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灵雨（二）

第二章:诡谲山林，朱砂画地

在村子里这几日，老秦甚是无聊，这里的人除了劳作，就是读书诵经，好生无趣，简直和古时候一模一样，并且村子没信号，很难和外界取得联系。不过老秦发现这里的人们都不会靠近村子西南边的那座山林，并且他们还告诉老秦说，从前有一个小孩进去砍柴没有出来，一个月后，他再出来就变成了一个五十岁的老头，不久就死了。老秦对于这些迷信的事情是不置可否的，对这些奇怪的现象，他充满了好奇。不过那座山林真的像沉睡在死亡里一样，没有动物生存，连鸟也不从上面飞过，但却古木参天，遮天蔽日，风过而不动，神秘莫测。

老秦一日散步时不知不觉就到了那个山脚，他探头探脑的像里面张望，“果然没人进去，一条进山的路都没有。”老秦绕着山脚转了一圈，发现离山脚有一尺左右的土地有些许异常。他蹲下用手捧起一把土，发现土里有红色粉末，凑近一闻，“是朱砂。”

老秦连忙向土壤深处刨了又刨，发现深处的居然也有粉末，并且整个山脚一圈都是这样的。老秦不解，跑回去问大巫师。

大巫师说这是一种分界线，他们祖辈都用朱砂来做标记，每年祭祀之日，全村人都到西南山脚，做法祭祀之后，就绕着山脚撒朱砂，为了避邪气。

在老秦对西南山林的一切都好奇十足的时候，助理告诉他说这座村子的研究有新发现。村子附近草木没有异常，也没有发现什么水质问题，但由于设备带得不够，所以他们衰老的原因还要进行细致调查。此地居民读道教，佛教，儒家书籍，却不将其作为信仰，但是每家每户卯时必然祭拜家里的那半亩黄芪，这种现象闻所未闻。最让人不理解的是他们的房屋结构，虽然都是庭院结构，但他们屋里摆设都是四象方位互逆，青龙异位白虎，朱雀异位玄武。五行也是相反的，就连门顶的八卦图像也是逆着画的，太阴太阳互反。

“这不对啊，他们对卦书，经书都颇有研究，为何会异位，难道是故意的？”老秦现在心里一团乱，这里简直是他遇到过最诡异的村子，用科学完全解释不了。

最近，村子里诞生了一位小孩，所以大巫师和岑夫子要为孩子起名字和进行洗礼祈祷。然而祈祷所在地却又是西南山脚。祈祷的时刻定在酉时，全村人在日头最毒之时，集聚在那，开始观看。只见大巫师换上红色衣袍，右手拿青茅，左手端着一碗酒，嘴里念念有词，岑夫子则将朱砂用毛笔蘸了蘸点在哇哇大哭的孩子眉间，念到“天一生水，人同自然，无念无邪，得以永生。”祭坛上放着琼花芳草，桂酒椒浆，和着乐鼓，大巫师开始碎步挪动，红袖交织，青茅高举与头顶，跳动起来像鸟一样，步伐轻盈，面相奇异，颇有灵谈鬼笑之相。

老秦注意到，祭祀开始时，巫师最先祭的不是天是地。这个村子的生存模式明显有与天逆，有违常理，或许他们还隐藏着什么秘密不想让他知道。他越来越觉得有问题，祭祀后，他决定与大巫师再进行一次认真的谈话。

夜已经深了，老秦在新生儿家吃过饭后就赶到祭庙，老秦也没有啰嗦，直接就和大巫师讲自己的疑虑。大巫师听完后并没有任何表情，而是将老秦带到了一块可以俯视整个村子的高地。

这时的老秦发现原本漆黑的村落却惊奇的显现出它的轮廓，大巫师说：“我们祖辈都受到衰老的诅咒，但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解决，所以一个聪明的祖先就想了一个主意，将生存方式与自然相逆，想着这种虽与天逆的方法定可以不受诅咒，所以世代就延续了这个方式。我们祖辈不知其衰老原委，也不敢进西南山林去探究，只知道祖辈要守护着它，不能进入，也不能离开。”

“但现在已经二十一世纪了，应该没有鬼神一说，或许那地方是磁场奇特，才导致你们的衰老病症，如果大巫师相信我，我可以替你的族人进山一探究竟。”老秦点燃一根烟，皱着眉头吸起来。

“万万不可，我们怎么可以让您冒险为我们这些俗人进去，这可不能行。”

“我是一个民俗学家，既然来您们这里考察了，难道就让我带着这个疑虑回去，那不叫人笑掉大牙，请您给我个机会吧，我在里面生死都无关乎您们族群，我一人承担。”老秦坚定的说，见大巫师还要说什么，老秦连忙打断他说到“大巫师莫要推辞，听您说了那么多，也没提到不许外人进去，为了探究这个谜团您就让我进去吧，不然我这辈子都会有遗憾的。”听老秦誓死要进山里的口气，大巫师也不好阻拦，问到“那您打算什么时候去？”

“明早。”

“这么急？那好，那让我为您来卜一卦，先生请移步堂上。”

到了祭庙，大巫师取出几枚钱币，开始为老秦卜卦。四枚长满铜绿的铜钱从大巫师手中抛出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然后准确的落在桌上。

“不好，四上四中四下，众凶卦！”大巫师双手颤抖地将钱币收进口袋，连嘴唇都有些发紫，老秦一看便知道此卦定预示着自己若进山必定会有凶险。

  “大巫师，看这情形定是进山有很大风险，但即使是这样，我也要进去。这不仅关系着我能否解开谜题，以及进到这里来是否有收获，更是关系你们族群啊。您想一想，你们世代在这里生存，守护这里，但你们的祖先连守护什么都不明白，还要受到衰老的诅咒，若是这个谜团解开了，你们继续这样生活下去的意义也会更明确，说不定还会找到你们衰老的原因呢，您就让我进山吧，不要再犹豫了。”

听了老秦的话，大巫师抬起头，紧皱的眉头也慢慢松开了。

“我族巫师自始祖以来卜卦从未出现过此大凶之卦，此卦至阴无阳，穷之极也，动用颠踬，无所用其力也。此课三位皆穷阴，众凶惧发，所为皆阻，待毙而已。我族不可以用你的性命来解开秘密，延续族人性命。我知道，我族现在人越来越少，死的也越来越早，即使用药调理也很难再像原来那样的功效，对此我确实有担忧，也一直不知道解决的法子。但是你们来了后，我也曾寄希望给你们，因我族人必守祖制，不得进山，所以我起初也想让外人试试，结果以前来的几位探险家和考古学家进去过就再没有出来，我和夫子也就隐瞒了此事，没让族人知道。如今，我们不能让你再冒险进去了，若你再有不测，我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大巫师放心，我老秦大大小小经历了多少奇怪的事情，也在考古，民间调查过程中跟我的兄弟们出生入死过，我已经不在乎了，只是这里的一切真的与众不同，与如今的科学实在相驳，也许会是人类的一大重大发现，您不要担心我的安危，我定会小心的。所以，明早说什么我也要进山，请您和族人不要阻拦我了。”老秦不等大巫师回答就踏着坚定的步伐走了，大巫师看着老秦的背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奇异的村子，反常的生理特征，奇怪的西南山林，这一切都在老秦的头脑中反复翻滚着，像是在锅里搅浆糊一样，越来越稠密，越来越黏稠。想着自己明个就要进山，老秦的心里却又有另一番激动，那股神秘感像是铣铁一样，吸住了老秦，将他向梦的深处拉着，越来越深，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