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iry 2019-01-05 新年的旧 以及一个故事的开始

        对我来说,新年的概念很难从时间上界定。只是因为日历上标注的最后一天过去了,翻到下一页上面写着一月一日,所以新的一年就到来了?没有,并不是的,生活中滞留的人和事还呆在那儿,一动也没动。它们把时间的衣角死死压住,无法渡我到漫天烟花庆祝的对岸。我和我的痛苦蜷在一起,我们彼此放弃又相互取暖。
        很少能感受到快乐。快乐从整段泛泛而指的时光,骤然压缩成几个瞬间、一两句话。它们出现,随即消失,整个过程短暂而轻蔑,好像触动并取悦于我是件轻松得丢脸的事。不过我确实没出息,满足于生活零碎施舍的短暂快乐,脸部肌肉十分配合地的机械性扯动一下,一下,又一下。
        我逐渐忘记了该怎么笑,而这事儿的起因也许是我的眼镜。我戴那种细框大镜片的眼镜,大的可以遮住上半边脸。每当我内心愉悦地准备大笑,苹果肌首先高高耸起,向上推挤,在眼镜的下边缘磨蹭,企图挤进皮肤和镜片的空隙中去。这显得很傻,也会把脸上的油脂蹭到镜片下面的一小部分。我注意到了这一点,后来学会了控制,只让嘴角的肌肉在合理的范围内拉扯一下,表示出微笑的意图。这制造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假笑意,类似嘴唇结痂或是干燥裂口的情况下,想笑又不敢放开的紧缩式僵笑。我因此变得更加可笑了。
        写到这里,我再次陷入了和去年一样的陷阱。当内心表达的冲动怂恿我写下些什么,我总是会先胡扯乱绕上一阵子,迟迟不肯进入正题。等到想要严肃地开启主要话题时,发现自己已然疲乏,多一个字都懒得再写。因此,我很少翻阅之前写过的东西,我知道那里除了没用的铺垫外什么都没有。我太软弱,也很无能,没办法把困扰着我的从心里誊出来,转移到纸上,打散到故事里,然后像旁观别人的事情一样,事不关己的看看然后忘掉。我只会一次次的心血来潮,又一次次满怀羞耻地放弃。这就是我,我不断刷新着自己的可耻。
        好吧,我要开始写了。这个故事和我的阴暗猥琐密不可分,写下它令人难为情。


        第一章   单位又要发年货了。去年是一堆海鲜、米面油和日用品。我对海鲜过敏,平时根本不做饭,日用品只用固定的牌子,因此这些没用且很沉的年货成为了我的负担。“我要给S”,我这样想。
        我拨通了S 的电话。他很快接了,我尽量使用无所谓的、随意的语气说了这事儿,问他要不要来取。他很乐意地接受了,但要晚上才能来。我说晚上不行,我回家了,门卫睡得早,他找不到人来拿。最后只能遗憾地给了别人。放下电话我就明白了,我并不想给S什么年货,我只是想见他。
        这个未成功的念头蔓延到了第二年,我打算继续使用这个借口给S打电话。直到有一天和M视频,她问:你今年还要把分的东西叫S拿走么?我低头嗯了一声,她继续:他爱拿不拿,好像跟求着他似的。我觉得我脸红了。就是求着他呗,求他让我顺便看他一眼。真贱。
        我这样犯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任由犯贱蒙蔽双眼,在一次次自我羞辱的过程中产生下贱而罪恶的快感。我对那个一本正经的我浪笑,拉她过来好好看看,这个贱胚子都干了什么自取其辱的事儿。
        迄今为止,我对S的最终幻想一直停留在不能实现的阶段。那只是我想象中的S,或者说,只是为了演出我想要的故事而臆造出的一个S。S本身什么样其实无关紧要,我借用了他的皮囊和声音,出演我脑中上演的悲情大戏的男主角。我自以为是个随性而自由的编剧,能为故事开启一条丰富曲折的支线,事实上,精明而现实的S有条不紊地在自己的主线剧情中主导一切,只有当有利可图的时候,才会光顾一下我这条自投罗网的支线。我玩着这个游戏,乐此不疲,失去的越来越多。
        根据我的吸渣体质和脑残程度,可以判断S是怎样一个人。我并不想过多探寻前后因果,只聊我的感受。提出太多为什么,对我太过残忍。我需要S,这显而易见,但具体需要的是什么我说不清楚。因此,我一次次撞向南墙,撞破了好多堵南墙,往南撞下去估计能一头扎到南半球的海里。我得出一个遗憾的结论,那就是,我是个极其虚伪又经不起撩拨的人。我几乎是下意识的撒谎,一次又一次撒谎,为的就是和S产生关联,让这层薄得透亮的脆弱关系能维持得久一些。

        第二章   我总是在凌晨或午夜开始幻想S的脸,幻想他对我做所有我能想到的下流动作。有时是反过来,我对他做。最后往往是经验的贫乏限制了想象的界域,我尴尬又懊恼地被迫停下来。
        一天午夜两点多,我不知什么原因醒了过来,眯着眼看到床头的香薰灯忘了熄。化妆镜子立在它前面,灯光因遮挡而显得幽暗暖黄,周围环绕着的都是我的体味、睡梦中呼吸留下的味道。它们迟重地摸索着小屋的墙壁,不遗余力地攀爬至每处角落,在所经之处粘挂上粘稠的躁动气息。这副情景,不知怎的,突然激起了我浓厚的情欲。我又自然地想到了S。想到他,我不敢乱动,身体由于紧张而僵硬起来,头脑却异常活跃,各种不堪的场景潮涌进来。
        我侧躺在床上,眼睛紧闭,想象S正摸索上床的窸窣声响。他的气息逐渐在我耳边形成小小的气候圈,蔓延至耳后和脖颈,毛孔一路向下逐渐张开,大口喘息着渗透进他的热度。他的气息略微苦涩,带着中年人身体隐约显露的衰腐味道,温暖而不洁。这让我想到夕阳下刚刚施过肥料的黑土地,油亮广阔,厚重深沉,想要不顾一切地被它覆盖,深埋于黑暗最深处。他贴着我的背慢慢躺下来,头轻轻埋向我的颈窝,均匀缓慢地呼吸。手没有多余的动作,轻缓地放在我身侧,我的腹部柔软地起伏,间或碰到他的手臂。我产生了某种被人温柔呵护的错觉,有流泪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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