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道江湖第十回

黑老太吁出一口长气，苦笑道：天书已在前年沉于太行华泉，老身无能为力。太行华泉乃是邢台天河山脚下的溪流，水下泉眼极多，深不可测，号称百泉。玄机道人大怒：你敢胡说。黑老太俩手一摊：你不信我也没办法。玄机真人沉喝：好，贫道只好慈悲你了。师弟们，发动。四剑齐伸，四掌遥吐。一声霹雳，四面八方金蛇乱舞，烈焰流动，齐向黑老太汇聚。小亭附近异象出现，四周的花木升起袅袅青烟，云雾飞腾汹涌，隐雷殷殷，云雾中似有异物飞腾扑击，金虹闪烁不定，风生云起，热浪迫人，像是宇宙末日。看热闹的人群骚动着后退。黑老太的如意与烟袋不住挥动，面色逐渐变成红色，浑身的汗水逐渐蒸干，不久浑身起了痉挛，似若不支。“噗！”玉如意失手掉落。“啪！”暴响中，玉如意碎如齑粉，幻化一道青烟，向上腾升。黑老太头顶上的金色飞虹，也随着上升，云腾雾涌，隐雷渐远。“嘿！”四老道同声大喝，桃木剑一阵急挥。片刻间，又恢复原状，黑老太重新受到更猛烈更凶险的妖术袭击，但局外人是无法看出异样的。四老道额上也现汗影，剑与掌挥动得更急，风雷声渐烈，看不见的热浪，更为凶猛地向黑老太集中。亭顶突然消失了，像是化阵青烟飞散了。黑老太一阵颤栗，突然打一冷颤。“嗤”一声响，黑老太的发结不见了，青红色的头皮暴露在外，令人望之悚然。

大劫将至，不可自误。玄机道长叫道。北首的老道哼了一声，喝道：饶不了他。玄机道长似乎有点不忍，叫道：师弟，叫他交出天书也就算了。北首老道说：他执迷不悟，无可原恕。玄机道长转向黑老太叫道：黑熊精，这是你最后的机会。黑老太七窍流血，叫道：天书确已投入太行华泉。玄机道长怒吼道：哼！休怪贫道心狠手辣了。黑老太身形一晃，几乎仆倒。一道金虹突然下射，霹雳声乍起。黑老太大喝一声，烟袋上挥。“啪！”烟袋化为一阵青烟，形影俱消。金虹消失，另一道金虹随之急剧下射。黑老太向下一仆，“唰”一声响，他的青袍上身一段，化为青烟消失了，赤红的上身出现十余道焦灼的遗痕。她挺腰再起，张口仰天喷出一口鲜血。一声雷鸣，云雾上升。玄机道人说：你这内丹一击，已耗尽元神，将立化飞灰……。雾气里忽然传来凤鸣般的怒吼，一个貌似天仙的女子冲了出来，挡在黑老太身前，南端亭柱下的老道哼了一声，左掌一拂。“嘭”一声大震，把奔来的女子击倒在地，滚了两滚便寂然不动。“夫人。”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出现了，扑向跌倒的女子。玄机道长上前一步喝到：这是全真教内的事情，黑狐妖，你们东北五仙教准备跟我们全真教四真人不死不休吗？高大男子面带怒色，双眼赤红准备拼命，黑老太大叫：胡三太奶，你不该来啊。天哪。小弟，你误了我了。说完喷出大口鲜血，仰面便倒。

本来我已经跑到了跟前，眼前这一慕让我个肝胆俱裂。但是，无论我多着急，却总是差一些过不去。这时候静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哥，这是全真教的咫尺天涯阵。玄门大阵？还真难不住我，别看布阵条件苛刻，破阵却很简单。可是等我破完阵，跑到亭子里的时候，黑老太已经快身形俱灭了。当时我怒火中烧，冲着四个老道说：玩儿道术？你们还嫩呢。说完话，双手十字交叉于胸前，将肺里的一团精气吐出，形成一个剑丸。南首柱下的老道一声冷哼，又是一掌拍出。不起眼的剑丸在妖术的吸引下，突生异象，幻起了耀目的光华，迎着袭来的掌风急进。风止雷息，幻象俱消。“哎呀！”老道狂叫，掌心被剑丸所贯穿，惊跳而起，桃木剑急挥。我也不管不顾，一个直拳锤在他心窝处，“啪！”桃木剑炸裂成碎片。老道口吐鲜血，像个破布袋甩了出去。同一瞬间，另三名老道几乎同时到达，三把桃木剑无情地落在我的胸腹间，行雷霆一击。当时我屈膝挫倒，胸部腹部着剑处，衣衫碎裂如粉。虽然我金丹大成，但三人沉重的力道齐聚，力道如山，依然令我感到压力太沉重，有点吃不消难以支撑，腿一软便向下挫。最先毁了剑左掌被刺穿的老道，也在这刹那间迫到，右掌行雷霆一击，拍向我的天灵盖。老大在这紧要关头赶到，张嘴喷出一颗太阳流珠，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中，太阳流珠在老道的脖子一转，一颗头颅跌落地上，鲜血喷出三米多高。紧接着太阳流珠一分为三，变成三个剑丸分别击向三个老道。玄机道人惊叫：一气化三清？说完，三老道骤不及防，同向三方飞去，飞出三丈外，跌得四仰八叉，爬不起来。

