需要干的活儿,明云赶在庄里的饭点跑到这里,他心里也能明白个七八分。

明云自己倒是有点迷糊,原本住秦庄前庄的高老大最近总爱往秦庄后庄跑,时不时地在池塘周围转悠,住在池塘边的明云总觉得他是冲着自己来的,不过平时庄里到处都有人,两个人见面也就是打个招呼。

“就是想和他说话,也不知道咋回事。”明云心里像是升腾起了一阵热气,她被这阵热气催逼着,坐立不安,总想避开庄里的人。

在池塘洗菜的时候,明云又遇到高老大,二人都没说话,对视了一眼,明云心跳得厉害,急急忙忙做饭,吃了两口就到了栀子林,她预感高老大会过来。

“哎呀,这真香啊,白花配白脸正好。”高老大闪进栀子林里,站在明云后面小声地说道。

明云心里一阵狂喜,脸都红到了耳根子,“你咋这不正经。”

高老大没说话,在栀子树的掩盖下,摸了明云后面一把,就走了。

你可能感兴趣的:(妇女公敌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