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从未忘记:心理创伤疗愈中的大脑、心智和身体》 读书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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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从未忘记》  [美] Bessel van der Kolk M.D. (范德考克)

★在这本扣人心弦的书中,我们发现,尽管我们的头脑拼命试图遗忘创伤,身体却把我们困在过去,带来无法言喻的情绪和感受。这些内部的断裂造成社会关系的破坏,也会给婚姻、家庭和友谊带来灾难性的影响。

★ 只有通过培养自我意识,获得内在的安全感,我们作为一个物种,才能充分体验到生活的丰富性。

★ 心理创伤是心理领域中一个永恒的话题,它既涉及个人身体与心灵的发展和运作,也与社会、经济、文化等各个方面息息相关。同时,它又是一个让人难以面对的话题。心理创伤中常常充满了羞愧、耻辱、愤怒、悲痛,以及一切人类不愿意去触及的强烈情感。而当人们回避,创伤便进一步发酵,给受伤者的自身、家庭、社区乃至整个文化带来深远的负面影响,直到人们醒来,下定决心去面对它为止。

★ 我最初进行临床实习时,是在一个监狱中进行流行病学调查。白天,我与监狱中的每一个犯人交谈,进行精神病学上的诊断和身体疾病的调查;晚上我则将访谈的资料整理为笔记和数据,与同事交谈,思考着这些故事的意义。他们绝大多数都生活在我难以想象的贫困、孤立和暴力下,即使这些经历我多少都在文献中读到过,但亲身与这些人交谈接触,是与阅读文献完全不同的感受。

★ 范德考克医生在他的另一本书《创伤应激》(Trauma Stress)中说,人们不愿意谈到创伤,是因为创伤揭示了人性中普遍存在的“恶”——我们的朋友、邻居、家人、上司以及我们自己。很多人宁愿相信创伤是极为罕有的,希望忘记世界上存在着痛苦。

★ 一个典型的、“被困在创伤中”的人失去了心理灵活性,随时处在和创伤性经历几乎相同的惊慌中,用全副精神维持日常生活,忍受着紧张、恐惧,或者好像生活在虚构的世界中。

★ 范德考克医生借用彼得.莱文(Peter Levine)的创伤理论和帕特.奥登(Pat Ogden)的身体治疗理论指出,人们的心灵受到创伤是因为他们遇到了困境却无法做出反抗,这些无法进行的反抗,会变成所谓的“未完成的动作”,最终“固化”在人们的身体感受或者无法解释的症状中,例如偏头痛、哮喘,他们不是感觉生气或悲伤,而是感觉到肌肉酸痛、肠道异常或其它毫无来由的症状。

★ 心理创伤不仅仅是一种病理学现象,也是一种社会现象。贫穷、家庭失能、教育机会不均都是心理创伤的温床。而促进人类社会不断发展的,正是创伤康复中体现的韧性(resilience)和能动性(agency)。

★ 心理创伤不仅仅影响那些直接暴露在事件中的人,也影响他们周围的人。从战场归来的军人也许会以狂怒或冷漠吓坏他们的家人。

★ 我们现在知道,精神创伤会损害大脑感知这些变化也解释了,为什么受过创伤的人对威胁这些变化也解释了为什么受过创伤的人对威胁过度反应,不能体验他们的日常生活。

★ 我们从罗夏墨迹测验中发现,受过创伤的人会将他们的创伤重叠在周围的一切事物上,因此难以解读发生在他们周围的一切。要不就是”创伤再现“,要不就是”难以解读“,这之间没有中间地带。我们也发现,创伤会损害想象力。那5个什么都解读不出来的人失去了想象的能力。但剩下的那16个在墨迹中重回过去的人也失去了灵活的思维能力,这也是一种想象力受损的表现:他们只能不断重蹈覆辙。

★ 想象力是生活质量的关键。

★ 就这样对狗进行了几轮电击之后,研究者们打开笼门,继续但那些但那些先前被施加过无法逃避的电机的狗完全没有,但那些先前被施加过无法逃避的电击的狗,完全没有尝试逃出笼子,他们只是躺在那,任凭笼子的门敞开着,呜咽着,不自主地排便。仅仅提供逃脱的机会,并不能让受过创伤的动物或人类重返自由。如同梅尔和塞利格曼的狗一样,很多受过创伤的人放弃了。他们沉浸在自己已知的恐惧当中,不去冒险寻找新的选择。

