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娘亲

  2017年,  七月天,中午太阳很大,把甲板晒得都烫脚,不过,北方的天气早晚还是较凉爽的。

  吃过晚饭,和同事几个正在一起闲聊着,突然手机响了,一看是老六的电话:“喂,老六,有事吗”?我接通电话心里感到有一丝诧异,一般老六很少打电话给我,我们只是堂弟兄,平时也没有多少交集。“二奶奶在家里摔倒着,”电话那头传来老六急促的声音,“不过现在已送到中医院了,医生说严重得很,你赶紧的回来一趟,你伯伯一个人照顾不过来”。听完老六的电话,我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娘今年七十有八了,一向身体都不太好,上了年纪的人就怕摔,我开始为娘担心了,赶紧在网上购好车票,连夜坐交通船上岸,我想尽快地赶回家,赶回到娘的身边。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从曹妃甸经唐山又转至天津,几经辗转。一路上一颗心都是悬着的,其间伯伯来电话说娘的情况不乐观,医生建议转院,最好去安医或者省立医院,但考虑娘身体状况不宜长时间的颠簸,最终还是就近转到了安庆市立医院。

  我是第二天早上从桐城赶到安庆的,姐姐也在,我们一起去医生那询问了娘的病情,医生说,娘的血液和心脏都不好,加之这一摔,半边身体因毛细血管出血出现青紫肿胀,现在唯有做保守治疗。医生本打算做骨穿,在征求家属意见时被我拒绝了,娘的身体弱,就是骨穿做出病因,医生说也不敢手术,我也不想娘再经受一次痛苦了。看着娘因出血而变得青紫的皮肤,我想输点血是不是该好点,过去问医生,说可以输,但前提是要家属先献血,拿献血证到医院登记申请才行。没办法,医院有医院规定,只有先去献血了,趁着中午还没有下班,我赶紧的来到人民路上的献血点。待一切就绪,我安静的躺在椅子上,看着血一点一点流进袋子里,脑子里想的都是娘康复回家的情景,是啊,我多想我的血可以换来娘的健康。

  我在医院呆了两天,娘还是老样子,每天上午打着点滴,昏昏沉沉的。医生建议说过两天可以出院回家静养了,在医院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治疗方案,与其这样在医院耗着,还不如在家调养。七月初三,星期四,娘出院的日子。妻子来电话说娘早上吃了一碗稀饭,精神也较先前好了些。前天的时候,我看了娘一眼,就匆匆的赶火车从天津上船了,没有办法,一切都是生活所迫,要不然也在家多陪娘几天。

  谁知道,这一别,竟然成了永别,刚上船的第二天,就接到妻子的电话, 说娘不行了,这简直就如晴天霹雳,让我突然间就懵了,感觉这是天要塌了。回来的时候,已是娘去世的第二天下午了,看着娘静静躺在冰棺中,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只是再也不会睁开眼睛看我一下了,不论我怎样的呼唤。  站在娘的身边,就这样的看着,泪眼朦胧间,我仿佛又回到从前,娘牵着我的手,走在回家的小路上。

  当天晚上,我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娘的身边,我想多陪娘一会儿,那天走的时候,也许是㝠㝠之中是娘在挽留我,可我却毫不知情,坐车时竟然上错了车也未返回,后来才明白,娘一定还有话要对我说,她在心里一定怨我最后没有陪在她的身边。可是,终究我还是走了,没有陪娘最后的时光,直到现在,想起时,心里还是万分难过,懊悔不已。

  在殡仪馆里和娘最后诀别的时候,看着娘安详的躺在那儿,和平时睡着了没有两样,只是再也听不见娘那爽朗的笑声了。那一刻,我方才明白,娘真的已经离开了我们,永远的再也见不到了。自此以后,我成了一个没有娘的孩子了,漫天的伤痛自四面八方袭来,让我猝不及防,伤心欲绝。

  从殡仪馆出来,捧着娘轻飘飘的身子,坐在车上,我甚至还能感受到娘的体温,我在心里始终不相信娘会这样狠心的离开我们,想着那天我从家里出门的时候,娘还送我到了南头的圩埂上,一路上叮嘱我在船上要注意安全。如今,却成了阴阳相隔,只剩下了我无尽的伤心和思念。

  送娘到岱鳌山公墓时,已经接近中午了,太阳隐进了云层,天气开始变得阴沉了下来。山苍翠,水澄碧,山风吹乱了我的心绪,想着娘从此以后就一个人孤单的住在这儿了,又不禁悲从心生。从前的一幕幕仿若还在眼前,娘慈祥的面容,还有那爽朗的笑声。

  送走了娘,我的心就好像失去了依靠,从此在这个世上,我就再也没有了娘亲,再也没有娘让我可以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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