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自由落体（10）

图片发自App

那几天常见到阿宽独自一人在校园某角落中蹲着安静发呆，周小寒因怕被哪位好心的同学拉进医院接受心理辅导，或者被那些目无校纪的流氓们暴打一顿，所以前去探望。

没等他开口关怀问候，阿宽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粉色信封递给周小寒。

“你帮我送给惠子吧，这里面有我对她想说的话。”

“你怎么不亲自送过去？那样还显得更有诚意。”

“那样情况只会更加糟糕，我还是不露面比较好。”

周小寒接过信封，只见上面写着：“从暗恋到挚爱的你。”看起来是一封长信，心想这家伙平日里写几百字作文都费劲，没想到、简直是万万没想到。带着十分敬佩的心情觉得这次惠子肯定会有所触动的，周小寒保证完成任务后转身正准备离开，又被阿宽叫住。

“食堂里还有饭吃吗？我饿了。”阿宽问道。

“应该还有吧，不过得快点去，因为……”没等说完，嗖的一声飞奔而去，看来再深情不屈的人也会抵抗不住一顿饥饿的侵蚀。

周小寒穿过操场准备在阿宽的宿舍休息一下，因阿宽家距离学校比较偏远，所以只能长期住校。这点让阿宽对每天晚上都能离开这个牢笼的他们羡慕不已，周小寒安慰说：“每天还得晚归早起的，像你住宿舍早自习还经常迟到的同学要是把班主任气疯了怎么办？

阿宽大笑起来忙说：“不羡慕了，不羡慕了。”

走到操场一半，正巧碰见拿着画板刚写生完的惠子。他小跑过去叫了下名字，惠子回过头微笑的打了下招呼。

“有一样东西我要转交给你。”说完掏出信封递给惠子。

惠子一脸疑惑的接过：“谁的？不会是他的吧！”

“是的，就是他的！”

“那他怎么不亲自送来呢？”

“额，一言难尽啊。”

“恩，应该是怕我凶他吧。”

“谁知道呢？”

“不管他了，正好我找你也有事。”说完把信封随手丢进了垃圾桶内。

“找我？”周小寒露出疑惑的神情。

“嗯哪，明天中午有空嘛？”惠子露出可爱表情。

“啊，我都忘了明天不上课的。”周小寒拍了一下后脑勺。

“就这么定了，十一点半在红茶馆等你。”

“我还没答应呢。”

“你这人怎么没情趣呢？好歹我一个女生主动约你呢。”惠子撅嘴道。

此时周小寒内心无比复杂，一方面怕得罪阿宽，一方面这毕竟第一次受到女生的邀约，机会实属难得。停顿大约五秒钟后，周小寒说了一句旁人听到能杀人的话：“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在这里不能说嘛？”

惠子表情从乖巧渐变到了怒气，猛地转身向教室方向急促走去。周小寒见大事不妙迅速前去拦截，连忙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是我说的不对，我没有任何拒绝的意思，请你不要生气啊！”

惠子抬头看了下他，脸上的怒气消失。

周小寒继续说道：“好的，明天我会准时，不对、要提前到的。”

惠子脸上的又展开笑容：“对嘛，看你平日不怎么爱说话，道歉起来还是有模有样的嘛。”

周小寒跑到刚才的位置把垃圾桶的信封捡出来，又回到惠子的对面。

“惠子，这是阿宽呕心沥血写出来的，好歹你看一下吧”

“那明天你去的时候带着这封信，还有我知道你跟他关系不错，明天咱俩见面这件事不许跟他讲，不然的话……。”惠子诡异的笑了下便走开了，周小寒站在原地忽感全身毛骨悚然。

躺在宿舍的周小寒困意全无，仿佛刚才的经历是一场充满迷离雾气的梦境。一直被各种课程压抑的苦闷心情，此刻像走到窗外呼吸到林间清晨的新鲜空气。但又想到最近被惠子的各种刻薄言语刺的满身伤痕的阿宽，他又犹豫不决。突然他又发愁想，如果明天惠子跟她表白怎么办？虽然惠子的脾气见过的同学都谈起色变，但脾气每个女人都有的，惠子独有的可爱乖巧确是不多见。所以万一惠子说喜欢他，他到底是接受还是直接拒绝？