★ 在很多方面,药物表现出的治疗效果仅仅是抑制了病人身上的症状,而没有实际解决他们本身的问题。

★ 尽管创伤性经历可能已经过去多年,人们通常依旧极难谈及他们的经历。他们的身体会重新体会到恐怖、狂怒、无助,以及想要战斗或逃跑的冲动,但这些感受都几乎无法言喻。创伤在本质上将我们逼到了理解能力的边缘,我们无法用在日常体验中发展而来的语言描述创伤。

★ 大脑的警报系统会自动激活那早已写在我们原始大脑内部的逃跑程序。和其他动物一样,大脑通过神经细胞和化学物质控制我们全身。当我们原始大脑接过身体的控制权时,我们的高级大脑和理性思维会暂时关闭,促使我们的身体准备逃跑、躲藏、战斗,或者(有时候)僵住。在可能还没完全了解环境时,我们的身体就已经开始行动了。如果战斗/逃跑/吓呆反应成功让我们逃脱危险,我们会恢复内在平衡,在逐渐”恢复理智“。

★ 大脑最重要的功能是要保证我们即使在最恶劣的情况下都能生存。除此之外,一切都是次要的。为了生存,大脑要做到:①产生足够的信号来提醒我们的基本需要,例如食物、休息、被保护的需要、性的需要,和被庇护的需要;②建立一张心理地图,以标明我们在哪里可以满足这些需求;③产生足够的精力和行动力让我们去到满足需求;④在前往满足生存需求的地方时,警告危险,抓住机会;⑤基于情境的需要调整我们的行动。因为我们人类是哺乳类动物,只能再群体中生存,渴望融入群体,因此,人类之间需要写作。当我们的内在信号失调时,或当我们的心理地图没有带领我们去到满足需求的地方,或者当我们无法行动,或者当我们的行动与我们的需求不符,或当我们与其他人类的关系破裂时,心理问题产生。大脑的每个结构都在实现上述这些功能里起着重要的作用,而创伤会干扰上述的每项功能。

★无论婴儿身上发生了什么,这些遭遇都会塑造他们大脑对世界的认知地图。正如我的同事布鲁斯.佩里(Bruce Perry)说的那样,“大脑是通过是用来发展的”——这是神经可塑性的另一种描述形式。最近的研究发现了神经元“一起激活的细胞连在一起”(fire together,wire together)的现象。当同样的大脑回路(一些神经元)反复被激活,大脑就会学会这样的激活模式并反复出现。例如,如果你觉得安全、感到被爱,你的大脑就会特别擅长探索、游戏和合作;如果你总是受惊吓、感到不被需要,你的大脑就会特别擅长感知恐惧和抛弃。

★我要强调的是,情绪并不与理性对立。我们的情绪衡量我们的体验,因此,情绪是理性的基础。我们的个体经验是理性和感性的大脑平衡下的产物。当着两个系统平衡时,我们 拥有两个系统会相对独立地进行运作。

★发现了如前文所建立的“三位一体大脑”的神经科学家保罗.麦克莱恩(Paul Maclean),他把理性脑和情绪脑比作骑手和马。只要天气晴朗、道路平整,骑手就会觉得充满掌控感。然而,意想不到的声音或者来自其他动物的威胁可能会让马不受控制地狂奔,迫使骑手死命地抓紧。类似地,当人们感觉到他们面临事关生存大事时,他们会发狂、渴望、恐惧,或产生性欲。他们会停止倾听理性的声音,而且不再与理性争辩。当边缘系统决定这件事事关生死,连接前额叶与边缘系统的通路就会变得极其微弱。

★情感解离是创伤的核心。这些难以承受的体验都是碎片化的,我们的情绪、声音、图像、印象、感知也是如此。所有这些与创伤相关的感知都拥有自己的生命力。这些记忆的感知碎片侵入现实,就是它们再现的方式。只要创伤没有被解决,身体释放的压力激素就会自动循环,防卫机制和情绪反应不断回复。

★如果创伤的细节反复出现,压力激素就会持续处在较高水平。伴随着这些记忆产生着越来越深的烙印,日常的普通事件变得越来越缺乏吸引力。不能充分投入到日常生活当中,让他们缺少活着的感受,让他们越来越难感受到日常生活的快乐和烦恼,更难专注于手中的事务。他们成了过去的囚徒。

