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微凉

     我的城市又下起雨了。

   前天为了看一部电影《陪安东尼度过漫长岁月》，我们四个小时无处可去。小A说画面太唯美的电影票房都不会高，我点了点头，在寒风中关上了全身上下所有的毛孔。这座小城的霓虹灯很少，姑且可以称之为天桥的桥也伪装不了大城市的傲娇，透明的玻璃在冰冷的夜色中把一切光和影吃进肚子里，然后把自己的裸体毫无遮掩地贡献给从它身旁走过的情侣们。

 我站在那儿，看桥下的蒙古包似的咖啡馆，它假装有情调，它把自己深埋到一个堆满过季衣物的地下交易市场，在这样的市场里热情洋溢佯装情调，门口放上几个轮胎然后缠上绿色的假的藤蔓招揽拿着面筋烤串路过的人们。济南是个风口，冬天的时候，它可以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拿着VCD把整个人都埋在电视机前如饥似渴。所有人不约而同紧围巾，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到最顶部时仰仰脖子，把手放在嘴巴前哈气，呼出的热气和这个城市的雾霾瞬间交汇在一起。

   人很少，但是我突然想到了十月会，那是独属于我家乡的东西。那天静静问我，去年的这个时候在做什么，我说去年这个时候我们那里有十月会啊，我和郝霄和姜海洋和赵莉逃课狂奔到十月会上嗨的不行。静静噗一声笑了，大概是我太像一个好学生了吧，所以我说我逃过课，而且还没少逃过，他们都不信说你得了吧。我的叛逆是在人生中较为关键的一年，嗯，高三。学过专业课回去后，仿佛打开了一个另外的世界，好奇，试探，鲁莽，被打入普通班之后跟着同学学会逃课去KTV，去聚餐，去逛街。所以说如果最美好也最犯贱的青春，那就是高三了。我拼命地去尝试从来没有想象过的东西，在未知的世界里小心翼翼又充满渴望。

   还记得长春师范的面试，在寒风中发抖七个小时之后穿着秋衣面对考官的我强让自己镇定些，我说作家的灵感来源于生活，如果没有对生活的好奇，没有要跃跃欲试的心，那么他的文章也必定没有感情，说了很多，仿佛我就是那么一个阅尽生活沧桑的人，以为经历过艺考经历过跋涉经历过死亡就是经历了全部。说白了，就是面对穿着西服的考官滔滔不绝了堆安慰自己的话，为自己那几个月来荒废的时光找了一个漂亮的借口。

   梦里走了很多路，醒来还呆在床上。等我醍醐灌顶之时，离高考还有一个半月，那一个半月，我切断了所有的错误。让一颗飘零的心重新组合，然后把头埋向书本。循循教导演变的压力，车水马龙载来的噪音，我像一个走在时间黑洞里的盲人踯躅独行，东拼西凑也难以用拐杖摸碰到那张属于高考的地图，渴望，疯狂，无望，还有无数个难眠的夜。

  好在这一切都已过去，何必去怀念以前犯的错，每个人都在或多或少地接受命运给你的惩罚，坦然。

  那天的街道很多小摊，讨价还价的声音在冬天的寒风中平添了几分稚气。

  我说这个学校太过荒凉，所以那么多的人才显得行色匆匆。很多关系都在莫名其妙中拉近然后推远，这样的年纪里固然充满了敏感与好奇，所以见惯了那么多的昙花一现。所以，才有更多的人习惯质疑，习惯评论，又习惯事不关己。

  那天看的电影里面说，每次看月亮的时候，我都觉得那些困扰我和让我喜悦的失落和成就都 好像一样，根本什么都不是。 那么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你昨天所有的伤痛，你所经历的所有不公平，那些本来该属于你的一切都忽然的消失，那些你认为熬过去就可以遇见未来的日子终于成了你的空想。

  这个世界的资源总是有限的，出生之前的我们站在奈何桥上，孟婆会告诉我们，美貌，财富，聪明，才气，乐观，身高，健康，素质，学历，你只能选两个。所以，这个世界上才会有那么多不同的人。所以，我们都会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