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到中年

作者简介：李鸿美，笔名寒禾、金硕。职业警察，现居沈阳，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诗歌、散文发表于《诗潮》《鸭绿江》《辽宁诗界》《满族文学》《中国诗赋》，以及《人民公安报》《辽宁公安》《辽沈晚报》《辽宁法制报》《警刊》等报刊杂志，并著有长篇小说。中国土裙部落·宽诗堂创始人之一，东北群群主。

图片发自App

【也到中年】

寒禾／文

我的日子，被淘米水过掉了

我的月光，被油烟熏得泛黄

我的生活，越来越像一块棉花布

不可挽留的褪色

不可理喻的起皱

不可抗拒的变旧

日日夜夜

假装不曾老去

蔫地

没了心坚如铁

没了肝肠寸断

没了非此不可

甚至一丁点儿的忧伤

都来得十分缓慢

我能想到的最大的忧伤

不是义无反顾地爱你

而是故作的云淡风轻

有人愿意开口

有人愿意回头

有人愿意等候

该有的自然会有

没有的就是没有

有人陆续走来

也有人陆续离开

活着，死去

就像鱼丸和粗面

哪一个看起来更孤独

什么才是活着的样子

无关是非

无关对错

无关你

我能想到

我的土地契约：

余。终是异乡人

【我是寒禾】

寒禾／文

太多的人，和我提及名字

温暖些吧，做一棵阳光下的禾

我就是禾，禾就是我

一棵来自南方的禾，扎根在

北方母亲的头上，汲取脐血日夜生长

直到母亲发如雪，远处，或者更远处

父亲站成一棵树，他的目光比他还要衰老

他伤心，他的手臂再也无法庇护我

我的缓慢被嘲笑，赢弱，胆小，黄毛丫头

那些碧绿，饱满，还有沉甸甸都属于北方

我从不羡慕，她们是要活给别人看的

我要长得像我自己

后来，北方的更北方，空气可以杀人

大地被冻成一块块伤疤，我不知道

我脸上流淌的是不是悲伤

广袤无垠的冷，走也走不到头

不能回头，怎么可能回头

我一直都活在别处

有过枯萎，有过即将的死亡

可从来都是，北风，大雪可以折断树枝

却不能压断草根，这就是我和我的命

这寒冷，锥心，刺骨，痛不欲生

却借助于持久的沉默，送我抵达坚忍

我就是禾

一棵活在他乡的禾

一棵冰山雪峰上的禾

一棵不知所终的禾

【春夏之间】

寒禾/文

三月，阳光醒了。路过这个清晨

目光里，泛着一点红，又泛着一点灰

死了一次又一次的枯草，上面

压着悲怆的尘土。藏是藏不住了

一些空气和另一些空气开始碰撞

一些人和另一些人开始邂逅

念起时，河水还没有解冻

后悔了一次又一次的冰面下，流淌的

可是体内滚烫的血液？整个的午后

看着从生命罅隙中透过来的光线

影子，慈悲地一退再退，一直

退回到大地的更深更远处

天空，已经越来越蓝。春暖花开时

双手合十的花儿，跪于佛前

到底会祈求什么？又有什么会留下来

从过去到现在，凡事总是要迟一步

就像那些想了又想的话，未及开口

便被不温柔的生活打断

三月，怕是就要走了。石头盘坐

裸露着光秃秃的脊背，骨瘦如柴的树

披着海青，一生等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