我摘下手腕上的血龙，交给静雯说，拿着，这是洪荒凶兽。然后指了指周围的人群说：谁敢趁火打劫，就用血龙弄死他。我又对老大说：这是我的事情，黑姐对我有恩，做弟弟的不为她报仇，愧对黑姐，请老大给我观敌掠阵。说完我一跃而起，急向三个老道扑去，吼道：妖道，有多少幻术，你全抖出来吧，在下要看你的道行深到何种境界。玄机老道哪敢再用妖术？用上了真才实学周旋，大喝一声，一掌斜拨，右手探入，重重地一指头点在我的心坎要害上，快逾电光石火。我不加理睬，但对老道此种快速绝伦的手法，有点悚然而惊，不敢大意，大喝一声，飞起一腿。“噗！”踢中玄机老道的下阴。老道只退了一步，居然禁受得起，也一声怒吼，连攻三拳，最后一拳击中我的胸口。我也全力反击，击中老道两拳一掌。双方都有神功护体，禁受得起打击，展开了一场空前剧烈的近身拼搏，拳掌着体声暴起如连珠。这时候老大在我身后高喊：这里由我照顾，不必分心。玄机老道一怔，心中叫苦，对方还有帮手，而自己却人孤势单，岂不糟透？心中一急，便给了我可乘之机，斜身贴入，“砰”一声一拳正中妖道的鼻梁。“哎呀！”老道狂叫，向后退。接着，是一阵无情的凶狠拳脚光临，“砰砰啪啪”一连十余记重拳，把老道打得招架不住，最后一声闷哼，“嘭”一声摔倒在亭脚下，呻吟着叫：你……你打得好，今……今后全真教的门……门人子弟，将……将会大举兴……兴师问罪，你们将……将……。我咬牙切齿迫近说：妖道，不要管日后，目下你就难逃兵解。说完我把剑丸化作一把杀猪刀，抵住老道的咽喉。老道已无力挪动，闭目等死，叫道：看你的功夫，好像楼观台赵永清真人一脉。赵真人是丹鼎派掌门人，丹鼎派从王常月祖师之后，已经成为全真门下，你既然也是全真门人，为何要帮助妖精？我用刀背在老道的喉咙处蹭了两下说：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不管什么门派，我师父教我随心所欲。我曾答应黑姐为其护道，黑姐对我有恩，既然你们来破坏黑姐成道，那就是我仇人。

说着话，手腕使劲，刀尖刺破老道喉咙，小亭中，衣衫零乱的黑姐已坐正身躯，叫道：小弟，不可杀他。我头也不回喊道：黑姐，你只管运功疗伤，他刚才威胁我，他得死。黑姐的声音传来：小弟，此事已了，劫难已过。不可枉造杀孽。我说那不行，放虎归山，他们以后还会找你麻烦的啊。黑姐说：渡过此劫，日后我不怕他们了。冤家宜解不宜结，叫他们走吧。我收起杀猪刀，薅着玄机老道的领子，恶狠狠地说：看在我黑姐的面上，我放你走，别以为我怕了你。说着我把剑丸飞起，在亭子旁边一棵十围大树一绕，整个树冠轰然倒下。玄机老道苦笑道：丹鼎派御剑术天下无双，加上玄真门的太阳流珠飞剑，你已经是第一高手了，谁还敢找你麻烦。

亭子里黑姐无法起立，长叹一声道：兄弟，你如果晚来一步，老姐骨肉已成灰土了，谢谢你，我知道你是可以信赖的人。我点了点头，对着周围看热闹的人群说：我很年轻，也很霸道。得罪之处，请多原谅。我的手艺大家也看到了，将来我行道江湖，我们还有再见之日，这些日子的遭遇，让我成长了，以后我会一一登门拜访。然后，我看了看高大男子怀里昏迷不醒的漂亮女子说：这位姐姐应该被道门正罡伤了元神，我这里有一丸百转九还丹，内服可以治愈。本来你们东北五仙教，良莠不齐，看在你们能出手救我黑姐的份上，以后遇到五仙作恶，我会选择手下留情，最多只废去道行，不伤性命。说着话我看到高大男子直皱眉头，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也应该知道，丹鼎派的伏魔天罡，是世袭的。除魔卫道是三秘上禁的职责。我是这一代伏魔天罡的继承人，本来应该是你们的死对头。但你们又是黑姐的朋友，黑姐还是你们五仙教的总护法，我总得留点情面。无论你有什么想法，总之我是通知你了。如果得寸进尺，休怪我手黑。

黑姐说，这里是她的别院。早年采药时发现的这个盆地，就在这里建造了房子住宅，往日里一些小妖在这里看守。这里靠近火山口，这是半火山，不定期的也喷发。所以，虽然靠近风景区，火山喷发的时候用来渡劫，倒也是个好场所。那条血龙很萌很可爱，当时收留它的时候，本来就是考虑送给静雯的。这几天听黑姐说起，这条血龙很特别，很有可能是万年难遇的血龙王，心中有些不舍。不过，看到静雯爱不释手的样子，还真不好意思开口要回来。老大估计舍不得跟未婚妻相处的良辰美景，直说要在东北过年。最后静雯的爸爸用部队的运输机，走后门把我送回北京，在老大家里过了整个寒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