★这些由外在世界引发的创伤,其实是我们的内心和身体内进行着搏斗,而我们通常很难将发生在外界的事件与内在感受联系起来。治疗中的挑战不仅仅是接受过去的可怕时刻,更是学会如何掌控一个人的内在感知和情绪。感受、命名、辨认内在感受是康复的第一步。

★当大脑知道这件事很快就会结束,大脑就变得比较能忍受这件事情。我们一般都可以体会到,最可怕的悲伤通常让我们有一种无穷无尽、持续到永远的感觉。创伤也是一种让人“感觉到永远”的极端经历。

★麻木是PTSD的另一面。很多没有经过治疗的创伤幸存者在刚开始时像斯坦一样,有爆发性的闪回,之后,他们的感情会麻木。这一状况在孩子身上尤其常见。因为创伤而产生行为问题的孩子们通常得到更多的注意,但那些变得情感麻木的孩子因为不会打扰到任何人,却会一点一点失去给他们的未来。

★达尔文进一步观察到,情绪的基本目的是引发行动,以恢复一个有机体内部的安全和平衡。

★能够在他人身上感觉到安全,也许是精神健康最重要一点:安全的联系是有意义的和令人满足的生活的基础。世界上无数的研究灾害应变的研究都表明,社会支持是最有效应对压力和创伤的方式。

社会支持不仅仅意味着陪伴,最重要的是互惠:你要真正地聆听和观察我们周围的人,感觉到我们真正地被其他人在意和牵挂着。我们需要深深地感觉到安全,我们的生理状态才可以平静下来、疗愈、以及成长。

★你不需要拥有创伤,就能在派对上与陌生人单独相处时感到难为情甚至惊恐。但创伤会把世界变成外星人的群落。

★波戈斯的理论提供了一种解释:自主神经系统调节三种基础生理状态,不同的安全状态决定了哪一种生理状态被激活。当我们感到受威胁时,我们就会自动进入我们的第一种状态,社会参与。我们会向我们周围的人求助 

★任何对我们的安慰或社会关系构成威胁的事物,都会改变那些受VVC掌管的区域。当令人苦恼的事情发生,我们会自动用我们的面部表情和声调传达我们的不安,这些改变意味着呼唤他人来帮助我们。然而,如果没有人回应我们,威胁加剧,我们更古老的边缘系统会被激活。交感神经也加入进来,调动我们的肌肉和心肺,促使我们做好战斗或逃跑的准备。我们的声音变基础、音调变高、心跳变快。如果这时有一只狗在房间里,它会一边打转一边发出低吼,因为它能够闻到我们被激活的汗腺。最后,如果我们无处可逃、无法阻挡危机,我们会激活最后的警报系统:迷走背核复合体(DVC)。它穿过我们横膈膜,到达胃、肾、和小肠,迅速降低全身的新陈代谢速率:心率降低(心往下“沉”的感觉),呼吸困难,我们的内脏停止工作或直接排空(“吓到尿裤子”)。这就是我们解离、崩溃或惊吓时的状态。

★不幸的是,我们的教育系统和很多号称可以治疗创伤的方式都倾向于忽略我们的情感参与系统,而关注在我们的认知思维能力中。已经有很多文献研究表明,愤怒、恐惧和焦虑对于理性认知的影响,很多治疗程序仍然试图在大脑安全系统重建前就催促他们使用新的思维方式。学校最不应该取消的就是合唱、体育、暑假和一切包括游戏和愉快参与的活动。当孩子表现出反对、防卫、麻木和愤怒时,无论他们是令我们多么烦躁不安,我们都应该明白这些“不好的行为”与生存系统面临严重威胁时相关。

★对于你心里一切的疑难要多多忍耐,要去爱这些“问题的本身”……现在你就在这些问题里“生活”吧。或者,不大注意,渐渐会有那遥远的一天,你生活到了能解答这些问题的境地。——里尔克,《给一个青年诗人的十封信》

★我在之前的章节讨论过,应对压力的最常见方式是向我们喜爱和信任的人求助,给予我们勇气去克服困难。我们也会在参与体育活动后重获平静,例如骑自行车或上健身房。我们之所以会学会这些自我调节的方式,是因为在我们饥饿时有人喂我们、寒冷时有人给我们盖上被子、感到痛苦或害怕时有人摇晃我们。