次日清晨周小寒早早起床，虽心中替阿宽感到惋惜，但双手不由自主的已经把前些日子买的新衬衫穿在身上。从打开的窗帘可以看到天气晴朗、阳光明媚。

这家红茶馆因不在繁华大道，店中并没有出现周末火爆的场景。不过所有的饮品甜点味道醇厚价格实惠，所有来到的大都是老顾客。周小寒依然习惯性坐在窗边，发呆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随着时间的漫长流逝，他觉得惠子多半是不会来了。不多会一个穿着淡蓝色短裙的女孩在玻璃窗停下，因用漫画挡着脸分辨不出是谁。这大概是惠子给他的恶作剧他想，他于是敲了几下玻璃窗，女孩把杂志拿下，他惊讶的张大嘴巴。然后美琪走了进来，坐在了他的对面。

“我今天在帮一家化妆品店做宣传，现在休息一下。”美琪说。

“那挺好的啊！真巧，我还以为是哪位美女呢？”

“在这里约谁呢？快点老实交代。”

周小寒愣了一下瞎编道：“我老表，从南方回来几年不见了，来这小聚一下啦。”

周小寒拿起单子准备点东西，被美琪挥手放下。

“我一会就过去了，有空咱俩再聚，我开始还以为你交了女朋友，在这里等她呢。”

“没有，才没有呢。”

“那我先过去了，一会下午的活动就开始了。”

“好的好的。”两人寒暄完美琪便走出店外。

惠子也随即而来，还没坐下便问道：“刚才是你女朋友？”

“没有，才没有呢，同班同学。”周小寒解释道。

“刚才堵车了，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长时间，肯定等急了吧？嘿嘿。”

“哪会，赶紧坐下歇歇吧！堵车也挺难受的。”

两人首先看着单子点些东西，今天惠子穿了白色T恤，背带牛仔裙，看起来非常的清新自然。

“阿宽没跟来吧？”惠子惊恐看着周围。

“没有没有，没敢和他讲。”

“恩，这就对了，不想看到他。”

“这封信你先收下吧！”周小寒把昨天阿宽的信放在惠子的面前。

惠子双手正弄着披散开来的秀发，然后从桌面拿起信封没正眼看一下迅速撕碎放到桌下垃圾桶内。周小寒张大嘴巴不知该说什么好，尴尬的左顾右盼。

惠子仿佛像完成任务似的双手拍了拍：“好了吧，这事解决了，不要再说了好吧，嘿嘿。”

“好歹也看一下嘛，这让人家多伤心啊！”周小寒替阿宽说着话。

“他伤心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再说这事情本来就两情相悦的，凡事都要讲道理，不能他说喜欢我，我就一定和他在一起，你说是不？”

周小寒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再也没主动提及关于阿宽的任何字眼。

“你包括他认识的朋友圈中，或许都认为我做的过分、过激，没有留任何情面。但你们不知道的是，刚开始接触他这个人的时候，我并没有这样反感，自从我亲眼目睹了一件事。”

“什么事情？方便说出来吗？”周小寒好奇问道。

这时点的东西已端了上来，惠子喝了几口果汁继续说道：

“你还好，没跟他学着跟那些流氓整天走在一起。”

“我说他了，他现在已经慢慢不和那些人来往了。”

“几个月前一天晚自习下课后我走得晚。他和那些流氓打一个同学。据后来听说是那个同学在厕所碰到其中一个人，那人正聚精会神抽烟以为教导主任来了，吓得把烟扔了。然后就抓住那个同学说怎么办？当时好几个人都来势汹汹正磨拳擦掌，那个同学吓得六神无主愣在那里。其实一人说要不下次来学校买条烟就不会找他算账，那同学为躲避挨揍连忙答应。过几天那些人找他要烟，那同学支支吾吾半天说不清，那些人什么也没说就走了。晚上就暴打了那位同学，最可恨的是，这事跟他（阿宽）没任何关系，抱着不打白不打的心态也上去拳打脚踢，最后似乎打上瘾了，其中不知那个家伙从哪拣到的桌子掉下来的支撑木棍，一下子把那同学打进了医院。我当时在楼道另一端已经吓得不知怎么办了，幸好被在楼上加班批阅作业的老师看到，不然鬼知道他们还要打多久？我要是及时报告老师就好了。”说完惠子低下头，为她没能帮助那位倒霉的同学逃过一劫感到内疚。

周小寒拍了拍惠子的肩膀表示安慰，他做梦也没想到惠子会如此清楚这件事情，这件严重的校园欺凌事件。校方是这样处理的：带头打人的（也就是在厕所扔烟头那人）立即开除，其他打人者留校察看半年。因为楼道没有监控，不知道最后一棍子是谁打的，医药费均摊，这就是阿宽住校的真实原因，校领导表示这几位同学一定要在校内严加管教，不能有半点松懈，班主任咬了咬牙在班会上说：“这样的事情绝对不允许有下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