但如果从来没有人用充满爱意的眼神或微笑着看着你,如果从未有人急急赶来给你帮忙(取而代之的是说“别哭了,不然我就给你好看的”),你就需要找到别的方式照顾自己。你很有可能会用其他方式来让自己好过一点,例如毒品、酒精、暴食,或自伤。

★麦克法兰发现,患有PTSD的人通常很难把感官碎片拼起来。

如果我们的感觉是模糊的,我们就很难真正地感到活着。

★那18名罹患PTSD并且在人生早期受过长期严重创伤的患者,他们的扫描结果令人震惊。他们的大脑中负责自我意识的部分几乎没有任何活动:MPFC、前扣带回、枕叶、脑岛完全没有变量;唯一一处有微弱活动的脑区是负责基本空间定向的后扣带回。

这一现象只有一种解释:为了应对创伤,以免自己长期处于恐惧中,这些患者学会了将大脑的一部分关闭,以缓解那些随着恐怖而来的内脏感受和情感。但在日常生活中,这些大脑部位也负责产生我们自我意识的情绪和感受。于是,我们就见到了这悲剧性的大脑适应:为了不再有可怕的感觉,他们也失去了生命力。

★想起我在高中时听到的一个经典故事。数学家阿基米德在教杠杆原理的时候说过:“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起整个地球。”或正如20世纪的著名的康复治疗师摩谢.费登奎斯(Moshe Feldenkrais)说过的那样:“你只有在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你才能做你想做的事情。”这些故事其实都在说同一个道理:要感觉到现在,一个人必须要知道自己在哪里、觉察到自己到底怎么了。如果自我感知系统受损,我们就要想办法重新激活它。

★科学家们认为,能动性源自“内感觉”,也就是我们的身体作为一种微妙的感官感知到的内容。这种内感觉越大,我们就越能控制我们的生活。了解我们产生感受的原因,首先需要了解我们感受的内容。如果我们能意识到我们不断变化的内在和外在环境,我们就能主动第控制他们。但做到这一点的前提是我们的瞭望塔,MPFC,学会如何观察我们的内在环境。这就是为什么正念练习是创伤康复的基础,因为它枪法MPFC的功能。

★如果你和你的内在体验联系得很好,你相信你的内在体验是正确的,你就会觉得你很好地掌控着你的身体、你的感觉和你自己。

★然后,创伤幸存者长期内在地感到不安:过去一直在啮咬着他们的内心。他们的身体频频不断地接收到危险信号,所以,为了控制这些信号,他们必须学会忽视他们的内在感觉,或者使他们的内在感觉麻木。他们学会隐藏他们的自我。

他们越是忽略他们的内在感觉,他们就越有可能因为这些感受而困扰,而迷惑,而羞耻。那些不能自如地感知到内在的人,会更容易因为感觉得变化而受惊吓或陷入惊恐——他们害怕陷入恐惧。

★忽略或扭曲身体信息的代价是,不能够真正地体会到危险与伤害,而且同样糟糕地不能体会到安全与丰盛。自我调节仰赖于你和你自身的友好关系。没有这种关系,你只能依靠外界调节——从药物、物质(例如酒精),或他人的反复保证,或强迫自己服从他人的意愿。

★抑制我们内心的哭喊不能阻止我们的压力激素继续对我们的身体产生作用。

★创伤幸存者只有在重新熟悉、与他们的身体友好相处之后,才能够康复。被惊吓意味着你总是生活在一个时刻处在防守状态的身体中。愤怒的人生活在愤怒的身体中。遭受儿童虐待的身体总是很紧张、很防卫,直到他们可以找到一个方式感到安全。为了改变,人们需要了解他们的感官,以及他们身体如何与周围的环境互动。在躯体上的自我觉察是从往事的暴政中解脱的第一步。

★对于人类来说,当他们感到不安,最自然的安慰方式是靠近另一个人。这对于曾经被躯体虐待或性虐待的病人们来说,意味着一个两难处境:他们极度渴望被靠近,但同时他们又极为害怕身体接触。他们的心智都需要重新学会感觉躯体感觉和需要,同时,也需要帮助身体学会容忍和享受触摸的舒适。缺乏情绪感知的人经过练习之后,可以将他们的生理感觉和心理事件练习起来。然后,他们可以逐渐与他们的自我产生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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